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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如花已经忘了胡蝶的伤,她狠狠地揪着胡蝶的衣领,捶打着,发泄着:“为什么,为什么,我是公主啊,是集万千宠爱一身的如花公主,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都看不到?”
胡蝶逐渐感到喉头的甜腥,胡蝶并非无情,他就这样让如花捶打着,当做是对于自己的一种解脱。
“哇——”终于一口黑血涌出,胡蝶软软地伏在如花身上,如花拥着他的身体,却还不忘继续在胡蝶背上施加粉拳,力道却明显轻了许多,渐渐的,更像是为胡蝶舒筋活络的抚摸。
远远地,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谭逊,蒙受了一个男人能够忍受的最大的屈辱,虽说,这只是一桩没有情感的政治联姻,但还没完婚,就光天化日地给他带上了绿帽子,他可是鼎鼎大名的左将军啊。他双拳紧握,一脚踢开门,一把推开胡蝶,并狠狠地赏了如花一巴掌,骂道:“贱人。”然后,一路拎着胡蝶,拖到了厢房,重重地摔在地上。
如花惨白的脸上多了红红的一个指印,然而,她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她自嘲般笑着,却平静得让人不寒而栗。
这应该算是凌波第三次身陷囹圄了,对于那些囚犯的哀号与聒噪,凌波已经可以做到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了。谭逊也算是待她“不薄”了,她这件牢房虽然是又小又窄,但还好,只有她一个人,远离那些让人反胃的牛鬼蛇神、丑恶嘴脸,她可以闭上眼、捂上耳朵,享受一个人的清净。绝对的隔离与安静,让她看不到当下,想不到未来,剩下的只有过往与回忆。
想起面纱下的脸,远远注视着她的眼,深情吻着她的唇,轻拥着她的臂膀,金色的甜蜜,像是那个寺庙边晚霞映照的恬静。可是,突然,一片鲜血污染了金色的甜蜜,逐渐清晰的是他棍棒下受制的血肉之躯。凌波好痛,撕心裂肺的剧痛,甚至痛到难以呼吸,她真的忘不了他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她觉得这样很不公平,他给她的只不过几日,他也可以得到一生的牵挂。
一股恶臭冲入她的嗅觉之内,她睁开眼,眼前多了一具奄奄一息的死囚,看得出,正在挣扎于生死边缘的死囚此时面目扭曲着很痛苦,干涸的嘴唇渗出血丝,她伸手按住他龟裂的唇,似乎看到那只伏妖塔中的猫妖,原来悲惨的人与悲惨的妖一样可怜,凌波无奈又怜悯地看着他灵魂深处暗去的光芒,默默地祝福着他的悲哀,祈祷他苦难的灵魂能够早日安息。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凌波感到一阵清凉滑过指尖,她悄悄睁开双眼,只见死囚的伤全部愈合,嘴唇也变得饱满,虽然他已经静静地没有了气息,但他脸上此时已经漾出的安详的微笑。
凌波抬起头,看到射入囚室的一缕珍贵的阳光,光线迅速地蔓延开来,一声脆响,光与铁栏折射出刺眼的反光,凌波只手遮光摸索着来到门边,这时,一双大手牢牢地握住她,奇*。*书^网让她有一种无比眷恋有似真亦幻的温暖。
“快走!”就如同他们的最初的相遇,难道这是梦吗?回忆的力量?还是想念的幻影?凌波终于在影影曈曈中看清了胡蝶的脸,这张脸变得更加惨白了,更加憔悴了。光晕消失后,一切又回复了原样,同样冤囚的喊声充斥着阴冷潮湿的牢房,凌波挣脱胡蝶,握住离她最近的一个痛苦的囚犯,他周身留着血水,艰难地苟延残喘着,干瘪的脸缩成一团,凌波默默地念着她无比熟悉的祈祷词,平息他怨念、挣扎的灵魂,用她慈悲之心超度与净化囚徒的魂灵。
“花开了”,始终脉脉注视着凌波的胡蝶看得都要出神了,差一点忘了怀中的兜袋。
是的,有一株花儿开了,而此时,一阵猛烈地冲击,撞了凌波一个趔趄,金盏银台被硬生生地甩了出去,而口袋中的最后一粒种子也顺势滚了出去,凌波拼命地跟着追了出去,这是最后一颗了,她心里反复地念叨着。
种子不偏不倚,恰好停在了居心不良正巧赶来的谭逊脚下,谭逊故意重重地碾在上面,“咔嚓”一声,那一刻的破裂声,在凌波心里无限地扩散,震慑她濒临崩溃的神经,她试图挣扎出胡蝶的阻拦,却也只能望尘莫及地看着得意洋洋的谭逊抱着金盏银台扬袖而去。
