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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真正的告别,是上次慕西里前来那日。
不断有貘族人赶到城门,语声嚣张地询问谁给了他们权利守在城门,得到的回答是冷箭、刀剑,落得个或伤或亡的下场。
有人冷声对留下的活口宣布:“回去告诉你们的同伙,今夜是你们的死期。”
郦城有两道城门,图阿雷格的队伍现在却是四面包围。他们随时待命,随时准备调整方位,有人杀进城去,有人守株待兔。
薇安想,这种情况大概只能在沙漠之中出现,原因是特有的地形。换了别处,不可能出现这种局面。图阿雷格不需担心貘族人、外来军队能及时搬来救兵会被双面夹击,只需安下心来瓮中捉鳖。
貘族人先前想必也考虑过图阿雷格会突然这样反攻,否则也不会等到近期才入驻郦城,兴许是一再地侵略得逞让他们目中无人,兴许是侥幸心理之故,让他们,来此赴死。
烨斯汀迅速部署下去,三声鸣镝箭响起之际,城外与城内的所有人员发动攻击。
巴克、撒莫、沙诺分别带人同时行动。
这一夜,郦城无眠,厮杀声终夜不绝。
烨斯汀让薇安陪他在城头观望。如今不比以前,他不会轻易亲自上阵杀敌,她自然亦是。
他要的,只是她的陪伴,而不是赴险。
而薇安如果身在小镇,没可能听他的话保留一份清闲。但是现在是在郦城,她也就无言接受。
与城内的如火如荼不同,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甚至是轻松惬意的。
薇安的跳跃性思维无处不在,在这时刻,居然想起了他曾写下的那句话,笑着追问他到底是什么。
烨斯汀悠然笑道:“笨,不是跟你说过了么?”
薇安一头雾水,“什么时候说的?你每天都说好多话。”
“今天。”
薇安想了想,这才明白过来。
图阿雷格的大漠之魂是他,而他的大漠之魂,却是她。
若被族人知晓,想必少不得说他无情、心中最重的竟是一个女孩。
可有时候就是如此,一个人的无情、重情是同时存在的,要从哪方面看。
说完这件事,薇安才想起布伦达,“布伦达呢?这么久也没看到她。”
“她忙着伤心酗酒,我让人把她看起来了。”烨斯汀看着夜空,“真希望巴克今天死在厮杀之中,那就都清净了。”
薇安没忍住,笑起来。
及至黎明时,城内的厮杀声才慢慢平息。
旭日冲破云层,慢慢升起,周围彩霞相伴。日落也美,却总无形中透着伤感,日出却只让人看到希望,美得璀璨而纯净。
与之成为鲜明对比的,是城内城外的鲜血尸首,是在厮杀之后陷入的沉寂。
烨斯汀唤来泰德,让他带人送薇安回家休息。
“不用人送……”薇安不大习惯这种生活模式。
“平时养精蓄锐,关键时再重用你。”烨斯汀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薇安挑挑眉,也只得依他,策马回往家中。
与之前不该有的平宁相反,家所在的这一条街,应该是厮杀最为激烈的地方。很多人正沉默地将一具具尸首抬走。
大部分是貘族人、沙漠之外的人,偶尔也能看到图阿雷格或别的种族的人。
这样的交战,想做到完胜是不可能的。
家门外,林立着一群年轻人,有半数是泰德手下的人。是因此,家中没有染上血腥。
薇安吃了几口东西,和衣歇下,当然知道,郦城的风雨还未过去,烨斯汀接下来要做的,是将藏匿在城中的貘族人排查出来。
事实就是如此。
郦城将会成为图阿雷格第一个领地,烨斯汀要忙的事情多得很——清缴余匪、整顿民风、安排队伍的下一步……
他不是有耐心的人,也无意控制有时分外暴躁的情绪,不论对何事,手段强硬而狠辣。
入侵的貘族人,在三天之后,从郦城绝迹。这是所有人心中理所应当的事,手段再残酷,也不会有人心存不忍。
而在七天后,其余几个民族联手与图阿雷格作对,将烨斯汀心中的新仇旧恨的火焰点燃,处理方式引发了城内居民的恐慌。
那些人原本是投靠到烨斯汀身边,躲过了危险,自然,也在起初三天内听令出力。可是之后,貘族人的绝迹、郦城成为图阿雷格的领地又让他们抵触起来。
