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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般地缠绕起来。
我喜欢那份淡,那份静,那份幽。
何况……我看着院子不远处高耸着的那一堵墙,再往后,落至墙处的永康大街。
有时候,越高的墙,反而越便于出。
好像真的没什么不好的地方啊……若说要有什么不好之处,不过就是离祈阳所居的乾微院远了些。
但是,这正中下怀。
我收回目光,过了半响才道:“谢伯,我有些累了,想快些休息,请尽快在午时前搬好吧。”
谢伯颤颤立着,脸上是不想妥协却又不得不妥协的表情。“太子妃,”静默一下,他依旧想作挣扎,“依老身看,这事还得等殿下回府再作决定。”
“不必等了,”我淡淡应声,带着冷暖凉苏往前几步,“谢伯,难道本宫连给自己挑个住的地方的权利都没有吗?”
“不——当然不是——只是殿下不在府内,这事儿还真得等他回来——”
“殿下不在,这府中便可以由本宫说了算是吧?”我转头过去,看向他一张有了急色的老脸,“有什么事,本宫担了就是。”
“可是……您要搬,至少也得搬个近点的去处吧……”
“谢伯……”我的目光长长,低叹一声定在他身上,“我是极讨厌啰嗦的。”
我盯着他,一点一点地放下了脸上的微笑,再一点一点转成淡漠:“马——上——搬。”
寂静的黑夜,深了。刚下的小雨,停了。无月的苍穹散着几朵流云,真静。跟安府一样地静。虽然是昨天嫁的,但算起来,今夜,才是第一个离开安府的夜晚。
我睁了眼,从睡梦中找回意识,在贵妃椅上支起身子,立即有一个小小的软枕被塞到了背后,软得如同从外到里尽是最细软的丝绸。我伸手抱过枕头,手心触着其上细软的面料,珍银海丝,果真是名不虚传。
有什么东西趴到脚边,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我的腿,我低头笑着抱起它,额抵在它圆圆的小脑袋上:“云犬,你是愿意回安府,还是愿意呆在我身边呢?”
云犬“喵呜”一声,缩缩小短腿钻到我怀里,一脸地不情不愿。
“冷暖,”我走到桌边,从桌上持了笔,迅速写了一封短信交到她手里,再从怀中抱起那团缩成一团的球状物,一并递了过去,“你会轻功的吧?替我把云犬与这封信一起送回安府。”
“是,”冷暖没再多问,只应了一声便往门外去了。只留我低低叹着气,对那道在冷暖怀里挣扎出来的“喵呜”叫声置若罔闻。
“太子妃,”凉苏从内室的垂玉流苏纱帘内钻出,对着我福了福身,“内室已经整理好了,您可到床上休息了。”
“哦,”我应着声往内室走去,身上着的依旧是今早进宫的衣衫,环佩叮咚,腰间长长的流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些松了,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重重纱帘一一被掀起,到了只留一纱之隔时,我不由得怔住了。
这是……我掀到最后一层帘子,露出内室雕花大床上的金翠装饰。白里掺蓝的床幔,流苏层层如云散落,一针一线,细细密密缝着的,是一层接一层的珍银海丝。
“都是依姑娘的吩咐,用您带过来的东西装饰的。”凉苏看我怔忡的眼神,微微一笑:“刚刚奴婢打开箱子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呢!听冷暖姐姐说,这些清一色全是珍银海丝的织制品,一概出自江南最出名的一绣坊,价值可是千金不止。”
我怔忡着上前,伸手轻划过丝幔,冰冰凉凉的触感,如同女子最细腻的肌肤。
“若是姑娘不想应这婚事,凤萧声豁出身份,也必保姑娘周全。同样,若姑娘应了这场婚事,凤萧声也必会给姑娘备足嫁妆,并永保姑娘凤萧声主人之位。”
凉苏绕了个弯,走到一旁的桌上,“不止那些,还有这个宝玉瓶,那个千砂枕……”她面露喜色,小脸上又是惊又是羡,“奴婢早听说凤箫声是天下第一大商家,必不缺金银,可是到今日才明白,岂止是不缺,简直是富可敌国。”
“凉苏!”我低喝一声,“不要乱说话。”富可敌国?富可敌国吗?
广叔,你一向持凤萧声以简为先,今日却为何要为我大手阔绰?
我怔怔地,想起了嫁出前夜安广对我的叮咛——“姑娘,你的嫁妆,除了宫中送来的东西之外,还有几只大箱子,明日会随着一起送去太子府。里面是老身我代公子,对你的祝福所在了,姑娘,答应老身,永永远远不要受委屈。”
我知道箱子里是万物俱有,但是我却万万没有估量到它的价值。安广他,是在什么时候办的这些事情?
