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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公公,是奴才的惹的祸,还望公公莫与奴才一般见识。”
说着,略显佝偻的身子深深俯下,对着彭雁等人行了一礼,哄堂大笑间,王继恩消瘦的身骨有些颤抖,低着的投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满头凌乱花白的头发随着吹过的风微微飘动。
“饶了你倒是可以,但你必须要将地上的汤给喝干净,这毕竟是官家特意为皇后娘娘准备的,洒在了地上,怪可惜的,就便宜你这奴才了。”
彭雁放肆的笑了起来,似乎王继恩的懦弱让他心里大快,遂又是得意的指了指地上砖石间还未渗去的汤汁说道。
“王公公!”
赵恒伸手拽住王继恩的衣角,不让他蹲下身子,后者却是笑着将他的手给掰开,缓缓的跪在地上,张开嘴舔着混着尘土的汤汁。
“快舔,舔干净!”
叫嚣的笑声有刺耳,大概是见这般容易就让王继恩跪地舔食,彭雁快感过后,又觉得颇为没劲,遂一脚踩在王继恩的头上,“老东西,你这脑袋是存在身子上的,给咱家长长记性,要不然哪天惹了官家不高兴,咱家也帮不了你!”
说罢,与赵恒随意的行了一礼,带着一众人大笑着扬长而去。
地上,王继恩伸手抓着一块瓷片,狠狠的握着,鲜血顺着指缝溢出,快速的往下滴落。
“王公公,你这是作何!”
一旁盯着彭雁背影怒目相向的赵恒回过首,见到这一幕,当即扑上前,将王继恩从地上扶了起来,将他手中的瓷片给扔掉,或许是过为惊慌,看着鲜血汩汩流出的手掌显得无从下手。
“咔!”
耳边传来衣布撕裂的声音,待赵恒抬首,却见杨璟递来衣角撕开的布块,朝他走了来。
“杨师!”
见到杨璟,赵恒眉宇间浮现出了欢喜之色,正要将王继恩之事道来,而已经见到事情经过的杨璟则打断了他,“先止血要紧。”
蹲下身子,杨璟按了王继恩的血海穴,将血给止住,仔细的看了看伤口,想来是捏的太过用力,掌心有着数枚细小的碎片,遂轻声道,“王公公,你忍着点。”
将细小的碎片给擦去,杨璟又是从衣角撕了条布块,替王继恩将手给包扎了,而后者自始至终都是抿着嘴,不出半点言语,眼角却是涌出一抹浊泪。
“杨师,救救王公公吧,跟着父王的老人剩下的不多了,王公公没少受他们这帮畜生的折磨。”
赵恒有些不忍,毕竟失势之后,才更明白人世间的冷暖,见到服侍赵光义一生的王继恩受人百般欺凌,而他却不能阻止,心里怎能不自责。
“小主千万不要为了老奴自责,这都是老奴应该得的。”
说着,王继恩将眼角的泪水给擦了擦,盯着杨璟看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又是微微开口道,“多谢侯爷。”
那晚,杨璟参与宫变,王继恩自然是知晓的,因而,这声叹气,所含的是怨恨,还是今非昔比,二人身份地位落差的感叹,杨璟也无从知晓。
平心而论,杨璟是不愿与王继恩等人扯上关系,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赵光义已经死了,照拂赵元佐兄弟是当初他欠了二人的情分,这个是要还回去,而其余与赵光义有关之人,杨璟必定是要敬而远之。
否则招来赵德昭的猜忌,岂不是引火烧身?
“杨师,求你救救王公公……”
看着赵恒满是哀求的目光,杨璟心里颇为犯难,正欲狠下心来拒绝,却听的王继恩道,“小主,你也别难为侯爷了。”
“侯爷,老奴在宫中多年,生生死死也看透了,若是哪天死了,还且侯爷见在老奴曾经的情分上,将我这一身贱骨头送回平州老家。”
说完这些,王继恩与杨璟二人行了一礼,“御膳房的炉灶还需人照料,老奴这就去了。”
待王继恩离去,杨璟又是劝慰了赵恒几句,应允他尽力保下王继恩,稍后问及赵元佐,得知伤势渐渐康复,心里放下不少,但想着回府告知柴清云二女喜讯,遂道了别离了去。
疾步行着,很快,出了宫门,行过御街,等上了马车时,杨璟脑中突然灵光闪过,猛地一怕马车,惊得要甩鞭的萧慕春从车上跃了下来,“公子,发生何事!”
