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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陆大叔,我爹现在人在哪儿?”钟凌秀不知是不胜酒力还是因这消息太过震撼,一张脸苍白得发青,身体更是摇摇欲坠,得扶着莫汉卿肩头才能站定。
陆奉山道:“你爹和几个弟兄都上船了,你也快回去,我还要去把其他人找回来!”
“好,我马上回去!”钟凌秀点点头。
陆奉山扫了其他三人一眼,便向着莫汉卿迟疑道:“汉卿,陆叔有个不情之请……”
他不用说出口,莫汉卿也猜得出,便道:“我明白,我会叫义父一起出船!”
“陆叔,你放心,我也会叫我爹一起出船,”李晨临也插口:“现在郑一官故意放出消息说只出兵剿钟叔,其实是要大家人人自危,他好个个击破,所以我们一定要团结,不能让他得逞!”
陆奉山一走,李晨临就示意先行,骆天生也道:“汉卿,你送钟凌上船,我先回去跟义父说明情况!”
不知为什么,钟凌秀总觉得他这两个好兄弟走得也太急时,才想说话,莫汉卿已点点头:“嗯,你们先回去,钟凌交给我。”
目送两人走后,莫汉卿回头望向钟凌秀,见他刻意瞥开了眼神,用着从未有过的淡漠口吻:“其实我自己走就行了,你就跟天生先回去吧。”
“你脸色不太好怕是酒气没退,还是我先背你回去?”
“不用,不需要你费心!”钟凌秀毫不迟疑的拒绝,轻推开他,歪歪倒倒的走了起来。
钟凌秀是四人当中剑术最凌厉,但性格却最温文尔雅的,莫汉卿从没见他这般不近情理,不禁有些错愕,直想到他可能是担忧随之而来的战况才安下心神,赶到他身边,柔声:“钟凌,你放心,我一定会叫义父一起出船帮你们的!”
钟凌秀顿时停住了摇晃的步伐,目视前方道:“那……先向你道谢了。”
“你不用谢我,你也知道,只要是你的事,我一定会……”莫汉卿还没说完,钟凌秀就抬手截住他的话,泛红了脸,急迫道:“你不用说了,我明白的,只要刘世叔愿出船,我们钟家往后必以性命相报。”
莫汉卿愣了愣,失笑道:“咱们师哥弟多年早就性命相系了,何必把话说到这份上!”
钟凌秀含糊应了声,忙提步走了起来,莫汉卿只得赶紧跟上去。
两人走到海湾附近,沿途,海风更加凛冽,钟凌秀满肚的酒气终也渐渐消散,不多时,便长长叹了一口气。
莫汉卿几乎是将全身精力专注在他身上,因此这轻叹对他来说宛如雷鸣,当下就温声:“怎么了,不舒服吗?”
钟凌秀垂眼浅笑,缓缓摇了摇头,好半天才轻声:“师哥……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在冰火门的日子?”
“当然记得!”这应该算是莫汉卿最喜爱的话题吧,因此,他露出了自昨日以来的第一抹开怀笑意:“这几十年,灾荒连年,我的亲人全熬不过,若不是师父收留,我恐怕早就饿死荒野,所以,这冰火门等于是我的故乡啊!”
“那……当初你决心与我破门到闽南来,可曾后悔?”钟凌秀若有所思的说着。
莫汉卿倏忽止步,神情坚定的望着他:“你已问了我好几次,我也说了好几次,我不会后悔的,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钟凌秀这时转开了目光,淡淡道:“哪怕……你终究得不到你要的,也不后悔?”
这话让莫汉卿心一凉,直过好半晌,才挤出一抹牵强的笑意:“我从没想要……”可话说一半,不由自主却又吞了下去。
我从没想要你给我什么回报──本来想这么说的,一直以来,莫汉卿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可是,当现在,站在这张数年来自己日思夜想的面容前,他实在无法继续说服自己!
“昨天,在绿堤阁里,晨临提到……你……你对花院先生似乎都提不起兴致,还说你……”
他想做什么呢?和我摊牌吗?你不是早就明白了吗?莫汉卿凝视着他,心里瞬间升起一阵凄凉及那抹被强迫压抑的恨意。
他已嗅出,钟凌秀想将自己心头那原就渺茫的希望连根拔除的气息!
既然如此──莫汉卿突然横了心,直视着他:“钟凌,你明知道,我并不是单纯的不喜欢那些庸脂俗粉,不是吗?”
