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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很低调,可皇帝似乎并没有让他一直低调下去的意思,想抓住马脚,也只能让季微明高调起来。
秦拂玉要是来了,那就像把季微明暴露在皇帝和王宣的眼下,季微明这时候抢一个阮棠绫过来,也自有他的打算。
“到时候把秦拂玉安排在碧槐轩。”
季微明一出口,季东也是愣了。碧槐轩和乔木轩不过一条长廊之隔,季微明这是故意要让秦拂玉对上阮棠绫。
可他之前还说他并不能确定阮棠绫的身份,这会儿又直接丢了这么大一个对头给她,不得不说,季微明也是蛮信任阮棠绫的。可季东不信,怎么说阮棠绫也是在鹿鸣巷长大的,和大家闺秀毕竟不同,到时候若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西怀郡王在封地还不愁成白头?
“世子您就不担心秦拂玉对夫人下手?”
季微明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季东:“你叫夫人还叫得挺顺口。”
季东腹诽,有人在府门外一口一个为夫,还不准他叫一声夫人么?
“不担心。”季微明笑道,“秦拂玉肯定会对阮棠绫下手,阮棠绫也不会任由别人欺负到她头上。”
“可秦拂玉是皇上从小培养出来的杀手,虽然给宰相做了义女,到底还是冷血之人,手段绝非夫人能比。”
“手段?”季微明笑问,“秦拂玉有什么手段?”
季东不答,秦拂玉有什么手段他怎么知道?只道是一个是职业杀手,一个是大龄穷女,一个背负千金盛名,一个不过落魄平民,只要秦拂玉随手抓住了阮棠绫的不是,单凭她的身份足以让阮家从此无法立足京中。
季微明便提笔在纸上写了四个字,落笔铿锵有力,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而后将纸放在季东面前:“如果是秦拂玉真会对阮棠绫用什么手段,那也只有这么一回事。”
季东便低下头看着纸上的字,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季微明身边。
纸上只有四个字,苍劲有力力透纸背,就如他纸上所写近乎癫狂又桀骜不羁:简单粗暴!
如果这也算一种手段,季东私以为,季微明用麻袋把阮棠绫装回来这回事,才是得简单粗暴之精髓,实乃该圈中鼻祖也!
☆、第3章 为了兄弟
三天过后,刚娶了正室的西怀郡王世子府又开始挂起了大红喜字,本来娶侧室无须大张旗鼓,谁叫秦拂玉是文相义女。
京城人士皆叹,曾以为季微明是个正人君子,也不过拜倒在石榴裙下的普通男人之一二,刚娶妻就纳妾,若不喜欢正妻,又为何要娶?听闻娶得还是个无权无势的平民女子,这便愈发让人好奇。
府上人的在忙碌地准备,阮棠绫一人待在乔木轩很是无聊,大壮三天没来,她都不知道他爹有没有把面粉铺给盘过来。
哆哆哆。
屋顶三声响,说大壮大壮就到。
“棠绫,老大让我来问问你还好吗?”
“你说呢?”阮棠绫翻了个白眼,“季微明这不在前头娶秦拂玉么,就算我不喜欢季微明,这绿帽子带着也不和头啊!”
“棠绫,绿帽子不是这个意思,叫你平时多读书你不读,连帽子是啥颜色的都分不清。”屋顶上的阮大壮哼哧了一声躺在上面和地下的阮棠绫聊天。
“你管我!”阮棠绫拨着橘子就差没把橘子皮丢到屋顶,“让老爹想个办法把我弄出去。”
“这里吃香的喝辣的有人伺候有什么不好?”阮大壮翘着二郎腿回答。
阮棠绫登时就委屈了:“一如侯门深似海,从此老爹成路人。”
“哟,两天不见还文艺了?”阮大壮可是极度了解阮棠绫的,“大龄文艺女青年阮棠绫,你爹叫我来给你捎个口信。”
“有话快说没话拉倒!”阮棠绫瞅着梳妆台上的镜子,说来镜子里倒映得那张脸也是俊俏精致的,她要不说自己二十四估摸着也没人相信。
阮大壮叹了口气:“老大让你保护季微明。”
阮棠绫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跶了起来:“老爹没烧糊涂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帝硬把秦拂玉塞给季微明是什么意思,如果明年季微明顺利出了京城回了封地,秦拂玉也是要跟去的,三州十五城暴露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别说季舟能不能应付京城,就算他能,可我们还会有立足之地吗?老大那是再为兄弟们着想。”
“为兄弟们着想就能卖女儿了?”阮棠绫怒。
阮大壮抬头看着天悠悠叹道:“那老大就算不想卖你想卖我,也得人季微明愿意收啊!人没那癖好,我也混不进来呐!”
