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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严偏头对王直道:“你和鲁云留下照顾女君。”
“不要!”陆希反对,“我身边不需要人,我谁也不要。”她看着高严,“阿兄,你不要让我担心,我真的没事。”王直和鲁云是高严最亲近的亲卫,平时让他们护卫就算了,这种时候怎么可以在她身边呢?
“郎君,太子派人来问你可以出发了吗?”下人又前来回报道。
“阿兄,你去吧。”陆希推着他。
“我把王直留下。”高严的口气不容拒绝。
“好。”陆希知道他不留下王直,是觉得不放心的。
高严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等我回来。”
“嗯。”陆希对他仰头一笑。
高严再次深深的看了妻子一眼后,转身大步离去。
王直则恭敬的低头站在陆希身旁。
“阿直,你让阿漪带着年年去别院。”陆希说。
“女君?”王直吃惊的望着陆希。
陆希露出一丝苦笑,在面对阿兄的时候,她不想给他增加压力,提都不提将来的事,可她怎么可能不为孩子考虑?走到今天这一步,陆希还想要给自己留退路那是妄想,别说是她了,就是崧崧和山山也不可能有任何机会,唯一有机会的就是年年,“阿直,你告诉阿漪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给我乖乖待在别院里不要出来,等上一年半载后再说,从此以后年年就是她的女儿了。”
“唯。”王直低头应是,因司漪的关系,他跟女君的关系最亲近,大部分时间都是由王直保护陆希的。王直是高严最亲近的心腹,对高严今天的计划一清二楚,也明白自己留下就意味着失去从龙之功,但王直并不失望。从龙之功固然功劳够大,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女君在郎君的心目中的地位,今天郎君要是失败,他也不就提什么未来了,但要是成功了,王直相信自己将来发展一定不会比今天这些人差!更何况因着年年的关系,妻子还带走了他们的幼子,万一失败他好歹还能留下一点血脉。
“大娘子?”春暄疑惑的声音传来。
听到贴身侍女的声音,陆希神色恢复了常态,“进来吧。”家里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哪怕是春暄她们陆希都瞒着,倒不是说不信任她们,而是怕她们知道了掩饰不了自己的情绪徒增人疑虑。
“大娘子,换了衣服该去江阳王府了。”春暄提醒陆希道。
陆希微微颔首,对春暄道:“年年就别去了,深更半夜的别喊醒她了,等明天江阳王回来了再说,你跟烟微、阿媪留下照顾她吧。”万一她跟阿兄有什么,陆希最信任的也就她们这几个了,陆希相信有她们在,年年一定会平安长大的。
“那大娘子你带谁去伺候?”春暄问。
“我带小雀去。”陆希说。
春暄心里多少有些疑惑,毕竟大娘子平时很少会一口气留下她们三人,但想着前段时间大娘子离开后小娘子的哭闹,也就释然了,大娘子怕一个人哄不住小娘子吧。
就在陆希神情自若的赶去江阳王府,有条不紊的跟高后一起处理着江阳王丧事的时候,高囧、高严、高团、高围等人也带着自己的长子往汤泉别宫赶,一路上马蹄声如雷鸣般、尘土滚滚,路过的村庄除了被惊动的土狗在咆哮外,连个灯火都不曾亮起。
突然一阵惊马长嘶,跑在最前方的探子马匹前蹄高高翘起,马上之人一时不查,竟然从马上掉落,随即又被惊马践踏,惨叫声此起彼伏。
高囧在出状况的前一刻,就若有所感,已经放缓了垮下马匹的速度,见状立刻勒住了缰绳,而护卫在他身边的亲兵立刻四散开的护住高囧,一人举起箭枝刚想往天空射箭,“嗖!”一声利箭的破空之声,来人蓦地一回头,就见眼前闪过一道银光,然后脖子一疼,他下意识的往脖子处摸,却摸到了坚硬的箭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知觉了。
高囧望向射箭之人,那人缓缓的放下手中的弓箭,沉默的站在高严身后,是高岳,“是你?”高囧冷冷的看着高严。
“不错,是我。”高严同样以冷淡的语气回复道,此时的队形已经不知不觉的改变了,高囧的亲卫护卫高囧成一团,而高严、高团站成一团,高围则无所适从的看着两人。
“你难道以为这么一点人就能杀了我?”高囧扬眉。
高严沉默不语,高岳拇指和食指放在唇上,吹了一声口哨,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一群群穿着铁甲的骑士从不远处骑来,很快的就把在场所有的人都围了起来,层层叠叠,起码有近万人。高囧的亲兵顿时脸色大变,他们简直不敢置信,什么时候建康近郊集结这么多兵而他们却一无所知。
“是谁?”高囧看着这些围住他的军士,脸色未变,但握着的缰绳的手已经青筋暴起。
高严也没有丝毫隐瞒,“侯远。”
侯远,前宋征东将军,统领青、兖、徐、扬四州,镇守扬州十八年,如果说还有人谁有能力配合高严将一支大部队偷偷运到建康的话,也就只有侯远了,“想不到你居然能找上侯远。高回呢?他死了没有?”