钟凌秀愣了愣,似乎没料到他突然会毫不避忌的冒出这句话,怔怔望着他良久,便艰难的转开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莫汉卿深深望着他,续道:“好几年了,我喜欢你好几年了,从你爹将你送到冰火门开始,我就喜欢你了……到现在都没变过。”
钟凌秀没有承接他热切的目光,只缓缓望向无垠的水平线,许久才轻叹一声:“我想也是……看来,我也真是太糊涂了,竟然现在才了解……”
莫汉卿似乎存心豁出去,毫不畏怯道:“应该说……你是故意不想了解吧?”
钟凌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强颜一笑:“也许吧!”
时间在两人间缓缓流动,那强大的压力让钟凌秀觉得整个人几乎快要瘫了,可莫汉卿却反而神色自然的盯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钟凌秀终于用着干哑的声音道:“你知道吗……有时,我还会常常梦到那一天……我独自到后山的竹林禁地……”
又是这件事!莫汉卿心一抽,感到脑海一阵昏眩。
“为什么……你要一直记得……”
钟凌秀深吸口气,一张脸突然变得异常苍白铁青,整个人更是摇摇晃晃,吓得莫汉卿一颗心差点跳出腔来,“钟凌──”
却见钟凌秀一手捂住嘴,一手毫无意识的挥动着,急急地冲到不远的草丛,双手扶膝,猛力吐了起来。
莫汉卿直觉他是一时酒气冲上脑门,以致反胃呕吐,忙走到他身畔,轻拍着他的后背,想帮他顺气,不料,手才一触及,钟凌秀却像受到电击似,整个人跳了起来,同时反手狠狠推开了他:“别靠近我!别靠近我,不要碰我!”
没等莫汉卿反应,钟凌秀已狼狈的擦拭着嘴角,用着莫汉卿从未见过的凶狠目光,狠狠地瞪视着他,尖锐道:“不可能的,你不要妄想了,这辈子,我永远也不可能喜欢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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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近年,郑一官为了扩大海上势力,挟着那几乎算颓败的朝廷所赋予的权力,背叛多年一并出生入死的结拜弟兄,大大方方在海上清除异己,其中,李魁奇和钟斌已遭并吞除掉,剩下最难缠的就是刘香。
崇祯五年十二月四日,双方人马在福州外海相遇,从早上打到傍晚,死伤惨重,挂着刘香旗帜的船早已尸横遍布,能站的人几乎全身是血,全身是伤,自郑一官之弟郑芝虎带队上他们的船后,彼此就杀成一团,杀红眼后,有时根本分不清敌我,但很清楚的是,刘香船队颓势已现……
“义父先走!”莫汉卿一手圈着已遭杀伤的刘香,一手拿刀抵挡,趁乱要将他送到小船先逃,“杨叔已来接应,你快下船!”
刘香身躯瘦小,焦黄的双鬓略显斑白,满脸血渍,却仍一派刚毅,他紧紧抱着一包微弯的长条布包,瞪着血红的眼,愤恨道:“呸!要走也是他们滚,这是我的船,这是我的船!”
“义父,你放心,我断后,我会尽全力救咱们弟兄脱险,你快走、快走!”
“不,我要和弟兄们共存亡!”刘香以蓝布包抵挡着投射而来的冷箭。
“义父,留得青山在,咱们先到东蕃再打算!”莫汉卿拉着刘香,近乎嘶哑的吼着,手还不断的与欺压而来的刀光剑影抗御,“把命葬送在这里,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快走啊!”
“不……”刘香毫不迟疑的摇着头。
刘香深谙水性,但就拳脚功夫而言,万万不如这个名扬闽南海域的义子,可是他自认为不是一个手段、势力最强悍的领袖,却也不是一个贪生怕死,苟且偷安的领袖,因此他不能走,不能退,不能弃这全船与自己数年来出生入死的弟兄不顾!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在没天没日的打斗后,疲惫越加疯狂累积,刘香感到自己的手脚已越发不灵活,他甚至惊觉,自己已成义子的累赘,眼见莫汉卿得分神来照顾自己,结果反而使他不时陷入险境!
想来,莫汉卿要自己先行离开是没把话说破,就怕伤了他这不中用的义父尊严吧!?思及此,刘香终不得不心一横,咬牙道:“汉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