阮棠绫想了想季微明和阮大壮携手并肩的画面,一个是贵族公子翩翩玉立,一个是粗布麻衣三大五粗,那画面太美好她不敢看。
随即耷拉了脑袋:“老爹还说啥?”
“季舟近几年体力不支,西怀郡王一支只有季微明独脉,季微明明年便可回封地,在此之前他需要了解分封三州十五城和黑沙漠的状况,包括西怀郡王手下的兵力分布,秦拂玉一定会找和这些有关的东西。”阮大壮将阮肃的话一并带到,“老大说不但要保护好季微明,还不能让秦拂玉得手,虽然季微明也会有所防备,但是到底你是在暗处。”
“老爹怎么就不说秦拂玉还会先干掉我!”阮棠绫闷闷不乐。
阮大壮想了想,阮肃确实没有说这句话:“因为老大觉得,就你这副天长地久的怂样要不能维持到海枯石烂,那也真是白瞎了天王老子的狗眼!”
阮大壮话音刚落,从屋檐下“嗖”地飞上来一只橘子正中他脑门:“阮!大!壮!”
阮大壮“噌”地窜起来飞檐走壁消失在府邸上空。
……
前厅的季微明隐隐地听到阮棠绫在喊一个男人的名字,可惜四周锣鼓喧天,他挠了挠耳朵,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娶两个压根不认识还不喜欢的女人做老婆就算了,居然会在这时候想起身在乔木轩的阮棠绫,幻听,一定是幻听!
“世子,喜轿来了。”季东在一旁提醒心不在焉的季微明。
长乐街不似鹿鸣巷,但凡有点红白喜事就能惹来一堆围观群众,长乐街上都是官宦人家,自然也都是有喜帖的。
季微明挂起标准的微笑,便是春风携露和日旭东般的暖阳,在京城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伪装,似乎没人能看得出他此刻愤懑的内心。
还不如三天前抢阮棠绫那会儿,根本无需他亲自出马,只消给上面看个样子,谁料皇帝不死心,非要给他扩充后院,真当是人人都有皇帝那份翻牌的心,不来点补药迟早精尽人亡。
世子府上热闹非凡,大小官员都送了贺礼,连礼单都堆了满满一撂,从拜堂到入席花了许多时间,阮棠绫听着前边热闹非凡,耐不住寂寞便跑去了世子府后的花院。
酉时已过,天将将黑了下来,月明星稀,院子里的花开得正好,假山假水一地芳华,没有前厅的浮华,多了一份宁静。晚风拂来带着荷塘的清淡花香,阮棠绫不熟悉世子府的结构,一个人在里面摸索了一会。
假山里有个山洞直达山顶,从那里可以看见整个院子的景色,只不过天黑了,除了月光下斑驳的树影和泛着涟漪的池塘,也不知还能数星星或者对月高歌,今个正是十五,希望不要被当做狼人。
阮棠绫踩着脚底不平的碎石路爬了上去,刚冒出一个头,便看见那里有人着一身华丽的红衣盘腿打坐,是季微明!
他不是应该在前厅跟客人们喝酒么?
阮棠绫走过去,季微明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香,闭着眼似乎在警惕着周边动静,她坐了下来,拍了拍季微明的肩膀:“你是在十五月圆夜采纳天地之灵气吗?”
季微明早就看到了阮棠绫,被她那一拍被没有太多惊吓:“你是出来准备吸收万物之精华?”
“不,我是来数星星的。”阮棠绫抬头看了看天,月光太通透以至于周边无星辰,“你不在前面喝酒跑来这里做什么?”
阮棠绫话音未落就被季微明一手蒙住了嘴巴,她正要反抗,季微明已经将她拖到了石洞中:“别讲话,有人。”
阮棠绫瞪大眼点了点头捂着自己的嘴,惶惶地看着透过石洞的月光洒在地上,照出凹凸不平的石纹,风里有细微的脚步声,若非阮棠绫从小跟着阮肃学武练根本无法察觉。
然而看着身边的季微明,她发现自己不但要隐藏技能,还需要隐藏自己的智商。
“从前厅出来通往碧槐轩的。”季微明低头蹙眉,碧槐轩正是秦拂玉住得地方。
“去杀秦拂玉的?”阮棠绫明知那可能是秦拂玉的手下,却装作一脸懵懂不谙世事的傻逼样,“啧啧,她那是得多差的人品。”
季微明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阮棠绫,心道这姑娘演技虽不咋地,但是本质还确实是缺根筋,一般人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