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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斯汀笑意深沉:“宁死不嫁?”
“是。”纳奚索性抬头直视,“如果事情不能更改,我情愿一死。”
烨斯汀再度浅浅扬眉,“那么,这样,明天午后,你和魅狄一起服刑。你高兴的话,可以亲手把魅狄杀死。”
“……”这叫什么处理方式?纳奚没见过这种人,更没经历过这种意外的发生。“我只是宁死不嫁他,不是要让他陪我死。”她在困惑惊讶之下,能道出的也只有这些想法。
“你与魅狄的前缘,我知道;你不想嫁他的原因,我也知道。我还是希望能有个人照顾你,更何况,这个人不是因为同情怜悯才要娶你。”
纳奚无言做答,只是道:“反正我还是不愿意嫁他,也不想他死。首领看着办,我走一步看一步。”说完便漠然转身,径自离开。
烨斯汀只是一笑,深觉这女孩实在是比瓦尔克还倔强。终究是曾被辜负的人,也难怪她如今这样。他理解。
所以,烨斯汀在第二日一早唤来魅狄,直言道:“如果纳奚实在是不愿意嫁给你,你也不要强人所难,我更不会。”
魅狄很生气,“如果薇安不愿意嫁给你,你也会这么说么?”
“会。”烨斯汀浮现笑意,“我是在确认之后,才宣布要娶薇安。”
魅狄强词夺理:“一个大男人,不能自己决定这种事?”
“能。但是,总要给予尊重。”
“……”魅狄无话可说了。的确是,要她亲口答应之后再宣布婚事,才是最高的尊重。可是……他头疼不已,他这种情况,又怎么能让纳奚心甘情愿地答应?
那是魅狄的事,与烨斯汀无关,烨斯汀得承认,他是有点儿幸灾乐祸。
必须得承认,看一个屠夫一样的人陷入为难情境,很有趣。
而图阿雷格族对于他要娶薇安这一事实的反抗,在他意料之中,却超出了薇安的想象。
斩杀疑惑折磨,都不能使得那些人放弃族规顺从烨斯汀的意愿,一些人死了,就有新的一批人出现,反抗,斥责他逆天行事。
逆天行事。
只看这四个字,就知道在图阿雷格寻常民众人心中,破坏族规、娶外族女孩是如何严重的一件事。
他们多少年来,把族规当成信仰、当成希望。
可是如今,这个图阿雷格之魂,这个首领、这个昔日王子要践踏他们的信仰、熄灭他们的希望,他们无从忍受,因为愤怒,因为恨铁不成钢,因为图阿雷格全族的尊严,只有以命反抗。
烨斯汀成为首领,不是因为生来就有的高贵身份,他是用一次次的战绩一次次的成功得到了族人的尊崇、畏惧。换句话说,他是用无数敌人的鲜血、用铁血无情的战略踏出了一条王者之路,正在向王者之路的终点靠近。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如今才遭到了全族人激烈的反抗。这样一个人,不是任何人可以替代,只有在他的率领下,图阿雷格才能将貘族人彻底消灭,才能让各族臣服。换了任何人,都不行——
巴克只有狡诈心机,能安民却不能作战;
魅狄只有沙场上的骁勇,能打仗却不能安民;
而撒莫,在战场上只是出色的一部分人之一。
文武双全的,唯有这一个——覆灭帝国的王子,如今离经叛道的王子。他们想把他拉回正道,想让图阿雷格拥有的是最崇高的荣誉,不带一点瑕疵。
在这雨季,他们把这件事看得最为重要,所以,也给予了最激烈的反抗。
烨斯汀不接受,让他们死,他们就前赴后继的死。
他们只是明白,来日帝国重建,他们的名字会被记载,他们的意愿会有人响应。
如此已足够。
每个人的心里,生死的价值各不相同。薇安了解,却不能理解这些人的所作所为。
薇安试图忽略,试图无视,却不可能做到。
隔了两天,她去找米维,一路上遭到的待遇超出了她想象。
只要是图阿雷格人看到她的身影,便纷纷将石块、转头丢向她,更有甚者,会对她放暗箭。
如果不是泰德率人在前后左右保护,她还真是疲于应付。
危险能够被抵挡消除,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却是不能够做到充耳未闻的。
一切都在昭示着,她是图阿雷格全族想要杀掉的祸害。
因为是她使得烨斯汀昏了头、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预想到的一切,跟直面现实的感觉终究是有所差异。薇安一路又是生气又是愤怒。
