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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登应诺,随即反问道:“都统这些日子来也一定想了许多发扬火器威力的主意,不如趁这个机会给众将讲说一番。”
他这么一说,众人重新将目光聚集到了郑云鸣身上。
郑云鸣却笑着摇摇头:“这一回我是真没有考虑好。大家再容我多思虑一段时间,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把我的战法和盘托出的。”
葛怀大声叫道:“距离鞑子下一次来可没有多少时间可浪费了呀!都统有甚妙计不妨早讲,大家也好操练的精熟,去好好的招待胡人一番。”
“不要逼得都统太紧了。”白翊杰缓缓的摇着羽扇:“大家都知道都统一向有的是神妙的主意,等他考虑万全之后,自然会拿出让大家惊叹的成果,就如同过去这一年一样。”
郑云鸣却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我要说明的正是这一点,国家不可以只依靠一个人,即便这个人位居天子之尊,有尧舜的仁德,京湖也不可以只依赖一人,即便这个人有再多的奇思妙想,能给你们带来再多的新的技术和主意。将万千人的性命前途系于一人身上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我也是凡人俗子,我也会有犯错的时候,也会有判断不明的时候。我也可能有无法左右局面的时候,那个时节,就需要在座各位的力量。孤独一人的郑云鸣是没有什么玄妙的战法和技术的,只有大家将智慧合在一处,才是京湖最强的荆鄂军。”
众人还没来得及应诺的时候,下首一个陌生的声音大声说道:“都统所言极是!守卫京湖需要的是二十万人的齐心协力,就算关羽张飞这样的万人敌,也不可能独自战胜百万强胡的!”
郑云鸣微微一愣,他看见坐在下首的这位细眉顺目的年轻人并非是自己部下的将佐,也从未谋面,是怎么混在荆鄂的军将中的呢?
白翊杰在一旁凑近了郑云鸣小声说道:“这一位是胡显胡统制上午派来的小校,是别有来头的人物,今次召集我让他在一旁跟着大家听听都统的见解,也好让他见识一下我荆鄂军的气度。”
郑云鸣心下释疑,又吩咐众人讲一些平日的所见所闻来听。诸将于是都将工作中的趣事讲了几件,王登发现本部骑兵骑乘用的虏获蒙古战马都是已经阉割并豁鼻的,比之选锋和踏白两军使用的从秦陇采购的没有阉割的公马要温顺驯良的多。项安国说道荆湖南北路的习俗,一家通常有二男一女,如有生下多余的女孩,就放入冷水中淹死。邓方则说道他最近遇到一个原来岳家军旧将的后代,跟他讲说了当年岳家军是如何以麻扎刀兵鼓勇而前,大破金军的铁浮图的。他准备挑选一批精壮的勇士,将这个古法重新采用起来。
众人相谈甚欢,一直到日头西斜,才尽兴而散。
郑云鸣发现那名胡显派来的年轻军官一直等候在一旁,并未随着众将离开。当下点了点头,吩咐人将他带入偏厅等候。
过了不一会儿,郑云鸣带着白翊杰和杨掞推门进来。郑宪将灯烛点上,众人围着一张圆桌坐了下来。
杨掞说道:“都统可知道这位兄弟是什么来头?”
郑云鸣上下打量了一番坐在对面的年轻人,说道:“如果我猜测的没错,这位小哥当是蕲州陈忠顺手下的亲信之人。”
那小将站起身来拱手说道:“都统好眼力,某正是陈头领部下,如今随着头领一同在官军中效力了,某姓陈名焦,现在胡统制部下担任干办使臣之职。”
郑云鸣听了这几句话,大致清楚了事情的由来:早些时候,胡显写信招抚蕲州的盗匪陈忠顺。陈忠顺看着京湖的大小贼寇大部分已经被官军扫平,自然明白归降朝廷是自己的唯一出路。
但当时招降绿林草莽的时候,朝廷和绿林人两方都不会放松警惕。在陈忠顺方面,除了要求让自己独领一营,不打散部属,并且按时供应钱粮之外,还要求不要讲自己调往襄阳、黄州等地驻扎。显然,他担心一旦战事又起,朝廷会顺手将他们送给蒙古人消灭掉。‘
朝廷方面除了严格限制陈忠顺的部队规模之外,还要求陈忠顺将自己的子侄送一名到襄阳去作为人质。
陈忠顺只有一女早死,最亲信的就是侄儿陈焦。这些是胡显早就知道的事情,他想隐瞒也隐瞒不住,只得将陈焦派往胡显部下,名为效力,其实作为陈忠顺对朝廷的一种质押。
郑云鸣问道:“今日席间陈兄弟一席话似乎略有所指,现在在座的没有旁人,你可以将自己的想法详细说来。”
“我要说的是。”陈焦加重了语气:“席间众人所说的战法,没有一个是说到要点的!”
