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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夏侯渊点了点头,在瞥了一眼司马懿后,走到陈蓦身旁,附耳低声说道,“曹公将夜巡之事交与你我二人,你速速召回黑狼骑,在此布防……”
“唔?”陈蓦直听地面色一愣,随即心中一动,惊讶说道,“曹公的意思是……”
只见夏侯渊转过头去,朝着一个方向努了努嘴,压低声音说道,“此行,董承率有千余禁卫随行,皇甫嵩以其子皇甫郦亦有千余精兵,在加上朱儁、卢植等人手中兵士,虽不过三千上下,但是此行我等也不曾率多少兵……此距许都六十里,调兵不便,一旦有人发难,恐怕一时间难以收拾,是故,曹公叫你率黑狼骑在此驻防,倘若入夜时分有异常人马调动,不需上报,就地拿下;倘若有人抗命不尊,格杀勿论!——此乃明令!”说着,夏侯渊便从怀中取出一片绢绸,递给陈蓦。
陈蓦摊开一看,果然上面写着曹操亲笔所书,其左下方更有曹操私印,显然,夏侯渊是奉命而来,然而曹操在信中所写的内容,却叫陈蓦颇为吃惊,因为曹操不但叫陈蓦召黑狼骑在此布防,甚至叫他与夏侯渊二人前去接管皇甫嵩、卢植、朱儁等人手中兵权,简单地说,除了西园禁军之外,曹操竟然要陈蓦夺走帝党一系大臣手中那所剩无几的兵权,甚至于,将令写明,倘若皇甫嵩三人抗命不尊,陈蓦可以将其就地监押。
不得不说,围猎时那一场闹剧,多半是激怒了曹操。
在反复看了三遍之后,陈蓦缓缓地点了点头,回顾夏侯渊说道,“何时前往?”
夏侯渊多半是听明白了陈蓦话中的深意,在环首望了一眼四周后,压低声音说道,“大兄此刻正在召集曲部,半个时辰之后,你与我等一道前去,眼下,你且发下将令,召黑狼骑在此布防!”
“唔!”
“既然如此,我先去准备一下……”
“恭送将军……”
“不敢!”
两人客气了一下,夏侯渊带着人离开了,唯独留下陈蓦,皱眉望着手中的将令。
“我瞧瞧,我瞧瞧!”见夏侯渊已走,与陈蓦恍然如至交一般的司马懿哪里还会客气,凑近脑袋一瞥信,随即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嘿嘿笑道,“不愧是有枭雄之名的曹孟德啊,即便在眼下这等光景,也不忘算计希声……”
“什么?”陈蓦愣住了,满脸疑惑说道,“你说曹孟德算计我?”
只见司马懿轻笑一声,理所当然地说道,“试想,眼下曹孟德乃朝中百官之首,凡朝中大小事务,需先禀曹孟德,而后才上奏天子,可谓是一手遮天!而接管兵权之事,曹操想必也会向皇甫嵩、朱儁、卢植等人发下调令,为防这些人发难,曹操又叫夏侯兄弟率兵前去,可谓是谨慎之极!——既然夏侯兄弟二人已足够担当此人,又何须叫希声一同前往?”
“仲达的意思是……”
“曹孟德这是在断你后路,叫你与朝中帝党一系大臣反目!——谁叫你与陛下关系不浅呢?”
“……”陈蓦听罢微微皱了皱眉,在犹豫一下后,迟疑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只见司马懿轻笑一声,正色说道,“此刻最忌左右摇摆不定,要么曹孟德,要么陛下,希声需做出抉择……”说着,他微微一笑,带着几分揶揄继续说道,“其实也无需什么抉择,眼下这种光景,任何人都会选择曹孟德吧?——而曹孟德之所以这么做,也无非是想招揽希声,免得希声被陛下一方拉走……”
“也就是说,我只有一条路可走,是么?”
或许是注意到了陈蓦脸上的顾虑,司马懿宽慰道,“其实也无大碍,曹孟德既然对你发下这等将令,足以证明他对你颇为信任,否则,又岂会叫你领黑狼骑在此驻防?说到底,你乃外姓大将,又直属黄巾,曹孟德能做到如此,已属不易……好了好了,莫要在胡思乱想了,速速发下将令,与那夏侯渊一同前去接管兵权吧!——哦,对了,待会记得带上我!”
“啊?你去做什么?”陈蓦满脸莫名其妙。
却见司马懿摸了摸下巴,嘿嘿笑道,“为虎作伥、狐假虎威究竟是何等滋味,叫懿也经历经历!”
“……”没好气地望了一眼司马懿,陈蓦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真猜不透这家伙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朝着左右望了一眼,陈蓦忽然望见远处张辽引着十几名兵士,满载猎物而归,他当即招手喊道,“文远,过来!”