“没事,萧大哥,只是我想起了件事来。”
车内,杨璟哑然而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什么叶落归根,这王继恩明明是想暗示他知晓宫中很多秘密之事,更指明了用诈死之计。
不过这确实是件诱人的事情,王继恩在宫中多年,或许真的知道些有价值的消息,倒是可以为之。
打定了主意,杨璟命萧慕春打道回府,毕竟,再大的事情,与官家赐婚相比,都显得微不足道。
第三百七十六章 暗度陈仓
马车飞奔,穿过人声鼎沸的街道,很快,停在了侯府前,已经从杨璟口中得知赐婚的萧慕春飞快地从马车上跃下,大步上前将门给敲了开。
这等喜事,萧慕春本想扯着嗓子在府中叫唤出来,但回首见到杨璟焦急的模样,当即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吞了下去,憨憨的笑了笑,驾着马车到后院马厩喂草去了。
偌大的侯府有些清冷,多亏了柴清云从郡主府调来了些丫鬟与下人,否则整个府邸就杨璟他们三四人,说个话,都能听见回音,更不用说做事诸多不便。
飞步在走廊行过,这个时候,罗氏女没有去宫中,那必定是在后花园中研究草药,而闲来无事的柴清云也必定在这里相陪,正好可以将好消息一道告知二女。
后花园中,繁花锦簇,红绿相拥间的水榭凉亭里,白衫襦群的罗氏女与柴清云低首说着话儿,不时拨弄着身前石桌上摆着的草药之物,继而细长秀美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遇着了些想不通的事情。
“清儿,竹儿。”
杨璟笑着走了过去,坐在桌边,自顾自的倒了杯花茶,一口气喝完,“怎么未瞧见鱼儿?”
“鱼儿得知柴姐姐稍后要进宫,便去熬药了,好让柴姐姐给靖南王给带上。”
罗氏女笑吟吟的为杨璟添上茶水,一旁,柴清云亦是杏目含笑,盯着杨璟仔细打量了片刻,“今日这般的高兴,六郎莫非有什么喜事不成?”
“当然是喜事,还是个天大的喜事。”
见二女都很是好奇的朝他看来,杨璟故意卖了关子,不与她们说道。
“当真不说?”
柴清云依旧是眉间带笑,满目风情,可是一双芊芊玉手已经伸向了杨璟腰间,做着捏动之势。
这招一出,杨璟当即是冷汗溢出,瞬间是投了降,“官家给我赐婚了,待恩科之后,我便能迎娶你们两位美娇娘。”
柴清云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之中,脸上尽是不可思议之色,而罗氏女更是手中莫名的一阵慌乱,将桌上的青瓷壶给打翻在地。
“哗!”
瓷片乱舞,茶水四散。
罗氏女赶忙要蹲下收拾,却被杨璟给拉了住,“莫去管它,清儿,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不觉得欢喜么?”
这时,柴清云也算是回过了神,脸颊上带着丝许的红晕之色,见罗氏女这异常之举,不禁出声道,“是啊,清儿妹妹,官家赐婚你我与六郎,当是喜事一件,怎么变得心神不宁了?”
再三追问之下,罗氏女目光躲闪的轻声道,“奴家出身卑微,而六郎是大宋的侯爷,六郎若是一道娶了奴家与柴姐姐,岂不是要丢了你们的颜面。”
这傻丫头,竟然是在担心这些。
自然,杨璟免不了佯装厉声训斥了罗氏女几句,随即将赵德昭有意令祁国公收她为义女说了出来,并又是道出打算接罗氏女亲生父亲来汴梁,这才逐渐使得罗氏女喜笑颜开起来。
毕竟这一天,她也期盼了许久。
“清儿妹妹,你我情同姐妹,日后共侍一夫,若是六郎有薄情寡义之时,我们可绝不能轻饶了他。”
柴清云故作恨色的与杨璟斜了斜眼,话语虽有寒意,美目中却是化不开的迷离风情。
杨璟装作不敢缩了缩脖子,连连求饶,接着却是嘴角浮出一丝坏笑,“既然竹儿你也说了,你与清儿情同姐妹,既然都要服侍我这个夫君,倒不如我们大被同眠可好?”
说未说完,柴清云绣拳已经打在了他的身上,而罗氏女则是白皙的脸上顿时染了朝霞,红艳欲滴,看得杨璟心神荡漾。
与二女嬉闹了一番,熬好药的八妹来到后花园,待得知官家赐婚,免不了要好生开心的摇着杨璟的胳膊,说着开心的话来。
这一日,杨璟就在府中陪着三女,柴清云本想多逗留些时辰,但奈不住八妹的催促,只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