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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房。”
薇安收起卷宗,去找他。
烨斯汀一手忙着批阅卷宗,一手端着酒杯,听闻她的脚步声,笑得像个无辜的大孩子,“不走运,被你抓到了。”
薇安走过去,从身后拥住他,“总是劝我少喝,自己却偷酒喝。”
烨斯汀笑意更浓,“忙完了?”
“嗯。”薇安吻了吻他面颊,“以后,我会戒酒的。”
烨斯汀微微挑眉,“真的?”出自于惊喜。
“真的。”薇安板过他的脸,现出调皮的笑,“但是,你陪我好不好?我们平时都少喝一点。”
烨斯汀手里的酒杯被放下,他抬手抚过她的眉梢、唇角,“薇安,你笑了。”
“我以前没笑过吗?”
“回来后,还没从心底笑过。”
“那我真是该罚。”薇安扬眉,笑意更浓,“跟你在一起,该每天笑不拢嘴,居然还不知足。”
烨斯汀啄了啄她唇瓣,抿唇,似在回味味道,“话这么甜,吃了什么?”
“我只是……”薇安抿抿唇,突然,就难过起来。
烨斯汀为之蹙眉,忙起身把她拥入怀,“怎么了?不问了行不行?”
“我只是在恨自己,和你丢掉了三年。”薇安不想这么情绪化,可是在他面前,却总是做不到控制自己。
她只是分外清楚地意识到,误解了他三年之久。
况且就算是没误解,情深如斯,也是足以让她背离一切死生相随的男子。
“不是说过了,要用余生弥补我?”烨斯汀揉乱了她长发,低下头去,额头抵着她额头,笑意温柔无尽。
“是,说过了,说定了。”薇安环住他肩颈,踮起脚尖,双唇贴在他耳畔,“烨斯汀,我一定要亲口告诉你一件事。”
随即,她侧转脸,双唇轻柔滑过他双唇,“我爱你,你也值得我用整场生命去爱。可我太傻,现在才知道。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烨斯汀呼吸狠狠一滞,眼中焕发璀璨光芒。
文字的点滴记录,何时也不如恋人亲口道出,那样重的一句。
薇安不等他应声,便已主动吻住他。
不要他回应。
不配他回应。
她唇角又浮现了璀璨的笑,眼中的泪却已滑落腮边。
他和她拉开距离时,她看住他,轻轻摇头,“什么都不要说,我还不值得。”
“你不值得谁值得?”烨斯汀笑着吮去她脸上一滴泪。
薇安抱紧了他,“那就等我觉得你值得的时候再说。”
“我不说,你明白就好。”
薇安用力点头,之后却还是带着几分沮丧,“真怕我还是不争气,还是让你受委屈、受质疑。”
烨斯汀无声地笑开来,“你以为我这一生能给你几次机会?”
他托起她的小脸儿,“你不离开,什么事都没有。”
他在焦灼地吻住她之前低语一句,“你是我的命,记住。”
那一夜,很奇怪的,薇安梦到了慕西里。
场景并不欢快,是每次每次他离开她眼界的场景。
别离的场面,再一次格外清晰地呈现。
最后一次,不同于记忆的是,薇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哭了。
她只是在梦里也悲伤,那一次离别,竟是此生最后一次看到他。
而她给他的还是伤害。
不信任,始终怀疑。
也许除了陪她走过童年、相伴至少年的尼克,她未从心底毫无保留地相信过谁。
慕西里如此,烨斯汀亦如此。
她终于为她的不信任、不能坚定不移付出了代价。
而那代价,太惨重。
天涯零落,有人生死不明,有人心死。
她喘息着醒来的时候,恍惚中想到,来到大漠,究竟是不是她的一场原罪。不可自控,却已造成惨重代价。
不论是她,还是别人,几近在生死间徘徊一遍。
抬眸便看到睡在身侧的英俊男子,她手指抚上他唇畔,倾身过去,并不亲吻,只是感知彼此呼吸交融。
男子的手,便是因为她这小小动静而收紧,扣紧了她肩头,扣紧了她腰肢。
“薇安。”他低柔唤道。
她无声地笑着,贴了贴他脸颊,静静伏在他怀里。
趋近天明时,他终于不再那般警觉。
薇安将动作放到最轻,从枕下拿出昨日做的人物表,还有那份卷宗,凝眸细看。
她换了几种方式去思考,最终结论,是没有长久的预谋,不可能逃过她与烨斯汀天生的警觉,不可能制造那样一场灾难。
最具可能性的人,在她看来有三个:巴克、魅狄、撒莫。
若是答案在这三个人选之外,只能说是她太不走运,不知道何时就得罪了什么人。
可是,在那个时段,除了这三个人,谁还有那样的势力与能力?
