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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料到他这一声唤过去,北堂逐月先是微微一震,随即一跳三尺高,边甩着手嘴里边还吱哇乱叫:“哎哟!我的娘喂!痛死我了!”
柳清扬忙冲过去,却见一条小指粗的赤金色小蛇正紧咬在他右手的皓腕上,而他却仅仅拿左手在那蛇头边的手臂上轻拍,似想就这样把那小蛇给拍下来。不及多想,柳清扬立即探手捏住小蛇的七寸将它从北堂逐月的手上扯下,一扬手朝树干狠狠甩去。
“哇,我的宝贝!”北堂逐月转身就要追过去,被柳清扬拉住了手,当下没好气地问,“做什么?”
“解药呢?!”柳清扬一急,伸手就往他怀里探,“快服解药!”
北堂逐月退开一步躲开他的“禄山之爪”,不耐道:“哪有什么解药?这蛇毒无药可解!”
无药可解……
无药可解。
无药可解!
这四个字仿若千斤巨锤重重砸在柳清扬心头,他好似被人在寒冬腊月泼了一盆冰水,霎时从头冷到脚。
怎么会无药可解呢?
北堂逐月见他先是神情大变,如遭逢了天塌之变,后又面色凄然呆立不语,更是无心与他继续纠缠。正要离开,他却猛地扑上来吻住他的手腕。
温热的触感在手腕的肌肤上化开,而令人心悸的酥麻却带着微许的刺痛迅速延至四肢百骸,融入全身的骨血之中。这样陌生的感觉让北堂逐月蓦地瞪大了凤眼,脸不可抑制的红到耳根,偏偏气力如被从身子里抽空了般不见分毫,推不开,他只能大叫着掩饰心中的慌乱:“你干什么?!”
偏头吐出一口紫色的血,柳清扬复低下头,挤不出空闲回他。
眼角余光瞥到那因被甩到树干上而晕过去的赤金蛇有了复苏的迹象,北堂逐月仿佛找到了甩开他的借口,忙避瘟疫似的抽回自己的手。身形才动手就被牢牢制住,人也随即被箍在柳清扬怀中,当下便气地扬眉毛瞪眼:“柳清扬!你知不知哪赤金蛇有多珍贵?!”
信不信他一掌把他拍到天边去做星星?!
“再何等的珍贵也不及你!”柳清扬厉喝一声,倒是将北堂逐月震的乖乖的在他怀中一动不动,任他将腕上毒血尽数吸出。
直到从柳清扬口中吐出的血由紫变回鲜红,北堂逐月才有些小心的开口:“可以放开我了吧?”
柳清扬这才发现他们的姿势有多暧昧,而怀中人更是双颊泛红,目光游离,竟在张狂中透出些可爱来。忽视心中那奇异的感觉,柳清扬松开自己的手退开:“在下失礼。”
北堂逐月跟着推开,回头一瞧柳树下早没了赤金蛇的影子,嘴一扁就是哀嚎:“我的赤金蛇啊……”
正捶胸顿足着,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扭头一看柳清扬竟倒在了地上。面色乌青,嘴唇泛紫,是中了剧毒。北堂逐月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他给自己吸毒,想是不小心吞了毒血。一咬唇过去将他抱起,纵身就往他的房间掠去,只在原地余留一声淡淡的“笨蛋”被晨风吹散。
柳清扬转醒时已是傍晚,橘黄的阳光斜斜的切过墙头射入房中,在地上蒸出一天的余热。
有些闷热……
柳清扬语焉不清的叹了一声,额上的薄汗就被人以极软的绢帕拭去。才睁眼想看看是谁,眼前一花,就见一道青色 慌里慌张的“咻”一声窜出了窗子,惹得房中另一人低低而笑,末了,他走近弯腰看着柳清扬,音色清润:“大人醒了,可还有不适?”
柳清扬眨眨眼,他记得自己是中毒了。
风隽谦看出了他的疑惑,又是轻轻一笑:“月儿养的毒,哪有他解不了的道理?大人身上仅有些余毒未清,月儿说小心调理些日子自可全解。”
柳清扬又眨眨眼,不是说无药可解么?
“倒不是无药可解,只是药引麻烦。”风隽谦清柔润的眼中极快的划过一抹暗芒,“那赤金蛇的毒性是月儿用自己的血引出来的,故而也需用他的血做药引。说是无药可解,不过是旁人难从他身上取到一碗量的鲜血罢了。”
而要他自己放血则更是难上加难。这人一旦任性起来,便是冷心无情,任是谁的帐也不买。偏他的性子又是四人中最为邪肆妄为的,什么道德礼法俱不放在眼中,就连辱骂都寻不到个开口的地方。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干脆的放了近一碗的血来给柳清扬解毒,他还以为他巴不得柳清扬早登极乐以泄旧恨哩。
呵呵,不知把这事告诉夫人,能不能抵过他前些日子的失口之过?
