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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青见状,凑到齐福禄的耳旁,低声说了几句,齐福禄闻言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流露出震惊的神色。
与此同时,谭纵在三巧的带领下,来到了荒宅附近的一个偏僻的小树林里,手脚并用,十分麻利地上了一棵大树,将藏在树上鸟窝里的钱袋拿了下来。
“我一共拿了你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五两银子,剩下的都在这里,你点点看。”将钱袋交给了谭纵后,三巧拍了怕手,说道。
谭纵打开一看,见到那半张金票安然无恙地在里面,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今天晚上虽然遇到了点儿小麻烦,但事情解决的还算圆满。
“这个给你,应该能值二百多两银子。”钱包里的钱果然只少了两百零五两,得到谭纵的确认后,三巧从脖子上取下了一个红玉制成的火柴盒大小的长命锁,递到了谭纵的手上。
谭纵接过来一看,长命锁的玉质晶莹剔透、红润欲滴,正面刻着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惟妙惟肖,背面则是两排竖着的字“长命百岁,鸿运高照”,笔力苍劲,这两排字的右下方有一个小字“瑶”。
“没错,它值两百多两。”谭纵翻看了一下长命锁后,冲着三巧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就两清了,互不相欠,告辞。”三巧闻言,冲着谭纵和苏瑾、乔雨拱了一下手,扭身向荒宅走去,她才不愿意与谭纵这种占了自己便宜的登徒浪子打交道。
“站住!”还没等三巧走上几步,谭纵猛然开口喊住了她。
“你想干什么?”几名护卫立刻上前拦住了三巧的去路,三巧柳眉一竖,扭过身,警惕地瞪着谭纵。
“本公子觉得你不是那种赖帐不还的人,这个长命锁对本公子没什么用,还是还给你,等你有了钱再还给本公子。”谭纵走上前,冲着三巧微微一笑,将那个长命锁塞进了她的手里,随后又拿出三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了长命锁的上面,“这些是本公子给那些小乞丐们的,那个荒宅本公子看了,已经破烂不堪,遇上大风大雨的随时有倒塌的可能,住在里面实在是太危险了,你用这些钱在京里置上一处宅子安置他们,剩下的钱应该够你们做一个小买卖什么的,足以养家糊口。”
说完之后,谭纵不理会目瞪口呆望着自己的三巧,领着苏瑾和乔雨向小树林外面走去。
三巧傻傻地望着谭纵离开,她万万没有想到谭纵不仅将自己最重要的长命锁还给了自己,而且还给了自己三百两银子安置那些小乞丐。
“喂,我还钱的时侯到哪里找你?”猛然间,三巧回过神来,冲着走到树林边上的谭纵娇声喊道。
“监察府,谭纵。”谭纵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和苏瑾、乔雨上了停在一旁的马车,绝尘而去。
“谭纵!”凝视着消失在远处的马车,三巧忽然之间觉得谭纵其实也并不是那么讨厌,心中莫名地涌起了一股暖流。
第四百四十八章 千里马与伯乐(上)
三天后,谭纵在驿馆里吃午饭时,秦羽走了进来,将一个小册子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小册子上记载的是住在驿馆里的官员的履历,谭纵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看得非常仔细,每个人的履历他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当然了,谭纵最感兴趣的是游洪升的履历,按照册子上记载的信息,游洪升十七岁考取了进士,得到了当时吏部员外郎赵永恩的赏识,先是在翰林院里当年两年的编修后,外放到山南长沙府下的浏阳县任县令。
在擢升为吏部右侍郎的赵永恩的关照下,游洪升的仕途一帆风顺,经过十年的时间从浏阳县县令升为了长沙府府知事,正六品的官职,再进一步的话就能成为长沙府的同知,正式迈进五品官的行列。
可是,就在游洪升踌躇满志地准备升任长沙府同知的时侯,赵永恩却在争夺吏部尚书的关键时刻被人检举贪墨,并且查实,导致功败垂成,原本要被判流配北疆,结果官家法外施恩,革了赵永恩的官职后,让他回乡养老去了,也算是尽了君臣间的情意。
所谓树倒猢狲散,赵永恩一倒霉,京城里跟随他的势力纷纷改旗易帜,另投他人,没有了赵永恩的关照,游洪升眼见着就要到手的长沙府同知硬生生地被别人给抢走了,他本人也落了一个候补的命运。