想不出,所以便更加相信最初论断。
薇安将这三个人轮番地放到主谋的位置,可总是有着种种有力的事实将推测推翻:
例如巴克要顾及布伦达;
例如魅狄要顾及妻儿;
例如撒莫在她离开之前的舍身相救。
最后一点,她是片段性失忆了,但是贝娜是像尼克一般用无害她之心的人,而且卷宗上也写明了——这必然也是让烨斯汀推翻或质疑他论断的一个有力的证据。
薇安只得再次细细阅读卷宗上的点滴记录,直到她看到一句话的时候,猛地坐起身来,抬手摇晃烨斯汀,唤他醒来。
☆、第120章 有史以来最尴尬
烨斯汀被唤醒,见薇安神色沉凝,半坐起来,猛一摇头,初醒的慵懒便消失不见,倚着床头,他问:“什么事?”
薇安指着卷宗上的三个字:“妮卡,死——这是真的?”
烨斯汀这才意识到,忘了与她谈及此事,歉意一笑,“对,总也没顾上跟你说。”
“怎么死的?”薇安蹙眉,“我记得撒莫不是说,妮卡是背叛了他吗?”
“死亡、别离,从某种形式上,是违背诺言、背叛的一种。”烨斯汀觉得撒莫是这么想的,之后补充道,“他的话,从他当初从这里返回郦城起,我们就应该半信半疑,可惜发现地晚了。”
他那时太过忙乱,而她却是不愿意相信要失去一个好友。
“甚至于——”烨斯汀一面斟酌一面道,“我现在是对他任何一句话半信半疑。他说妮卡死了,我也不能相信。”
薇安想了想,苦笑,“撒莫现在是三个人中间唯一一个没有软肋的人,就算你有时间调查那件事,对他也是无计可施吧?”
“没错。他已经没有在意的人了。我不见得会利用他们的软肋,但是像撒莫这样全无弱势,的确让人头疼。”
“而且,”薇安将手放入他掌心,“撒莫不同于别人,他是陪伴在你身边太久的人。软禁可以,可如果真要除掉他的话,不能动酷刑——没用,让别人看着也心寒,必须找到充足的证据给他定罪。”
太明白他的难处了。
三年来囚禁的撒莫、魅狄、巴克,不知有多少人有异议甚至心生不满。那三个人在图阿雷格甚至各族人眼中,都是为他烨斯汀创下汗马功劳的功臣。
自然,新人辈出、被烨斯汀重用,一些人必然要从另一方面庆幸他们被软禁对待。但是,时日久了,终究会看着恐慌,怕下一个被这般对待的人,是自己。
若是这般恶性循环,长此以往,谁还敢效忠烨斯汀,谁还愿意为他拼出一条命。
人心的确是最顽固,可有时也是最脆弱善变。
“放心。我从未想过要用寻常方式对待撒莫或是魅狄。终究是值得我尊重的人,不应该让他们狼狈。”烨斯汀把薇安揽到怀里,“慢慢来,抽丝剥茧,总能查清楚的。”
“我知道。”薇安想了想,征求他的意见,“我没事的话,可以去后面和撒莫聊聊吗?”
“当然。”烨斯汀下颚抵着她额头,温柔摩挲,“只要你愿意,做什么都可以,凡事不用问我。”
“我现在每天都在后悔当初那么傻会误解你,所以才更要从方方面面去渗透、了解。你明白这一点吧?不是心急,而是不论和他们耗多久,也要查出真相。”薇安亲昵地侧头亲吻他一下,“你一定要了解这些,不要以为我还是在犯傻。”
“了解。”烨斯汀有些歉意,“你我现在,其实只有彼此,再聚如果还要多心误解,就真要遭天谴了。 ”
这男人,从不故意说情话,可每次不经意道出心绪,便是直指本质,令人动容。
**
别后第一次正式相见,不在撒莫意料之中。
昨夜宿醉,一早,他躺在软榻上,未睡,却也未打算起身。
薇安走进他所在的院落,先看到的是卡米尔,他的第二位妻子。
如今,说卡米尔是撒莫的贴身侍女更合适。
卡米尔正在给撒莫洗衣服。
侍卫先一步走进门来,低声知会卡米尔。
卡米尔无所谓地应了一声,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