他们只想自由自在地在大漠生存,不想臣服于哪个民族,图阿雷格尤甚。
很多人在这些年中,想起图阿雷格,想到的不是他们建造帝国的辉煌,而是他们遭受灭顶之灾时的惨景。
他们幸灾乐祸,他们乐见其成,他们甚至一睹蔑视图阿雷格,笑他们不自量力咎由自取。因为帝国消失、图阿雷格再不是大漠中的贵族,对于他们意味着的是自由。
他们不愿意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拿出一部分交给图阿雷格,更不愿意子孙后代都成为被奴役的人——这种观念已是根深蒂固。
所以,在图阿雷格干脆利落地制定出制度并颁布时,引发了他们齐心协力的抗争。
同是大漠中人,又是杀戮刚过,不可能还有精力用武力对抗,他们选择的是煽动人心。
此举竟得到了城内居民的一致赞同,他们给图阿雷格两个选择:或是留在这里相安无事,或是离开这里,还给他们原本的环境。
他们言之凿凿:不是图阿雷格进驻郦城,貘族人未必会引领军队来侵犯。言下之意,烨斯汀本就应该下令反攻,他们本就不需要感激。
这与小镇居民一度视薇安为不祥之人、把任何一件不好的事都归罪于她,其实是一样的,只是规模更大。
城中居民拒绝给图阿雷格提供生活所需一切,停止了与图阿雷格人之间的任何交易,甚至于有人在几口淡水井中投毒。
再没有比这种更可恨的有着劣根性的民族了。腥风血雨刚过,他们就又开始窝里斗。
薇安听了都想杀人,何况烨斯汀。
在烨斯汀眼里,族人、在意的人之外,本就没有无辜之人。
他命人找出带头闹事的数十人,将他们分成两批,分别绑在两道城门前,处置的手段是暴晒。
不给食物和水,堵住他们的嘴,让他们一天一天等死。
有看不下去,情绪激愤的人来理论,那更好,多多益善——一起绑去,陪他们关心的人一起受刑。
杀人成习的人,永远不会在意数目的多少。
其实,城内人就算是全部死去,郦城就此成为空城、荒城,烨斯汀都不会在意。只是别人不知道,知道之后也太晚了。
当几个摩尔人也被绑在城门前暴晒示众的时候,沙诺看不下去了,而他先去找的,是薇安。
趁着烨斯汀出门的时候,沙诺出现在门外,请人通报。
薇安恰好就在院中,正坐在门廊下的台阶上,劝布伦达能不能振作起来,不要一睁眼就抱着酒壶。知道沙诺已经听到她的语声,也就即刻让人请他进来。
布伦达晃着微醺的身形,转去室内睡觉了。
沙诺见到薇安,并不急着说来意,而是笑道:“从上次我去小镇,到现在有段日子了,却一直都没时间好好跟你聊聊。最近好么?”
薇安听泰德说过,沙诺率领的人手个个身手不错,而且风纪很好,他在这些日子也一直安于现状不曾挑衅,便让她对他的欣赏多了一点,报以微笑,“最近还不错,我就是一个闲人,每天在家无所事事。”
沙诺逸出爽朗的笑声:“你这样的人,要用在刀刃上,不到万不得已,烨斯汀不会让你冲锋陷阵的。”
薇安不置可否,站起身来,犹豫一下,还是没有请沙诺转往室内,“你来是为了什么事?你族人受刑的事么?”
沙诺面色一肃,“是。”
薇安看向烨斯汀那边,“烨斯汀出去了,你等他回来跟他说吧。”她从来是以大漠的外人自居,不想在这种事上发表任何意见。
“其实……”沙诺没办法一如既往地爽快,“我是想,能不能请你帮忙给我族人说几句好话?我知道,跟你并没多少交情,可是那些人不过是一时糊涂,就经受这样的酷刑,罚得是不是太重了?沙漠的烈日,谁不知道有多毒辣?人到最后,会被活活晒成干尸。”
薇安坦诚地看向沙诺,“可如果能杀一儆百,能让别人不再不识时务、不再恩将仇报,也不是坏事。”
“……”沙诺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正常情况下,有本领和冷血是两回事,很少有人像烨斯汀那样。但现在的事实告诉他,薇安骨子里的血,也不是热的。
沉了片刻,他才讶然问道:“人的生死,在你眼里真是这样无足轻重?”
“要看是谁,我的朋友的生死,我会看得特别重——我这几天都在担心小镇上的朋友,等不到他们的消息,我连觉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