我恍如梦游般地看着,视线怔怔,落到了金丝床罩上静静放着的精致玉枕上。我坐到床边,对着手上的玉枕凝视半天,手指不自觉地向下,一寸一寸地抚过它平滑的底部。
几道深浅不一的痕迹,在指尖呈现,我深吸了一口气,将玉枕翻了个身——不知道凤萧声这位资深的老者,会在我最后临行前给予怎样的忠告和建议。
淡。
平整的玉面上,只有一字——淡。
熟悉的峰,熟悉的形,熟悉的笔尾弯弧——那是万卷楼中一直挂着的那一幅字啊,是安羿在好多年前,亲笔所书。安广他竟然找人,细细描在了玉枕之下,笔峰笔划间,竟相差无几。
我怔着神,醒过来时,已恍如一梦,蓦地,竟低低笑出声来。
安家,我真是越欠越多。
“这便是你要搬来的原因吗?”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沉冷的声音,凉苏吓了一跳,回身过去时更是怔愣,连忙福身一礼:“殿下。”
祈阳黑着脸,静静坐在桌边,幽深的瞳色暗暗,看不出情绪的喜怒。
凉苏稍稍抬起眼,见我和祈阳的表情均有些不对劲,便自觉地低了身退了下去,临出门时,还顺手将门关了个严实。
和昨夜一样是独处的夜,可是不知为何,今日今时,我再不惧怕。是因为,我站在凤萧声的身后吗?安广如此行事,是在以行动告诉我,凤萧声永永远远是我的坚定后盾吧……
“臣妾……”我上前一步,兀自说出这个自称,抬头之时,毫不意外地看到他的眼角有了一瞬的微缩。
清清嗓子,我镇定开口:“殿下公务繁忙,臣妾甚是担心住在乾微院会打扰到殿下安寝,故擅作主张,还请殿下恕罪。”
祈阳定定看我一眼,表情未变,脸色依旧淡漠。
我悄悄吸了吸气,再度开口轻道:“殿下,臣妾搬到这僻静的院子来,并没有给府中多加任何的开销。”没错,所有的用度,都是凤萧声留给我的,并没有用到你太子府的一分一毫。
这样,便不会有什么损失了吧?
“所有的人都在说,太子妃自愿搬到冷宫来住,”祈阳淡淡出声,冷寂的视线在四周绕了一圈,“可依本王看,这甚至比本王那乾微院还要好上几分。”
我保持微笑:“那便只能说是殿下您府中的人眼光太差,错过了这一个清净去处罢了。”
房门之外,从一墙之隔的永康大街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打更的声音,夜深了,二更了。
我皱了皱眉,微垂下眼帘瞄他一眼,似是无心地问了一句:“殿下,你该是刚回来的吧?”美人之邀约,还能在这个时候回来,是不是应该得到一丝夸赞呢?
祈阳的面色稍滞,冰冷的神色一晃飘来,如雪水淋头。
我托起自己的左手,一根一根把玩着自己的指尖:“殿下,您可以不必这么麻烦的。”
祈阳冷冷瞄了我一眼,静声回答:“你有话可以直说。”
“只要您想,您可以请皇上准了纤云郡主做侧妃的。”
他冰冷的眼神中,隐隐透出一丝不悦。
“殿下误会了,”我盯着他的脸,恍然觉得这话好像有些歧意,顿了顿再抬头接声,“我绝对没有诋毁纤云郡主的意思,只是臣妾想啊,如今正妃已经不是虚位,那纳侧妃也会容易许多不是?这样也可以一解殿下的麻烦啊。”
祈阳脸色,依旧不对。
我低低叹了气,无声淡笑:“若是殿下还是觉得诋毁了纤云郡主,臣妾这个位子也可以让贤的。”反正,我本来也不稀罕。只要,那位天子允了。只要,那时,我已经可以确保自己全身而退。
“女人,都喜欢出尔反尔吗?”祈阳冷冷回了一句,锐利地盯住我的脸,“那日,在太子府中,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不是这样说的?”我疑惑着喃着,顺着他的话想起了自己那日在他书房中的言语——“本姑娘若做了这太子府的女主人,便不会再让任何女人进来——”
哦……我抬起头来若无其事地淡笑,摊着手道:“殿下可权当玩笑。”那不过是逼他放弃的威胁罢了。事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