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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在梵天里呆在寺庙久了，璃现在的气质更加的出尘不染，甚至看久了会让人有飘忽的感觉，仿佛只要不抓住她，就会眼睁睁的看着她飘飞而去。
璃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叹息一声：“尹天，小丸子。除了他们，你还有母亲。”
他们姐弟很小就只见过父亲，而璃对于母亲一无所知。
不过并不代表璃不知道。
“母亲？”璃有些疏离的笑笑，“抛弃了我们的人，会是我所拥有地吗？”
“安定医院，你自己去见见她就知道了。她在那里的名字叫辉夜。”辉夜。或者被称为辉夜姬，月神的化身，日本平安时代最美的形象。
二话不说，璃套了件嫩绿碎花裙子就跑了出去。打的直奔安定医院。
别人或许会不知道，但是长住北京的人都知道，有那么个地方，关着精神患者，但是又称呼他们是世界上最后清醒地人。
没错，安定医院是精神病医院。
车行两个小时后，璃看到了林荫里的锈蚀大门。灿烂的阳光下院子里穿着白色病号服或呆滞或痴傻的人在草地上晒太阳。但是所有人地目光却不自觉被桃花树下那个半倚半靠的白色身影所蛊惑，一刻也不愿离开。
那是一位典型的东方美人，乌黑油亮的长发垂坠到后腰。头上盘了半个发髻，上面插了一株即将凋谢的粉红桃花。苍白的面色，那双如同木偶般空洞的双眸，裸露出来那几乎是皮包骨头地手指，充斥着颓废的美感，也让人忍不住心疼。
但就是这样含蓄、蕴籍、清逸、淡远、宁静、空灵、妙悟。没有色彩的喧嚣，却富于着心灵地深远。
而后，璃眼神一窒，满脸的难以置信。
一个穿着卡其裤白汗衫的男人，端着碗慢慢的吹凉手里的绿豆汤，一匙一匙温柔的喂着那如同玩偶一般地美人。那简单的白色棉衬衫下衬托的儒弱面孔，赫然就是隽华。斯托克！
这个发现让璃再也无法平静的站在铁门外看着，左脚踏上铁门上的横栏，猛力一蹬。双手迅速攀住铁门最上方带着尖刺的凸起。右脚一踏，干净利落的翻了进来。
“哎！你！这里不是随便可以进来的！”保安看到有人光明正大从铁门上翻进来。顿时一身冷汗，虽然他保安保的是里面地人不往外跑，但是也不能让调皮地孩子跑进来受到伤害。
只是他冲过来后，看到翻进来的女孩冲他嫣然一笑，就着背后参天地槐杨，他一阵恍惚，不知为何，将目光同少女和桃树下呆坐的女人身上来来回回的比较着。
“不用看了，那是我母亲。”璃发现整个空地上所有理智的目光都逡巡在自己左右，随即淡淡一笑，仿佛空谷幽兰一般，迅速掳获了所有人的
那边的隽华喂完了小半碗的绿豆汤，注意到了周围的异样，抬头看到了在阳光下嫩绿的身影，释然一笑，冲她招了招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
隽华。斯托克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旁边端着绿豆汤的护士就先一步抢过了话头：“你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每周日都来这里吗？倒是你，身为辉夜的女儿，却没有来过一次。”
自己的丈夫？
璃的目光变得有些凶狠。
“就是啊，也不知道你怎么做女儿的……”璃在梵天里练出的充满杀气和狠决的目光成功让有八婆潜质的护士闭嘴。
“怎么回事？”
隽华。斯托克耸耸肩，一脸就是如此的表情：“五年前我和璃在这里找到伯母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了，后来我们就轮流来照顾她。至于你丈夫的事情，我本来以为娶你已经是必然的事情，却没想到被你嫌弃了呢。”
璃微微挑眉，注意到了他眉宇间从没见过的洒脱隽然，还有温和眸子后面的血腥气息。
他，似乎变了呢。
“谁干的？”是谁，将华美的精灵逼迫成了没有灵魂的玻璃玩偶？
“我不知道，找到这里还是因为父亲大人的提示，或许是他们老一辈的恩怨吧。”隽华。斯托克摇摇头，有些迷惘，“只记得当初他们谈到了过去，似乎我的父亲还有阳的父亲都曾经爱上过伯母，但是最后都尊重了伯母的选择。不过，有人没有放弃。”