想着就无视柳清扬眼中的骇然,笑意盈盈的摆起了狐狸尾巴:“大人,月儿为人虽狂傲不羁、张狂霸道,但心地并不坏……”恶,这话真是说着心虚,“只看他今日为了大人慷慨献血便可知他对大人的在乎……”
一听到这,柳清扬再顾不得自己嗓子的火辣疼痛,嘶哑着声音急急道:“我与莫公子没什么,你切莫误会,伤了与他的情意。”
风隽谦嘴角抽了两下:“大人,我与月儿没你们想的那‘情意’……”
“那是。”北堂逐月冷冷的声音斜插进两人之间,人也随后从窗口跃了进来,手上托着一碗药,“我不过一个江湖草莽,哪能和风大捕头有什么情义,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风隽谦苦笑:“我以为我们已经和解了。”
北堂逐月一个眼刀飞过去:“少做你的春秋大梦了,我收回那些毒物不过是看在姓柳的份上,与你无关。”说着把手上的药碗塞给已经靠躺在床头的柳清扬,恶声恶气,“喏!”
柳清扬接过碗喝药,低头间扬眸一瞄:嗯,是身深紫长袍,不是青色的……
北堂逐月凤眼一挑,倾身凑过去:“看什么看?!我这袍子又招你惹你了?!”
风隽谦“噗嗤”一笑,快嘴的接道:“一身袍子哪能招惹人?倒是月儿你,刚刚急急窜出去就是为了换衣服?那身青袍也没见脏啊。”
猛地从药碗里抬头,柳清扬心湖荡漾:刚才那为他拭汗的人是他?那昏睡中迷蒙间感觉到一直在照顾自己的青衣人也是他了?
北堂逐月被他看得心烦,一脚跳起一个圆凳就朝风隽谦踢过去:“过去在庄子里怎么不见你这么多嘴?!”
风隽谦大笑着一转身从窗户翻了出去,动作流畅一气呵成,显是常做这事。只是,他的动作怎么和北堂逐月这么相似?
恨恨的骂了两句,回身就见柳清扬捧着个药碗笑得正温,北堂逐月的耳根子立即不争气的红了:“你、你笑什么笑?!你别被他骗了去!我、我绝对没有一直在照顾你,更没有为你擦汗!”
话出了口才察觉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一时间恨不得立刻找墙撞死自己。房里一片安静,只余两人大眼看小眼,一个想笑笑不得,一个憋得满脸通红。
柳清扬终不忍北堂逐月憋坏了自己,可才开口唤了个“莫”字,那别扭的人就如被毒蛇咬了般大叫着跳起来,一路狂叫着从窗子冲了出去,久久仍余音未绝。
柳清扬看着那不断摆动的窗页,又看看手中不冷不烫的药碗,温暖的笑意就这样在脸上划开。低下头,一口一口小心的抿着黑色的液体,仿佛那不是苦涩的药汁而是从天界偷来的玉酿琼浆,胜过世间百味。
第六章 栽赃嫁祸
月明星稀。
柳清扬拎着药箱走近后花园,就见柳树下的贵妃椅上和衣躺了个人,月白色的锦袍反着如水月华泛出朦胧的白光,柔柔的将那人包裹其中,仿若天外飞仙。
放轻脚步走过去,离那人还有十余步远,他已然惊醒坐起。见是柳清扬,凌厉的目光转为慵懒,打个哈欠复躺下:“是你啊……”见他自动自发的在旁边的小凳上坐下,打开药箱,北堂逐月眉心一紧,“不敢日日劳烦大人,逐月自己换就好。”
柳清扬微讶,不知这气氛好好的他如何就转怒了,却不知北堂逐月每见他对这自己腕上的刀伤皱眉叹气就心烦。心中虽是不解,他仍拉过了北堂逐月的右手,将圈圈缠在他腕间的纱布小心解开,露出一道尚有大半仍未愈合的伤口来。
而北堂逐月虽是动了怒,却又不知是因之前睡懒了身子或其他原因,竟也随他去弄,只在他皱着眉头小心往上洒药粉时淡淡道:“你也别弄一次就皱一次眉,我天生伤口愈合极慢,便是再上等的伤药也加快不了几分。如今这状况,倒算是极好的了。”
柳清扬用新的纱布不紧不松的将伤口重新层层包好,仍不愿化去眉间的结:“便是要放血配药,也无须对自己下这般狠手啊。”
北堂逐月抽回手转开头,声音低得风吹即散:“当时心急,哪还记得这些?再说,还不都是因为你多事?”
柳清扬没听见他的呢喃,只劝了他几声莫在此睡,见他不听便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袍披在他身上。不料他手一扬,将那外袍挥回他身上,将他整个人包住:“我可不想再为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