“死了。”
“所以你就想凭着这些人杀了我?”高囧冷笑,右手搭上了身后的刀鞘。
“不。”高严缓缓的抽出大刀,“我会亲手杀了你。”
杀兄(下) 。。。
当高囧等人疾驰在建康大街上的时候;建康朱雀大街上各个府邸的门房都打开了偏门暗暗的查探了一番后,就去告诉自家的主人。
齐国公府,顾婉如听了陆希的建议,这些天一直跟丈夫睡在主卧,夫妻两人晚上偎依在一起;絮絮说着心里话,阿劫本来就是温柔的个性;见妻子怀孕辛苦,对她越发的温柔;夫妻两人感情又加深了一步。
“郎君;长伯求见。”顾婉如的心腹仆妇在门外传话道。
顾婉如和阿劫同时一怔;阿劫坐起来对妻子道:“你早点休息;我去见长伯。”
“我跟你一起去。”顾婉如说。
“阿如——”阿劫想劝妻子休息;但顾婉如对他道:“长伯这会找你肯定是有大事,我在这里也不定心。”
阿劫想了想,反正长伯也不是外人,就让阿如开了二院,让长伯来他们主院回话,这样也不用妻子走夜路了。
“郎君,江阳王薨逝了!”长伯一入正房就急急的跟阿劫说着这个大消息,“太子、蓟王和诸位郡王已经带着各自的长子去汤泉行宫接江阳王回府了。”
“江阳王薨逝?”阿劫和顾婉如听到这个消息同时吃了一惊,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江阳王的消息了,却没想到再次提起他接到的却是他的死讯。不过阿劫在听到太子和蓟王一起去汤泉行宫接江阳王的时候,心蓦得一跳了下,“你说太子和蓟王都出城了。”
“是的。”长伯说,“蓟王妃已经赶去江阳王府了。”
阿劫低头沉吟不语,他跟生父陆纳善于处理庶务的个性不同,他只爱诗词文章,一心沉迷于史学之中,书看多了眼界自然就开了,阿姑端午前夕曾隐晦的跟阿如说过,让他们不要乱走,思及蓟王这些天的蛰伏,阿劫心一沉难道蓟王真走上了那条不归路?
“阿劫?”顾婉如见丈夫怔怔的出神,担忧的摸了摸他额头,“你怎么了?”
“我没事。”阿劫安抚的抚摸着妻子的手,建康城内起码有一万禁军,城外还有两万龙护卫,姑父如果真想要那个位置,最好的法子就是釜底抽薪,直接把太子解决了,这样陛下为了江山的稳定都只能另立姑父为太子。太子身份何等贵重,姑父想下手也不一定有有时机,借着江阳王薨逝太子出城倒是有可能,只是弑兄逼父……阿劫轻轻的叹了一声,果然自古天家无情!不过他现在更担心的是万一姑父失败——
“阿如。”阿劫挥退了众人,拉着妻子的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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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罄——”随着高严话音落下,他的长刀也被抽了出来,刀尖最后离开刀鞘时候突然发出了一个清脆的高音。
高围打了一个寒噤,他骇然的望着高严,二哥要杀了大哥!他怎么敢!微寒的夏夜的晚风吹在脸上,高围只觉得不寒而栗。
“殿下小心!”随着高严的拔刀,高囧的身边的护卫都举起了厚盾,带着劲风的羽箭擦着亲卫们的盾牌飞过!亲卫将坐骑猛抽一鞭缩小范围,将高囧牢牢的护住。他们一边举着盾牌,一边护着高囧往京郊龙虎营的方向冲去。
高岳率先领头冲去高囧的亲卫中,一照面他就挑飞了一人,在反手一次,就将一名要偷袭高岳的人挂在了枪头,枪头一摇摆,挂着的尸体就往一旁飞去,迎面砸上朝他冲来的另一人……鲁云和陈源两人紧紧的跟在高岳身后护卫着他。刀剑相交声、惊马嘶鸣声、惨叫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