“蓦哥?”张辽好似这才注意到陈蓦,几步跑了过来,喜滋滋地说道,“蓦哥,你看我所得……”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陈蓦打断了。
“文远,你速速召回曹性、高顺,再传令给王思,叫他率黑狼骑到此布防,保护陛下与百官安危,倘若有任何兵马靠近,除曹公直系心腹大将外,一概不予理会;倘若有人发难,意欲闹事,格杀勿论!——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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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辽愣住了,在深深望着陈蓦的眼睛半响后,终于明白了话中的深意,抱拳说道,“诺!——末将这就去!”
望着张辽离开的背影,陈蓦微微叹了口气,也难怪,因为唐馨儿这层关系在,他实在不想与刘协一方闹地太僵。
只可惜有些时候,天不遂人愿,半个时辰后,陈蓦终究与夏侯惇、夏侯渊兄弟二人来到了卢植、朱儁、皇甫嵩以及其子皇甫郦等人麾下兵士的驻扎地。
“曹公有令:围猎混乱,恐有将士冲突发生,暂时接管诸位手中兵士,待围猎过后,再归还诸位!”
在见到卢植等人的当即,夏侯惇便从怀中取出了曹操的调令,正如司马懿所说的,曹操做地谨慎之极,不但叫夏侯兄弟率领了千余将士前来,又亲笔作书,倘若卢植等三人不从,非但落不得好处,甚至要冠上以下犯上、抗命不尊之罪,换而言之,曹操之所以要叫上陈蓦,很显然是为了断他后路,叫他彻底与朝臣撇清关系。
不得不说,在听闻这道调令,卢植等人的面色不是很好看,尤其是皇甫嵩之子皇甫郦,更是抱拳质问夏侯惇道,“敢问将军,我等犯的什么罪?何以要无辜收编我等手中兵卒?”
“你难道还听不明白么?”只见夏侯惇一抖手中曹操调令,沉声说道,“此乃曹公好意,叫诸位暂免统军之苦,安享围猎之乐……休要废话,且将虎符予我!”说着,他一抬手,身后千余步卒当即提枪对准了众人,摆明倘若卢植等人不从,便强行将其镇压。
不得不说,望着卢植、朱儁、皇甫嵩三人呈现出左右为难、长吁短叹之色,陈蓦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要知道在数年前,这三人可是围剿黄巾的朝廷三路大军统帅,前后攻灭了颍川黄巾、南阳黄巾、冀州黄巾等几处黄巾军主力,从而导致有席卷天下之势的黄巾渐渐步入绝境,即便陈蓦并不是一个气人有、笑人无的人,但是看到三人如此表情,也不禁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
尤其是皇甫嵩与朱儁……
谁会想到呢?
当年颍川黄巾中一个不入流的小卒,如今已一跃成为天下扬名的大将,而反观当年围剿黄巾的两路大军统帅,如今却仿佛阶下囚一般,这实在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说实话,鉴于曹操在将令中的隐晦描述,倘若陈蓦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他甚至可以借此事向皇甫嵩与朱儁二人一报当年八万颍川黄巾覆灭之恨,他确实可以做到,只要能激得皇甫嵩等人抗命不尊……
但是想了想,陈蓦还是放弃了,毕竟耍弄伎俩不符合他的性格,再者,以皇甫嵩等人眼下的处境,也实在是叫陈蓦难以对其落井下石。
当然了,不得不说皇甫嵩等人运气不错,倘若此行来的不是陈蓦,而是张白骑、甚至是张素素,恐怕这两个老头就没有这么走运了,无论是张白骑也好,张素素也罢,多半会借此事一报当年之仇。
“夏侯将军如此行径,难道不有些欺人太甚么?”面对着夏侯惇咄咄逼人的逼迫,皇甫嵩这个即便已上了年纪的老头,也不禁被激出了几分怒气。
“怎么?”夏侯惇冷笑一声,极为傲气地说道,“老将军的意思,是要抗令不尊么?”
话音刚落,便见皇甫嵩面露愤慨之色,正要有所动作,却被卢植一把拉住,摇头低声说道,“义真,住手吧!”说着,他转头望了一眼环抱长枪、静静站在一旁的陈蓦。
卢植认得出,那就是颍川黄巾陈蓦,是当年刺杀了他副将宗员的刺客,也是与吕布力战数百回合最终打成平手的绝世悍将,也是赤手可热、叫曹操处心积虑意欲招揽麾下的人,有这样的人物在旁,再加上曹操麾下大将夏侯惇、夏侯渊二人,自己这些老弱兵卒,哪里是他们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