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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的大门历经风雪岁月,门面上尽是斑驳而凹凸不平的纹路。门边,靠着一个身着胭脂碎花柠檬黄衫的姑娘,苍白的脸上,只有眼眸中还能够绽出一丝微光。
寒风袭来,女子的身躯摇摇欲坠,界明有点慌了神,赶紧伸出小手扶住这突然而至的贵客。
“对不起……”女子苍白的唇勾出一个略弯的弧度,但在寒风中却显得极端无力,“打扰到你了……我……”
女子只撑了一半的眼眸渐渐失了神,再缓缓合上:“我没有地方可去了……一定有好多人在等我……我不敢回去……真的不敢……”
她的声音从淡到低,再到最后,已经细不可闻,字字句句沉入寒风冷洌中。
夜,还是寂静无声的。
冬意深浓,大雪初停,积雪掩尽青石道。天色黑蒙蒙下,闲月楼前点着几盏八角明灯,橘黄的灯光在冰冷的雪地上耀出一圈淡色的光晕,在寒霜浓雾中牵引着远处几个急匆匆的人影渐行渐近。
“林妈妈,林妈妈,快开门啊——”闲月楼的大门被剧烈地敲响,在深浓的夜里尤显突兀。
明灯在风中摇了几下,灯光晕开在紧闭的闲月楼八扇雕花大门上,半响之后,中间的一扇门“吱呀”一声打开,中年女子睡眼惺松的脸露了出来,见到门处立着的纤细女子,蓦地一惊:“怎么是你啊,蓦然姑娘?”
蓦然轻喘着气,拉过林妈妈就问:“有没有看到我们姑娘?她是不是来了这里?”
“宜……宜家姑娘?”林妈妈别了眼向后,看到一眼阴沉的燎原,脑中的睡意不由得淡去了七分,“没有啊……外头不是传着姑娘正在府中养病吗?”
“那没事了,若是姑娘来了,记得到安府说一声。”蓦然一脸失望,转头与燎原双双走离闲月楼,留下一脸诧异的林妈妈:这是,这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马蹄急奔而来,溅起一路的飞雪。楚桐扯着缰绳,黑马长鸣一声停在了蓦然燎原身前。
他拉着马头转过来,深黑的眸色定向马下立着的两人:“还没有消息?”
蓦然摇了摇头,叹道:“姑娘并没有在闲月楼,星火上北城去找了,还没有消息。”
“那个丫头!”楚桐将眸子投向漆黑夜空下的都城深巷,手心一紧,缰绳将他的手掌勒出几条深痕,陡一转眼,一手捞起一旁追着的太监的衣领,目色狠厉开口:“你真不想要脑袋了?”
“小……小王爷……”小太监被吓得面如土色,哆嗦地回答,“真的不关奴才的事啊,明明夏姑娘就跟着的,不知怎么回事转个头就不见了……啊——”话还未完,却被楚桐长袖一甩甩到雪地上。
“你还敢说?!”楚桐策马而上,将小太监面色吓得几近苍白,盯着面前的马蹄不敢再多动一下,生怕一动,就会葬身蹄下。
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小跑之声,一群皇宫禁卫装束的侍卫将四人一马半圈围起。楚桐抬目望去,看到对面与他一样坐在马上的男人,嘴角抽了抽,轻哼一声道:“殿下深夜带调军,就不怕扰民吗?”
祈阳淡淡瞄他一眼,冷漠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轻轻朝身旁的侍卫统领点了点头,开口吐出一句:“天亮之前,我要看到她。”
“是,”侍卫统领恭敬抬手一礼,挥手带着几排禁卫军深入小巷之中,眨眼间,空旷雪地上便只留下他与原本定着的四人。
楚桐冷面对上祈阳,没有半分对太子身份的敬意。祈阳动了动手指,视线落到跪坐在地上的小太监身上:“小楚王爷,他是从宫里派出的人,应该送宫中由父皇处置。”
楚桐挑了挑眉,紧抿着唇没有要退下的意思。倒是马下的小太监受不了这惊吓了,连滚带爬地挪移到了祈阳马下,连连嗑头:“谢殿下救奴才一命,谢殿下……”
“先不必谢,”祈阳冷冷出声,“若是夏宜家真的找不到,你的脑袋也不用要了。”
“啊?!”听到这话,太监身子彻底软趴在地上,撑足了劲叩头,“殿下饶命啊,饶命啊……”
祈阳没再理他,拉了马上前几步,与楚桐近面对上,眼神灼灼:“她会在哪?”
