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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妳。”梅亦白和画伊不约而同的道。
“客套话就别说了,马上收拾包袱快逃吧!我的马就拴在大门外,你们骑我的马走北门。北门夜里只有一个贪杯的守门人,我偷偷送了两壶好酒给他,这会儿他应该已经醉了,城门的钥匙就在他的裤腰带上别着。”
“好。”梅亦白一一记在心上。
“那我就先走了,要不等柳悟非醒来看不见我一定会起疑心的。”小黎捕快匆匆的交代一句就走了。
画伊和梅亦白迅速的将仅有的几件衣物打了包,匆匆的走上逃亡之路。
一切正如小黎捕快所说的,只是来抓他们的人比想象中来得更快也更多。
离开荷城后,他们骑马奔上一个小山丘。
画伊无意中回头,发现一条条火龙穿梭在荷城的大街小巷里,而火龙围绕最密集的就是顺风客栈的周围。
一想到他们差一点就被逮住,画伊就觉得手脚发软、浑身没力。
“别怕,有我在。”蓦的,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亦白,我爱你。”虽然他们即将亡命天涯,可画伊却觉得心里好满足。
“我也爱妳。”俯身交换了一个短促的吻,梅亦白继续策马飞奔。
他坚硬的胸膛包裹着她,他温暖的体温驱散了凉夜的寒意,他坚定的鹰眸直视着前面的路途……
在他的护卫下,睡意不知不觉的拖重了画伊的眼皮。
“睡吧!等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迷迷糊糊的,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轻道。
嗯,她相信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会好转。睡意朦胧中,画伊的嘴角不自觉泛起一丝信任的微笑。
京城大都。
月黑风高,夜深入静的街上少人行,只有巡夜的梆子声不时的响起。
城南的刑部郎中府,书房里灯火通明。卢家父子分据桌案的两边,横眉竖眼谁也不让谁。
自从傍晚薛茂淳夫妇过府拜访之后,这对父子俩就像两只斗鸡似的杠上了,谁也无法劝开。
“不管你答不答应,这媳妇我是娶定了。”卢老爷下了最后通牒。
“爹,妳这不是逼我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吗?”卢彦成气得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扫到地上。
一个月前,薛家送亲队伍遭到卧虎寨山贼的劫掠,嫁妆被抢劫一空,他的未婚妻薛画伊也落入山贼之手。
堂堂刑部郎中居然保不住自己的未婚妻,这件事令卢彦成颜面无光,而他最担心的是该如何处置这失节失德的女人。
卢家本身并不富裕,卢彦成能够做到刑部郎中,一半靠的是才学,另一半就依仗在背后出钱替他疏通关节的薛家。
如果想要官途亨通就少不了银子的支持,因此他和卢家都必须仰仗薛家的帮助,可自恃甚高的卢彦成又不愿娶一个失贞的女人。
所幸的是,就在他日夜祈祷那女人还不如干脆死了的时候,薛画伊坠崖而死的消息传到了京城卢家。
虽然他暗自庆幸不已,却还是在送信人面前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听到薛夫人因为爱女之死而病倒,他又写了一封文情并茂的信,说明自己虽然无缘做他们的女婿,却愿意以半子的身分伺候二老终老。
可就在这时候,薛家夫妇忽然来到京城,带来画伊还活着的消息!
卢彦成不愿意娶一个失节的女人过门,可又离不开薛家的钱,让他着实头痛不已。
“我可不管什么笑柄不笑柄。”卢老爷嗤之以鼻,“我只知道当年若不是我当机立断让你去薛家提亲,我们卢家哪有现在的风光。”
“该死,那女人何不干脆死在贼窝里!”
“砰”的一声,桌子被卢彦成捶得扬起一阵灰。
“想想你自己的前途,莫非你想做一辈子的郎中吗?女人嘛!吹了灯还不都是一样。”卢老爷冷酷的道。
“爹……”卢彦成有些动摇了。
“反正薛家的蠢丫头迷你迷得要死,等她嫁进门来还不是任由你搓圆搓扁。到时候你想纳几个妾就纳几个妾,要钱有钱、要美人有美人,恐怕你那些同僚只有羡慕你的份儿。”
“嗯,这倒是。”卢彦成被说服了。
“不过你给我记住了,咱们卢家可不替山贼养儿子。”卢老爷关照道。
“如果那蠢丫头真的怀孕了呢?”