按照常理来说,像游洪升一个堂堂的长沙府府知事,虽说在京里的靠山倒了,但再怎么也会授个实职,哪怕是个清水衙门,完全不会一下子将其一撸到底,从实授变成了候补。
原因很简单,意气风发、少年得志的游洪升在长沙府得罪了人,赵永恩在位的时侯,那些对游洪升有怨念的人不敢得罪他,可是赵永恩这么一倒,那么这就是算后帐的时候了。
将游洪升搬下去的是长沙城里赫赫有名的地方权贵――陈家,游洪升任浏阳县令的时侯,陈家的二公子陈光义在浏阳县县城当街强抢民女,将其掳回住所奸淫,导致那名女孩后来投河自尽。
女孩的父母到县衙击鼓鸣冤,游洪升闻言后不由得勃然大怒,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竟然会有如此恶劣的行径,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不顾县尉的劝阻,派人拿着令签拘来了已经得到消息离开浏阳县城的陈光义。
陈光义仗着家里是长沙府的地头蛇,根本就没有将游洪升这个小小的七品县官放在眼里,大堂之上态度傲慢,结果彻底激怒了游洪升,于是大刑伺候。
细皮嫩肉的陈光义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刚一受刑就鬼哭神嚎起来,将事情和盘托出,如实供述了自己的罪行,被游洪升判处了斩头的死刑。
陈家的家主陈东明闻讯后,立刻从府城里亲自来浏阳县,带了一份厚礼来见游洪升,想让他手下留情,网开一面,给陈光义一个机会,但是被心高气傲的游洪升一口回绝,最后不得不黯然离开。
经过陈家的疏通,刑部最后并没有批准陈光义的死刑,陈光义最后被改判为流放北疆。
陈家与游洪升的梁子也就在这个时侯结了下来,陈东明知道游洪升在京城里靠山,因此一直将对游洪升的仇恨埋在了心底,隐忍不发,趁着赵永恩倒台,猛然发力,使得没有了依仗的游洪升落了一个悲惨的候补命运,仕途黯淡。
陈东明在心中恨不得杀了游洪升,游洪升不仅使得陈光义发配到北疆那种苦寒之地受罪,更使得陈家丢尽了颜面。
不过,陈东明很清楚,与其暗中除了失势的游洪升,不如扼杀了游洪升的仕途,这样的话将会时侯踌躇满志的游洪升生不如死,更能一解其心头的怨气。
作为候补官员,陈东明不得不回京城等待吏部的出缺,与前几次回京城不同,没有了赵永恩,他发现面对的人和事情来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原先那些对其笑脸相迎的吏部官吏对他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而且京城里的一些故旧也纷纷让登门拜访的他吃了闭门羹,这使得游鸿明尝尽了世态炎凉,体验到了人情的冷暖。
为了获得实职,游洪升在京城里一等就是四年,他在长沙府时为官清廉,秉公执法,虽然在百姓中享有很高的声望,但是却没有多少钱财,为了疏通吏部的关系,早日获得实缺,不得不咬牙卖掉了家里的房屋和田产,可结果却令其无比的沮丧,他的钱虽然花出去了,但是却依旧要等待补缺。
后来游洪升才知道,他之所以没有获得实缺,一是因为陈家从中作梗,二来就是他给吏部那些官员送的钱太少了,人家根本就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不过是敷衍他而已。
京城的消费原本就高,再加上游洪升有老婆孩子要养,老婆的身体又不好,时常要看病抓药,他的那点儿薪俸根本就不够用,生活陷入了窘境。
如果不是在翰林院任职的一同考中进士的年谊汪渊的接济,恐怕游洪升的处境将更加落魄。
“这个游洪升,也真够倒霉的。”看完了游洪升的履历后,谭纵笑了笑,将册子递给了一旁的苏瑾。
“相公,妾身觉得此人经历此番波折后,想必已经浴火重生,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刚正,懂得融会贯通。”苏瑾瞅了一眼册子上的东西后,冲着谭纵微微一笑。
“刚则易折,希望他已经看清了这官场上的为官之道。”谭纵点了点头,端起酒杯悠然地品了一口,像游洪升这种没有什么根底的失意之人,正好可以收为己用。
俗话说,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如果此时能拉落魄的游洪升一把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感激涕零,涌泉相报。
“叔叔,叔叔,我爹喝醉了酒,正在家里砸东西!”就在这时,昨天的那个小男孩慌里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