“哼,”楚桐冷笑,“她从宫中出来后便不见了,现在应该是我问太子殿下才对。”他顿了顿,目色突然狠厉起来,“因为,是你逼的她……”
“是她自己同意的,”祈阳面色冷寂,对楚桐的质问置若罔闻,转眸定向楚桐,“倒是小王爷您,请顾念身份,不要对本王的未婚妻付诸太多的关心才是。”
未婚妻?刺耳的称呼让楚桐持着缰绳的手更紧了几分,几道血痕呈现在手背之上,目色灼灼,毫不掩饰地瞪向面前这个有着尊贵身份的冷面男人,“这样强迫一个弱质女流,太子殿下也可以如此大言不惭吗?”
祈阳沉着脸,回视他一眼,定声下去:“她,从来都不弱。”
“夏宜家是怎样的人?太子殿下如何会有我清楚?”楚桐一脸不惧,凝视向他,“你懂她与安羿之间的感情吗?你有见过安羿在的那些年,她还没有成长的那些年,她的惊慌失措,她的悲痛欲绝吗?”楚桐冷哼一声,“你缺了她太多年,根本没有任何资格来娶她。”
“那小王爷又如何呢?”祈阳冷冷回视,面色如霜。
“我?”楚桐自嘲一笑,是啊,自己又如何呢?就算自己有了与她的那些记忆又如何?恐怕在她的心里,在她与安羿的那些记忆面前,一文也不值。
“至少……”楚桐轻笑,“我不会逼她。”
“你的拒婚,你的醉酒,你对她感情的不言放弃,就是逼她,”祈阳凝声回答,“她一心一意,保你们楚家,你没有体会到她的苦心,已经让她烦乱了心。”
一言下来,楚桐脸色微僵,“楚家的事,就不劳太子费心了。”一扯缰绳,骑着马狂奔出去,带起一阵风声。
祈阳看着他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脸色一沉,疾马跟上,不出几瞬也不见了踪影。
蓦然与燎原一直沉默着立在地上,将两人刚刚的对话收入耳中。
“燎原……”蓦然紧张地咬了咬苍白的唇,“姑娘她……真要嫁给太子吗?”
燎原定定看她一眼,缓声道:“姑娘自己作的决定,我们谁也不能阻拦。”
“可是,她明显是被逼的啊……”
燎原大步踏进雪地:“别的先不说,我们还是先找到姑娘要紧。”
一道人影悄悄飘落子云禅院大门前,淡青色的衣衫映在新出月色下带起一片淡淡的光芒,脚下石阶雪色,清辉如水。他伸出手,轻使力推开本就没有锁严的门,见到门内静静坐着的人影,不由目色一亮。
“来了?”老和尚轻轻放下手中茶盏,沧桑面容上没有任何讶异,眼眸转向内室卧榻上的女子,“刚好,替她诊一下脉吧。”
“大哥,”青衫男子微一敛眉,转而又了然一笑,“多年不见,你占卦的功夫还是如此地好,一切一切,都在你意料之中。”
“一点兴趣罢了,”老和尚笑容和悦,“不过,你的医术倒是退步了。”他的眼神定在内室的女子身上,“身为冷无的嫡传弟子,你在这姑娘身上动的刀子,做得实在是太不完美。”
青衫男子没有多加言语,只是恭敬一礼:“小弟谨记大哥斥责。”
“斥责算不上,毕竟,你已经尽力了。”老和尚淡笑着,亲切地看向那个以兄弟相称的男人,“那个方法,几百年来不过也只用过两次,冷无一死,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能做到那样完美的境地,她能活成如此这般,也已经够好。”
“大哥——”青衫男子有些怔然。
“要叙旧待会再说,”老和尚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先看看那个姑娘吧,有什么问题尽早解决,我可不希望清净的禅院生活再像上次一样被打扰。”
青衫男子轻轻点头,撩袍步入内室,指尖压上榻上女子的脉搏,凝神静听半响。
“怎么样?”老和尚缓步进来,“有没有什么危险?”
青衫男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淡声开口:“这两年来,她体内的血肉已经逐渐融合,没有了当初的排斥反应。只要能够定期服药,保命暂时是没有问题的。看来,我来都城这次,还得去安府走一趟,让二哥不要掉易轻心才是。”
老和尚淡淡一笑:“说我行踪不定,瞒着你们二人,你还不是一样?咱们兄弟几人,好久没有聚过了,真是应该找个机会,再见一次。”
“再久,也得等这些小辈的事情完了再说。”青衫男子移开了置于女子腕上的手指,目色转向窗外渐融的雪色,“听说,这姑娘与天家的关系有些过了?”
“是,”老和尚轻轻点头,一脸淡定,“几个时辰前,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