“这点小事还用我教你啊?”卢老爷冷睨他一眼。
“听说女人堕胎和产子都是很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没命。”卢彦成试探着问道。
“随你,不过别留下什么破绽。还有,不管你要做什么,都得把薛家的金主给伺候好了。”说话间,屋顶又有细泥落下,正好掉在卢老爷身上,他嫌恶的伸手挥去细泥,“这屋子也该好好整修了,你下次别忘了提醒亲家公一声。”
“爹,您就放心吧!薛老头早就将我当成是他儿子了。如果我娶了那失德败行的女人,他们为了补偿我,出手一定会更大方。”卢彦成开始计算起自己能够在这桩婚姻中得到多少好处了。
“还真行啊你,不愧是我的好儿子。”卢老爷开心的说。
“都是爹教导有方,否则儿子差一点就犯错了。”卢彦成谄媚的道。
“呵呵呵!父子同心、其利断金啊!”
“是啊!哈哈哈……”
卢家父子忙着算计薛家的财产,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们头顶的瓦片上趴着两个男人。
他怎么就没看清这是两只白眼狼呢?!屋顶上,薛茂淳气愤得几乎昏厥,若不是他的身子无法动弹,早就扑过去撕了这两只白眼狼。
“薛老爷,我们回去吧!”身形高大的男人俯下身去轻道。
薛茂淳不理会他的催促,死死的盯着下面的狼父狈子,眼里都要喷出火了。
“薛老爷,夜里凉,我们还是回去吧!”身形高大的男人讪讪的劝道。
你这山贼别来烦我!薛茂淳狠狠的瞪他一眼。
“我们若再不回去,伊儿她们会担心。”身形高大的男人——梅亦白试图说服他。
哼!都是这家伙在他身上点穴,害得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屋顶上吹风!还有,谁允许他喊画伊“伊儿”啦?
薛茂淳开始迁怒梅亦白。
“薛老爷,我答应伊儿会将您平安送回去的,失礼了。”梅亦白俯身将人扛在肩上就要离开。
薛茂淳本是文弱书生,要他待在屋顶上已是勉强,一被扛起顿时吓得面无血色、浑身颤抖。
“薛老爷,您没事吧?”察觉他的不对劲,梅亦白关切的问道。
他、他怕高啊!薛茂淳想大声吼出自己的恐惧,无奈哑穴被封,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薛老爷,您想说什么呢?”看见他这样子,梅亦白赶紧替他解开哑穴。
“啊……”下一刻,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冲出薛茂淳的喉咙。
这薛老爷和伊儿还真是父女啊!就连喜欢尖叫的习惯都差不多。恍惚中,他的大手握住薛茂淳布满皱纹的手。
“别怕,有我在您身边保护……”话说一半,梅亦白才想起自己扛着的不是画伊,而是画伊的爹。窘迫中,一张粗犷的俊脸涨得通红。
薛茂淳也是呆呆的望着他。
“来人哪!屋顶上面有飞贼!”他俩还在那里执手相看,下面卢家父子已经听见屋顶上的叫声,冲到外面贼道。
家丁闻声冲过来,架梯的架梯、拿刀的拿刀、取箭的取箭,闹烘烘的乱成一片。
“该死!”当第一支箭破空而来时,梅亦白只来得及将扛在肩头的男人改抱在怀里,随即硬生生的替他挨了一箭。
“再一箭,射死他们!”卢彦成的声音传上了屋顶。
“抓好了!”梅亦白在他头顶虎吼一声。
薛茂淳什么也来不及想,直觉的抓住了他的衣襟。
“我、我不想死啊!”他有妻有女,日子过得很美满,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啊!
薛茂淳在梅亦白的怀里瑟瑟发抖,全然不知自己已经喊出了声。
“放心,我不会让您死的!”梅亦白抿紧了唇,一脸坚毅。
这个叫梅亦白的不过是一个妄想勾引他女儿的臭山贼罢了,可奇怪的是,薛茂淳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愿意试着去相信他!
杭州薛家名下的生意遍及大江南北,即使远在京城也置有大片产业。
这夜,薛家庄里如往常宁静,临湖筑成的精致水阁中,画伊正焦急的踱着步。
“伊儿,来尝尝莲子银耳羹。”意外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