“不光是在座的各位,就是国家数年以来,对抗蒙古人的战法,全都是错的!”
郑云鸣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大宋养士三百年,养成了一种很不好的风气,人人崇尚空谈,无人重视实绩。连工部员外郎、中书舍人这些跟军事八竿子打不着的官员都可以上奏天子,大谈边地将帅如何不懂得用兵,提出种种不切实际的奇策来。江湖里更是五花八门的说法一应俱全,有声称五虎破敌阵的,有号称能请神兵神将的,一言以蔽之,简直是群魔乱舞。
这年轻人进入官军估计还没有三天,估计又是搬出民间什么法宝秘术出来跟自己展示了。
陈焦说道:“自古名将用兵,攻守兼备,有正有奇,我观朝廷用兵,一味只是守御,不敢稍做进攻之势,须知攻守之道,攻胜于守,千里国境处处需要留兵布防,而敌人可以从容的选择进攻的地点和时机,这样下去,守得住一年守不住十年,守得住十年,守不住二十年,三十年,总是龟缩挨打,城壁修的跟金池铁桶一样有什么用?”
郑云鸣微笑道:“依你之见便当如何?”
”都统可曾学习过白搏之术?”陈焦口中的白搏之术,就是武术中不带器械的拳法套路。郑云鸣在家的时候,父亲要他习武锻炼身体,他都嫌累躲着不去。一直到京湖掌军之后,作为全军统帅不得不勤练武艺为全军表率,才在赖如月和秦武的督促下开始正经学习拳法。
他眯起了眼睛,淡淡的说道:“多少还是懂得一些的。”
“那都统就应该明白,最高明的拳师,并不是等对手发动攻击之后,才想着如何克敌制胜。而是在敌人将起势的一瞬间,制敌机先。这才是最高明的兵法。”
第三十六回 书生坐谈安边事(4)
“大道理谁能不懂。”郑云鸣说道:“现实是大宋的军队将领未加拣选,士卒未经训练,马匹少的可怜,甲械也不够精良。这样的乌合之众,如何能够和百战精锐的蒙古军相抗衡?如今大宋的将军中,能够在野外和蒙古人较量能战而胜之的,一个也没有。又怎么能如你所说,先敌攻击,将胡人的侵扰扼杀在酝酿中?”
“打不过,是因为用的方法不对头。孙子兵法有云,少则能守之,不若能避之。这个避字,并不是指的避战,而是指避其锋芒,击其分散。”
他看见郑云鸣望着烛光摇曳,似乎并没有认真在听,于是停了下来看着郑云鸣。
“不要管我,你接着说。”郑云鸣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
“今大军堂堂之阵,我们不如胡人。所以退而据守城池,这个思路自然没有问题。但大宋还有另一条路,就是不和敌人展开大规模的野战,而是化整为零,以小群藏匿在敌人注意不到的地方,然后以伏击、突袭和夜袭等非常规的战法消灭敌人零散的散兵。积少成多,集腋成裘。”
原来是游击战术,郑云鸣反诘道:“强敌面前,游击作战的确是最好的反击手段,但汝可知道游击作战其实并不那么容易,比起堂堂之阵来,对士兵的素质和将领的胆略要求要高得多。我且问你,游击作战最重要的是什么?”
“最紧要的莫过于线报。”陈焦回答的很快:“唯有有用的情报才能展开游击作战,如果情报不得力,队伍连朝哪里带都有问题,更不用说打仗了。”
“正是,游击战术首在情报。但现实是蒙古人在战场上的情报工作做得比我们出色,他们的探马赤军,一日夜可以驱驰二百里,而我们就只能依靠人力侦查,乡里递送消息和烽燧火台。在战场上情报比敌人落后一大截,怎么进行游击作战?”
郑云鸣说道:“困难还不止于此。游击的精要在于打了就走,但敌人纯用马队,好不容易将敌军引入圈套进行包围,援军不用几个时辰就四下云集。反而对我军构成了包围。你说伏击战吧,敌人一进入伏击圈,发现势头不对骑上马逃之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