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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遇到一路禁卫或者金吾卫,那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或许有人认为,胡轸此刻不提陈蓦威胁他讨要虎符一事会更好,但是不得不说,这便是胡轸的过人之处,毕竟那件事刻意不提反而会令陈蓦心生芥蒂,不如就假借埋怨口气,半开玩笑地将此事挑明,不但缓解了陈蓦心中的愧疚,更释解两人之间因那件事而产生的些许隔阂。
简单地说,只要讨董卓有功的陈蓦有一日在长安,他胡轸便一日性命无忧,甚至过些日子胡轸还可以托陈蓦上奏朝廷,戴罪立功,重获官职。
当然了,前提是胡轸信任陈蓦,因为他认为,陈蓦是一位重情重义的君子。
果然,陈蓦的回覆并没有让胡轸失望。
“胡将军,末将此刻要去城外一行,将军若是不弃,可否随末将同去?”
胡轸一听,顿时笑容满面,他哪里会听不明白,陈蓦分明是要保他,带他出城避避风头,等过些日子,长安城内风平浪静了再回来。
“同去同去!”胡轸哈哈一笑,心中再无任何牵挂,毕竟他一家老小都在抚风,即便那些禁卫将他府内金银财宝都掠了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因为陈蓦是吕布副将,府内后院也有几匹好马,牵过一匹交给胡轸,两人骑马朝城外而去。
估摸一刻左右,陈蓦二人来到了三河骑兵屯兵此处。
而此时陈蓦副将王思早已得到陈蓦派人送来的讯报,点齐了全营五千兵马,恭候着陈蓦。
望着那些军容雄壮的三河骑兵都带着随身干粮,胡轸不免有些疑惑,悄悄问道,“陈老弟,且不是去城内平叛?”
陈蓦默然摇了摇头。
“那是?”
陈蓦犹豫一下,面容古怪说道,“郿坞!”
胡轸听罢面色一惊,好似想到了什么,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
“出发!”
郿坞在长安城西两百多里处,董卓在这里盖了一座不下于小城池的府宅,富丽堂皇,装饰奢华,为董姓族人居住,包括董卓八十老母并家中其余族人。
王允下达的命令是急行,但是陈蓦却令麾下三河骑兵不紧不慢地赶着,如此一来,足足三日才赶到郿坞。
三日,已经是极限了,若是吕布,恐怕短短一日不到便能赶到郿坞,若是时间拖得太长,朝中那些大臣必定会弹劾陈蓦。
陈蓦原本希望长安能有几个董卓心腹日夜兼程赶来郿坞通知董卓族人,叫他们早做准备,遁入山林也好,匿名逃逸也罢,能走一个算一个,总好过被满门诛杀。
但遗憾的是,或许是因为吕布部将郝萌封锁了各处城门,以至于竟然没有一个董卓身旁心腹过来报讯,当陈蓦赶到郿坞时,这里仿佛还未得到丝毫讯息,更甚至于,当陈蓦率五千三河骑兵兵临城下时,驻守在郿坞的士卒竟然还和颜悦色地与陈蓦问话。
暗暗叹了口气,陈蓦招来麾下部将王思、王充、李扬、吴昭四人,对他们细语几句,却见那四将听罢满脸愕然。
“将军,”凑近陈蓦,副将王思低声说道,“王司徒所下达的将领可是……”话还未说完,他突然瞧见陈蓦瞥了自己一眼,顿时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抱拳沉声说道,“末将遵命!”
说罢,王思大手一挥,喝道,“攻城!”
有心算无心,有备攻无备,陈蓦麾下五千三河骑兵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杀入了郿坞,驻守城内的数百士卒顿时大乱,四相逃窜,以至于不到一炷香的工夫陈蓦便控制了全城。
骑着战马黑风入了城,找了一个较为空旷的场所,望了一眼王思、王充、李扬、吴昭四将,四将顿时意会,与各自麾下部将细说几句,随后便去搜查全城,将城内所有董姓族人尽数带来此地。
在汉朝,对于叛国乱臣的惩戒向来是诛三族,父辈、子辈、孙辈,简单地说就是满门抄斩,其中包括嫁进来的女子,但是并不涉及女子的娘家。
然而王允这次下达的命令却是株连九族,要诛杀董卓父三族、母三族、妻三族,换句话说,但凡与董卓沾亲带故的,一个不留!
半个时辰后,陈蓦面前不远处的空地上已经跪满了人,上至头发花白的老人,下至不及满月的婴孩,粗略一算,竟然有不下三百口人。
“董卓族人都在这了?”陈蓦问道。
王思点点头。
陈蓦翻身下马,走到那跪在地上的三百口人当中,挨个辨别,寻找一个年仅十岁左右,单名一个白字的女孩。
董白!