“种子,我的种子,怎么办?怎么办?”种子上已经有了一个明显的裂缝,如果这样的种子也能开出花来,那么公猪也可以抱崽了。顿时,凌波有一种生无所恋的感觉。胡蝶已经不忍心看下去,凌波那绝望的、行尸走肉般的眼神,他为了她可以做任何事,甚至可以为爱她而不爱。天啊,我到底可以为她做些什么呢。
此时一股锥心的疼痛让他搂紧怀里的凌波。胡蝶知道,毒开始发作了。
第九章
凌波不知道为了救出自己,胡蝶答应了谭逊以命抵命的条件;凌波不知道为了救她,胡蝶服下了没有解药的半月蛊。胡蝶的愿望很简单,他希望自己能够陪在凌波的身边直到最后一株金盏银台绽放。可是谭逊那一脚,彻底碾碎了所有的梦与相思。
时间过得很快,离最后的期限眼看只剩下珍贵的最后一天了,看着每天不吃不喝,只是一直倚在床头,眼神飘渺的凌波,胡蝶已经有了一种极为不真实的幻觉,仿佛这样看着看着凌波已被风化,永远没有了灵魂。
胡蝶低着头,看着手中绽裂的种子,开始的几天,他们努力过,几乎做尽了所有想到的能够做的事情,可是统统都无济于事,还能期待一颗死去的种子结出果实吗。
胡蝶就这样沮丧地想着,全然没有注意前面的路,被一个急冲冲的行人撞了个满怀,种子脱手飞出,胡蝶几乎不敢看这颗多灾多难的种子又要惨遭怎样的飞来横祸。种子滚到一个人的脚下,“老天保佑”,胡蝶一边狼狈地撑起身子,一边在心里默默的反复念叨着。
还好,只见那人俯身拾起了种子,轻轻地放到掌心上端详着,玩味了一番后,抬起脸,笑着对胡蝶摇摇头,他的笑容很干净,眼神很干净,面庞很干净,在阳光下有些苍白的脸上却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圣洁与温柔,胡蝶尴尬地回了他一记略显无奈的微笑。
“蝶恋花,绕芳舞,怎么你要放弃了吗?”他的声音像他笑容一样,无比澄澈、纯净。
听到这话,胡蝶浑身一颤,蓦然间,胡蝶发现这个人很是面善,九岁时的那个算命的道士倒是长得与他有九成以上的相似,只不过,十多年过去了,他的样子不仅没有变,却好像有些返老还童了。
“你也是神仙吗?你能告诉我这颗种子是不是真的没救了?”如今,胡蝶对于遇上神仙这种事情,已经要见怪不怪了。
“不,不。”他拒绝着,依然笑着。
“真的没有办法吗?”
“不,不。”
“你的答案只有不吗?”胡蝶已经失去耐心了,面对眼前这个不会生气只会笑着说不的怪人,即使已经忍耐到极限的胡蝶也是对他无计可施。
“你不要急呀,听我把话说完呀。不,我不是神仙,是个道士。不,这颗种子还有的救。”
看来,这个怪道士法号一定叫“气死人不偿命”了,不过尽管他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正经,但是在他身上,胡蝶总觉得有一种值得信赖的气质,于是他急忙问:“怎么救?”只要有一线希望,胡蝶就会牢牢地抓住它。
“你有多爱她?”胡蝶从无机恍惚的眼神中当然什么也读不出,只见他轻轻地把种皮吹掉,种子慢慢地露出里面的核心,那是一颗红红的核,仔细看,核顶似乎已经开始发芽,阳光下,像是少女羞涩而丰满的晕光。无机将它放到胡蝶的手心里,顿时,胡蝶有一种痒痒的感觉,内心里却似经历着火山爆发沸腾翻滚着,胡蝶迟疑着看着无机唇角织结着万千情绪的微笑,却越看越是模糊,也就在这个身影顿然消失时,他竟然感觉不到他的体温。
街上匆匆来往的行人越来越多,胡蝶被推搡着、拥促着,随着来势汹汹的人流一时间脱不了身,只得随着人流去探个究竟。
只见远远的,几排高举着“肃静”的官兵开道,一对浩浩荡荡的乐队喜气洋洋地奏着迎亲的喜乐,胡蝶忽然意识到今天是如花公主的大婚之日。
如花公主像一个傀儡一样被拥促着完成了仪式,推进了洞房,卸下公主的虚名,原来自己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眼睛有些热但是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
隔着喜帕,望着曈曈的烛光,她的心也跟着飘忽不定,如花定定神,摸到了那块冰凉的冷铁,那是一把短匕首,虽然它很短,但那上面的剧毒却足以见血封喉。
“我的小公主,等很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