放下了一直端着的绿豆汤碗，他站起来揉了揉璃的头发：“璃心里应该有数，他既然不让我查，我便不会插手你们的家务事。而你……”顿了一下，想起现在的璃早不是当初纯洁如同白纸的天使了，有些涩然，“你想知道的话，去问璃好了。”
第三十三章 辉夜姬（下）
“你是真的不知道，而不是又打算从我这里换什么？”璃微微眯着眼，略带不信任的望着满脸无奈的隽华，很明显他前科累累，让人难以信服……
没有同以往一般着急的解释，隽华只是僵硬的笑了笑，径自走了，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桃花树下的美人，静静的坐地上，倚着乌黑的桃树枝干，满地的落红残花，略带沙哑的嗓音，凄冷绝美，让人忍不住心疼。
“子衿，你为何还未归来……”清丽美人的眼中仍旧空洞，但那吟唱《子衿》时的深情却做不得假。璃有些明白了，或许，璃是不想让她介入这场很可能是多角恋情的过去故事里吧。
静静的坐到美人母亲身边，抬头看着桃树枝丫间开得火红绚烂的粉红花朵，发现上面密密麻麻爬着的蚂蚁小虫，还有凑近才可以看到的细小虫洞。
或许，这就是生活吧，明明远观是那么完美而美好，凑近了总是会发现诸多的缺憾。自己心目中如同女神一般的母亲，却也会为了不是自己父亲的男人伤神至今。那么，自己呢？
梵天里惊才绝艳，淡雅如菊，倔强如竹的那个顾惜朝，是否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肮脏？
璃看了看自己干净狭长的手指，笑得有些苦涩。
怎么会忘记呢，自己第一次的出头，是踩着大唐皇子爬上来的；第二次的强势，毁掉了整个大唐；第三次的回归，代价是天竺十万百姓；第四次的名望，脚下堆积的是中心主城下地垒垒白骨。
原来，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那又为何还要在归云寺里如同缩头乌龟一般禁锢自己呢？就算装地再像眷恋人间的神抵。凑近了看也总会发现那些不堪的，如此，从头坏到尾又有何妨？
碾碎了手里地桃花瓣。璃深深看了一眼辉夜，头也不回的走了。
仇。会报地。
而自己，也该放开了。
“你的敌人很强大，在你没有能力复仇的时候，我是不会告诉你伤害母亲的人是谁的。知道地越多，所要肩负的责任便会越强大。手机站：笨姐姐。我还不了解你吗？放弃大月氏皇帝的位置，是因为你不想成为所有人的希望吧，因为那样很痛苦，很悲凉，也很孤独吧……”
璃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毫不留情地抨击着璃到目前为止的所有努力。
“，我知道你想激怒我，但是，请不要再保护我了。”璃神情淡然，没有刚刚知晓母亲被人伤害至此的愤怒，剩下的只是一片死寂。
如同沼泽一般，吞没一切的平静。
“你现在是我们家唯一活着的人！我怎么可以让你自己步入最终的危险里！你想让我们家彻底断子绝孙吗！”璃有些歇斯底里，他明明算计好的，利用璃的倔强和高傲。让她同自己反目。这样就可以让敌人认为这样地璃是无害地。
只是，为什么你要这么聪明。为什么知道我的目地却不肯陪我演下去？非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流干最后一滴血却无能为力吗？
“璃。”璃第一次叫了弟弟的全名，“这么久了，有二十年了吧。你一直在做无尽的黑暗，只为了衬托我的光明。”
静静的抚着那竹林背景神情冷硬的璃照片，璃幽幽叹息了一声：“你和我一样，其实，我们都在相互束缚着对方。你因为我不能放手去做自己的事情，而我，因为你的保护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璃，这一次，让我们都为了自己而活一次，好吗？”
“为什么……”良久，璃的声音才再次传来，似乎带着一丝无奈的妥协。
为什么？望着空落落的家里，已经沾满灰尘的桌面，窗台上几乎枯黄的文竹，璃勾起了嘴角，露出了略带嗜血和邪魅的笑容。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