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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即便如此,陈蓦的伤势仍然要比孙坚严重地多,他甚至已经无法再保持站姿,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望着倒在地上的神智不轻的陈蓦,孙坚捂着嘴猛咳几声,鲜血从他手指缝隙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这时,几十名黄巾士卒从山谷两侧跳了下来,一面举着兵刃警惕地望着孙坚,一面将半昏迷的陈蓦抢了回去。
但是孙坚只是静静地看着,因为方才那一拳,已经耗尽了最后的体力,现在的他,恐怕就连站着也倍感吃力。
“咳……咳咳……”
或许是插在胸口的那柄短刃刺到了肺部,孙坚止不住地咳嗽着,如今的他,哪里还有半点江东霸主的气势。
“伤势如何?”张白骑也急忙跳下山谷赶了过来,小心翼翼扶起陈蓦,待一检查他身上伤势,顿时眉头大皱,因为陈蓦浑身重伤且不说,胸口有一块竟整个陷了下去,显然是被孙坚一拳打地胸骨尽碎,性命攸关。
见此,张白骑从怀中摸出一张符咒,默念几句,贴在陈蓦身上,但见那张符咒闪过一丝红光,陈蓦身上的伤口竟然渐渐变得不再流血了,实令人倍感匪夷所思。
“快,速速令人寻找此地名医,为陈帅治伤!”
“诺!”
在张白骑的一声令下,山谷之上的黄巾士卒中当即有数百人奔下山谷,寻访此地名医。
望着手中扶着的陈蓦,张白骑未免有些后悔让陈蓦与孙坚交手,要知道对于黄巾而言,陈蓦是必不可缺的猛将。
想到这里,张白骑不禁抬起头怒视孙坚,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然而就在这时,他却听孙坚大声喊道,“小子,今日你杀孙某,孙某虽有遗憾亦不怨恨于你,不过你记住……咳咳,我孙坚自思天下能胜我者寥寥无几,你既杀我,便不可坠我孙坚威名……咳,倘若他日你败在无名之辈手中,我孙坚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罢,只见他深深吸了口气,仰天吼道,“我孙坚,生于世间,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大汉!”
话音刚落,天边响起一声惊雷,随即丝丝细雨顿时化作倾盆大雨,宣泄而下,只叫人目不能视,耳不能闻。
而这时,被暴雨一淋的陈蓦幽幽转醒,他吃力地睁开眼睛,却正巧望见那朦胧的雨帘中,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轰然倒下。
初平二年四月二十一日,庐江太守孙坚领万余江东兵于虎丘击败蔡瑁十万荆州兵,待追赶蔡瑁入一山谷时,不慎中伏,顽抗数个时辰力尽死于谷内,享年三十六岁。
事后,当地乡民为纪念孙坚,遂将此山谷更名为平阳谷,取虎落平阳之意。
第二卷第四十八章求和
当陈蓦再一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帐篷内的草榻上。
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他的意识有些涣散,视线也有些模糊,但是凭借着气的感知,他可以清楚地察觉到帐内帐内挤着不少人。
“陈帅醒了,陈帅醒了……”
“大哥,大哥,我是刘辟啊,你感觉如何?”
“刘辟,禁声,陈帅身体虚弱,经不起你这一嗓子……”
“快,快叫那个老头过来!”
足足过了半响,陈蓦的眼睛这才逐渐适应帐内的光线,他这才发现草榻旁挤满了人,有张白骑、张燕、刘辟、王思、王充、于毒等人,尤其是刘辟的那张大脸,简直就快贴到陈蓦脸上了。
“凑这么近做什么,离远点……”陈蓦用虚弱的声音没好气地说到,然而才说了一句话,他便感觉到胸前传来一股钻心的剧痛,那阵剧痛,让他忍不住痛苦呻吟起来。
“大……大哥!”刘辟一见面色大变,手足无措地望着陈蓦,连声问道,“你……你感觉如何?”
只见陈蓦深深吸了口气,强忍着钻心的痛意,问刘辟道,“我昏迷多久?”
“大哥,已有七日了……”
“哦,”陈蓦伸手捂了捂额头,他只感觉脑中混乱一片,摆摆手说道,“扶我起来!”
刘辟听罢,正要动手将陈蓦扶起来,却见他身旁的张白骑一手拦住刘辟,随即对陈蓦低声劝道,“陈帅,有医者言,陈帅伤及肺腑,胸骨寸断尚未痊愈,仍需多加歇息,还是……”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蓦打断了。
“扶我起来……”
见陈蓦不听劝,张白骑有些无可奈何,对着刘辟、张燕二人一摆手,叫他们将陈蓦从榻上扶起。
“大、大哥,小心……”
“陈帅慢些……”
在张燕、刘辟的帮助下,陈蓦在床榻上坐了起来,他低头望了一眼自己胸口,却见胸口的位置缠着一层又一层的细条白布,白布被鲜血染红,偌大一片,触目惊心。
陈蓦用手撑着额头坐在榻沿整理了一下思绪,他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孙文台……可是死了?”