要到何时,他们的脑子才能清醒,才能认清人与人之间没有贵贱之分,不应以种族之分论身份高低。
很明显,成为烨斯汀要娶的女孩,在这种情境下,一丝自豪、满足都不能生出,有的只是被谩骂、看人被处死的尴尬局面。
能有这种遭遇的人,太少太少。
薇安偶尔的确是觉得自己有点儿倒霉运气太差,因为在图阿雷格人的影响之下,别的部族对她也开始投以嘲讽鄙视的目光。
漠然以对很容易,真的不介意很难。
米维自然明白薇安的苦恼,笑着宽慰:“想想这样的日子之后,就能跟烨斯汀天天在一起了,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薇安知道这笔账该怎么算,可眼下的遭遇还是让她很烦躁。不想出门和不便出门是两回事——现在这种情形下,她很多时候出行的计划都会被阻拦或阻止,所有人都告诉她,要以安危为重。
她不知道这种反抗要持续多久,所以也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行动自如。
在第三次去看望米维的时候,她去室内探望摩黛。
如今的摩黛,让薇安讶然、痛心。
摩黛瘦下去很多,特别虚弱的样子,眼神像是无害的孩童一样,坐在那儿,让薇安一看就心酸不已。
“摩黛……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薇安失声低语,快步走到摩黛身侧,蹲下身去,握住那双饱含沧桑与辛劳的手。
摩黛漾出慈爱的笑,语声温和:“薇安,你总算是来了,之前总是很担心你。这些日子,我有时会听到外面守卫的议论,知道烨斯汀要娶你。你还好吧?看情形,图阿雷格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接受这件事,苦了你们两个了。”
薇安闻言苦笑,不知该如何答对。因为深知,如果把烨斯汀换成慕西里的话,摩黛无从接受,会成为抵触这件事的人的第一个。
摩黛视线转到一旁的慕西里身上,笑意片刻转冷,之后对薇安直言道:“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会觉得奇怪。可人与人是不相同的,烨斯汀不是慕西里,他能做出的事,慕西里一辈子也做不到。他现在惦记着你,不肯娶同族女孩,却也没有方式能够争取你取得你的青睐——我的儿子,我最了解,他是怕我寻死觅活。而如果我同意的话,等族人全部反对他的时候,他又会陷入镇压还是说服的两难境地。他一辈子都会在很多人的生死决断之间犹豫不决,我太了解他了,这也是我现在痛恨他的原因。”
这是薇安从未料到从未奢望的一种说辞,自心底,对摩黛的敬意油然而生。她从来不知道,摩黛除了一些沙哈威的劣根性意外,还有着这样的辨识能力,目光深远,看得清事情的本质。
摩黛意味深长地看向慕西里,“以前我脑子不够用了,说话行事都很偏激,现在我已经在痊愈之中,说什么,你总该听得进心里去了吧?”
薇安这才有心思打量一下慕西里,慕西里站在一个墙角,处身于室内的昏暗之中,她看不清他神色,只能感觉到他满心满身的抵触。
抵触,或是来自于不认可摩黛的说法,或是来自于不想面对这事实。
摩黛顾自道:“慕西里,你现在想一想,设想薇安肯嫁你,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你,能像烨斯汀一样么?你能做到这样的镇压么?”她目光中现出悲悯,“我每天都听说又死了多少图阿雷格,又有多少别处的图阿雷格以不再听令行事、不再安抚民心的方式表达对这件事的反抗。但是这些,烨斯汀都无动于衷,镇压的方式从来是杀、杀、杀!慕西里,我的孩子,你能做到这一点么?每个民族的族规都不尽相同,可是在娶外族女孩这一点上,沙哈威与图阿雷格是相同的。同样的一件事,如果放在你肩上,你能怎么面对?”
慕西里沉默着,或许是不想回答,或许是不肯回答。
“喜欢一个女孩子,想得到一个女孩子,也是要讲本钱的。”摩黛看向薇安,笑容苦涩而悲怆,“我的儿子没有残酷的本钱,却不肯放下那个女孩子,这才是让我最伤心的事情。他太愚蠢,不知道在这乱世之中,悲天悯人是最愚蠢的事情。”
“……”薇安无言以对。她说什么都不合适,只有报以恍惚的笑。握着摩黛干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