那是董卓的孙女,也是他最疼爱的孙女。
在长乐宫门前,董卓自知难逃一死,也明白自己死后,自己一家老小必然有灭门之祸,于是董卓便以自己的人头换来了陈蓦一个承诺,一个延续董家血脉的承诺。
若是叫陈蓦保全自己那三百余族人,这显然不现实,当时董卓当时唯一的想到的,便是自己年仅十岁的孙女董白。
倒不是董卓不孝,不曾想到将自己拉扯大的孤母,只是他家中那位老母已是八十高龄,腿脚不便,又兼重病,每每需要有人在旁服侍,即便陈蓦暗中放过,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与其让她多受折磨,倒不如母子二人一同赴死。
只有自己的孙女董白……
当时董卓唯有将此事托付陈蓦,虽说陈蓦反了他,但是陈蓦的秉性董卓还是很清楚的,至于其他其他族人,董卓显然是顾全不了那么多了。
在四周三河骑兵莫名其妙的目光中,陈蓦挨个辨认着董卓的孙女董白,直到他走到最后一列时,忽然有个低着头的女孩忽然握着一柄短刃朝陈蓦扑了过去。
当时陈蓦正背对着对方,猛然间感觉到身后一阵杀气,下意识转过身,不轻不重的一记手刀砍在那个女孩手腕,只听当啷一声,短刃顿时掉落在地。
“拿下!”见有人竟敢行刺自家主将,一名三河骑兵都伯大喊一声,当即便有几名士卒将那女孩拿住,硬生生按在地上。
这时,女孩身旁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妇人大惊之色,连声哭求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她还小,不懂事,冒犯了将军虎威,妾身代她向将军赔罪!”说着,跪地磕头不止。
“咳咳,”胡轸这时走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陈老弟,此乃相……咳,此乃董卓儿媳……”
陈蓦点了点头,和颜悦色地抬手对那妇人说道,“董夫人请起!”随即,他走到那女孩面前,细细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女孩,越看越像董卓口中的孙女董白,遂问道,“你叫什么?”
“呸!”只见那女孩恨恨地瞪着陈蓦,对着吐了一口唾沫,只可惜陈蓦是暗器方面的专家,微微一撇脑袋便躲了开去。
“放肆!”附近几名三河骑兵大怒,拿着剑鞘就要抽向那女孩的脸,却被陈蓦一把抓住剑鞘。
而那位美妇人更是又急又气,连连磕头,哭道,“她乃妾身女儿,单名一个白字,尚且年幼,求将军放她一条生路……”
话音刚落,就听那女孩望着陈蓦冷笑着说道,“娘亲休要再说了,倘若祖父尚在,这些狗兵必然不敢如此对待我等,既然他们敢这么做,祖父想必是难逃一死,祖父若死,我董门一族三百余口人,岂有一人能够走脱?”一句话说得那美妇面色惨白。
她就是董白?!
见那女孩甚至比有些大人看得更透彻,陈蓦心中不禁有些诧异,仔细打量着董白,董白也面无惧色地与陈蓦对视。
“带出去!”陈蓦挥了挥手,那几名三河骑兵一点头,押着董白走出了人丛。
见到如此光景,那美妇人苦得更是悲切,拉扯着陈蓦衣甲不住地求情,直到陈蓦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若真如此,妾身来世也不忘将军恩情!”说着,那妇人对陈蓦盈盈一记大礼。
曾几何时,有几人能让董家儿媳行如此大礼?
微微叹了口气,陈蓦心中感慨万分,回到众人之前,回顾左右将领道,“都齐了么?”
副将王思点点头,低声说道,“除坞内被掳来的良家女子、宫女、嫔妃,以及董贼家中老母咬舌自尽外,董贼其余族人尽数在此!”
“……”陈蓦默默点了点头,随即与胡轸对视一眼,犹豫着抬起右手,待深深吸了口气后,右手重重落下,沉声喝道,“杀!”
一声令下,当即有数百三河骑兵提刀走向每一个董卓族人背后,那些董姓族人啼哭、痛骂,却也无法阻挡三河骑兵手中那下落的战刀。
待一阵血光过后,三百余董姓族人尽数被斩,只剩下董白一人,只见董白望着族人的凄惨下场,面色发白、浑身颤抖,仿佛木偶般失去了生气。
陈蓦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皱了皱眉,挥手叫麾下部将掩埋董卓族人尸首,又叫部将收敛城内财物。
趁着部将忙着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