‘文'帐内众人面面相觑,却听张白骑轻声说道,“我等已将其尸身收于营内,待撤军时一同运往寿春!”
‘人'陈蓦听罢抬头默默望了一眼张白骑,随即打量了一眼四周,问道,“这是何处?”
‘书'“禀陈帅,”见陈蓦发问,张燕抱拳回道,“此乃虎丘,我军在此扎营暂屯……”
‘屋'“孙坚残部江东兵马……”
“禀大帅,虎丘上江东兵马仍在顽死抵抗,不过我军已与荆州结下暗盟,两军合力将其铲除!如今我两支兵马已将孙坚残部围困于虎丘,断其粮道、绝其饮水,末将以为,不出三日,必定能将其诛灭!”
“什么?”陈蓦听罢心中微微一惊,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张白骑,却见张白骑微微一笑,抱拳说道,“前些日子陈帅昏迷不醒,是故张某斗胆接过职令,与蔡瑁暗结盟约,联手诛灭江东余党,还望陈帅莫要怪张某僭越才好……”
陈蓦默然不语,毕竟他为此军主帅、张白骑为副帅,他昏迷不醒,张白骑代为调兵遣将也无不妥之处,但是……
细忖一下,陈蓦挥手说道,“帐内狭小,不需这么多人,都下去!”
此话一出,帐内众人呼啦啦走了一大半,只剩下张白骑、张燕、刘辟、王思四人,除开张白骑不说,其余三人都是陈蓦信得过的心腹之人,陈蓦想说什么也不必对他们藏者掖着。
抬手示意刘辟站到帐口,以免有闲人入内,陈蓦转头望了张白骑一眼,问道,“你威胁了蔡瑁?”
“大帅这是什么话,”张白骑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孙坚虽死,然其麾下仍有万余兵马,又有黄盖、韩当等万夫之勇的猛将,岂能轻易放虎归山?陈帅且安心,张某并不曾威胁蔡瑁,只是我军兵少,荆州军兵多,为防荆州反戈一击,是故暂时将蔡瑁等人滞留在营内,待我等撤军之时,他众人便可安然返回,至于暗结联盟,此事蔡瑁与张某倒是颇为心合……”
在张白骑的叙述下,陈蓦这才了解到近几日的战况。
自那日孙坚中伏力战而死之后,张白骑便与蔡瑁结下盟约,叫荆州水军副都督张允带四万水军返回襄阳救援,剩下的三万兵马,则与陈蓦、张白骑麾下四千黄巾军合兵一处,将虎丘江东军兵营团团围住,为了防止蔡瑁反戈一击,是故将蔡瑁、文聘等数位荆州大将滞留在营内。
说得好听是滞留,其实就是软禁,毕竟蔡瑁是被张白骑这只黄雀逮住了,也由不得他不允。
不过话说回来,他蔡瑁也不信张白骑敢过河拆桥事后害他,毕竟荆州刺史刘表与二袁的关系眼下都非常不错,并且蔡瑁被张白骑所制之事张允也知道,倘若蔡瑁有个好歹,势必会影响到刘表与袁术的关系,而如今孙坚一死,袁术势必将染指江东,又岂会节外生枝杀害蔡瑁惹来荆州敌对呢?
只要袁术没有杀他蔡瑁的心思,寄人篱下的黄巾又岂敢害他?
倘若能暗中联合黄巾、借黄巾之手将孙坚残部连根拔除,叫荆州他日无有后顾之忧,他蔡瑁何乐而不为呢?
说到底,蔡瑁与张白骑都是聪明人,知道厉害得失。
“唉,”陈蓦微微叹了口气,又问道,“那虎丘又有何动静?”
张白骑淡淡一笑,抱拳说道,“虎丘无有动静,只是每日死命突围而已,不过皆被我等拦截!”
“是么……”陈蓦喟叹摇头,不经意间却见刘辟、张燕、王思三人面色有异,便知此事内中蹊跷,遂皱眉问道,“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张白骑淡然说道。
“……”陈蓦默默望了一眼张白骑,转头望向张燕,沉声说道,“张燕,你说!”
“呃?”只见张燕满脸为难之色,下意识瞥了一眼张白骑,言辞含糊。
陈蓦见罢哪里还不知道其中古怪,厉声喝道,“说!”
见陈蓦发怒,刘辟唯恐他气伤身体,遂俯身扶住陈蓦,连声劝道,“大哥息怒,大哥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