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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归蝶虽然低声惊呼，却并没有惊慌，毕竟是敢拔刀杀人的将门女子，区区一颗悬挂的头颅还不能令她害怕。
只是看汉兵卫的神情，这死去的人明显是和他有所关系的。
汉兵卫现在又是愤怒又是懊恼，这个头颅是属于左之助手下一个弟兄的，早就料到自己会有危险的汉兵卫特意叮嘱过前野长康和井口左之助，要他们乖乖呆在宿屋不要出门。
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对手！
原本只是想玩玩罢了，却连累了这帮义气的属下，既然如此，自然是不能善罢甘休的了。
“汉兵卫。”眼看汉兵卫脸色越来越难看，归蝶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声轻唤。
“归蝶，我必须要去京之町了。”看着这个头颅，汉兵卫自然可以想象到前野长康等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的了，而且那个头颅下还有一张小小条幅迎风飘拂：
京之町外，一日一颗！
“我先送你去目加田之町找日根野弘就，你在那里等我回来。”滔天的怒火转化为无边的杀气，汉兵卫强自压抑，口中平淡地对归蝶说道。
“不！”归蝶却毅然决然地摇头拒绝，“我要跟汉兵卫你一起去！”温柔的嗓音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坚持。
哪怕是你的累赘，我也要跟着你，只有在你身边，我才会安全！
汉兵卫愕然，归蝶会说话的眼中传达出来的信息他似乎一眼就能明白过来。
“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汉兵卫带着归蝶转身就走。
“你不去收回那个头颅吗？”归蝶有些奇怪，她还以为那是汉兵卫很重要的人，所以他才会那么愤怒。
“那是陷阱！”汉兵卫已经收敛了愤怒，一脸平静的说道，“而且现在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重要，等我给他报仇了再回来好好收敛他。”
于是归蝶不再说话，她不必问汉兵卫为什么会知道那是陷阱，她相信汉兵卫说那是陷阱，那就一定是陷阱！
等汉兵卫走远以后，三个人从远处走了出来，一个拿着铁炮，两个拿着长弓。
“他看出头颅后面有石灰粉了吗？居然停在我的射击死角。”拿铁炮的人充满疑惑。
“应该是吧，真是个冷静到可怕的家伙。”其中一个长弓手叹息着。
“也许只是他天性凉薄呢？”另一个长弓手不服气地说道，“毕竟只是他的手下而已，你什么时候看见叶川老大为我们死去的兄弟难过过的。”
说完才觉得自己的话对老大有些不敬，马上缩着脑袋吐了吐舌头，见其他两人并没有在意才放下心来。
“你没看见抓捕那几个家伙的时候，他们是怎么突破后又杀回来救一个失陷的同伴的？如果中华仁氏是个凉薄的人，好应该带着这批身手不弱又忠义的手下在身边，在危急时刻拿来垫刀，就像叶川老大经常干的那样，现在把他们留在宿屋明显就是想保全他们的做法，所以叶川老大才会留下那几个的小命当诱饵，钓他回去陷阱啊。”
铁炮手对刚才那个长弓手的说法很不以为然，毫不在意的拿自己的老大举例来反驳他的话。
“中华汉兵卫仁氏！这样的人才是值得追随的主上啊！”刚才叹息的长弓手继续叹息。
三人忽然相视一笑，脸上同时浮现出一丝明悟，无论汉兵卫此去生死如何，叶川众，恐怕是要完蛋了。
因为人心——已经散了！
抱着归蝶飞速赶路的汉兵卫一脸平静，但归蝶仍然可以从他紧绷的肌肉感觉到他的愤怒。刚刚汉兵卫已经给她解释过了前野长康等人的事，虽然习惯了父亲斋藤道三行事方法的她有些不明白汉兵卫的心情，但依然义无反顾地跟着他去。
也许，不久的将来归蝶就会明白汉兵卫的处事原则：
你投我以忠，我报你以义！义字当头，生死无悔！
而且，有谁知道，死的究竟会是谁？！
第43章 灰飞烟灭
十支铁炮，五十张长弓，五十柄长枪，二十把太刀，这就是叶川众最后所有能聚集起来的实力了。
汉兵卫冷冷看着对面叶川又三郎排出的阵势，暗中把归蝶又向自己背后扯了扯。
人群最后面竖起了六根长木桩，高高绑着被抓的六个人，另外有两人的头颅也被悬挂着。还好前野长康和井口左之助两人都还活着，虽然遍体鳞伤，不过有命在就好。
这里离开京之町并不远，叶川众一个小小的地方帮会，居然就敢如此明目张胆杀人掳人，可见其背后还有别的势力在支持，至少也是点头默许的。
而且叶川众竟然有十支铁炮实在很出人意料之外。尽管这时代的铁炮威力相当有限，可汉兵卫没见识过自然不敢大意。
“中华仁氏！我叶川又三郎自问和你无冤无仇，也不想再和你过不去，如果不是你欺人太甚，我也不会和你为难。”虽然边上还有一百三十个死忠的部下，可叶川又三郎心里实在没底，所以说出来的话就有些示弱了，“只要你答应不参加这次的武道大会，我叶川又三郎就放了你的部下和弟子，并且给你五千贯当作补偿，你看如何？”
叶川又三郎向汉兵卫喊完话又缩回了手下的身后，守在木桩边上。如果不是甲贺之里突然拒绝接受任务，自己派出去的手下又逃散了大半，现在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伸头看看汉兵卫毫无反应，叶川又三郎嘴里阵阵发苦，现在真是骑虎难下啊。
听败退回来的手下禀报，这个中华仁氏的实力远远超出了预计，虽然花高价买到了十支铁炮，可这玩意谁都没用过，动静是挺大，但谁能保证就对那个杀神有效呢？
再看看汉兵卫还是没动静，叶川又三郎心一横，汉兵卫不退的话自己必定死无葬身之地，看来不给他点刺激的他还真小瞧了我叶川众了。
当下咬牙跳起，挥舞着太刀狂叫：“中华仁氏，你再不说话，我就先杀了你的弟子前野长……”
弓弦轻震，一道银色的电光瞬间贯穿了叶川又三郎大张狂呼的嘴巴，而他最后的那个康字却是再没有机会喊出来了。
汉兵卫神情淡漠地看着被箭矢带飞两步仰头倒毙在两根木桩之间的叶川又三郎，依然一言不发，只是收拢了射日弓，拿出藏在背后的幻龙枪组装好。
所有叶川众武士都陷入了呆滞，完全搞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
“生！或死！”幻龙枪笔直前指，迎着落日的余晖反射出万道光芒，犹如战神降临一般的汉兵卫语气平淡地给出了两个选择，其中包含的霸气却如千钧重担压在了所有叶川众武士的心上。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简单，却有效！
原本就人心涣散的叶川众众武士眼见老大身死，哪还有与汉兵卫这个杀神对战的勇气？
一个手持铁炮的人当先丢下了手中没有安全感的武器，随后便犹如瘟疫一般快速传染了四周的同伙。
所谓的树倒猢狲散就是如此吧，一个纵横山城国的组织转眼之间就此风流云散，灰飞烟灭了。
汉兵卫身后探着小脑袋观看的归蝶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一百三十人在汉兵卫一句话之下纷纷弃械向一个人投降，看向汉兵卫高大背影的目光就不再是爱慕那么简单了，其中已经掺杂上了深深的迷醉和崇拜。
若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被绑在木桩上的前野长康和左之助等人更是激动地热泪盈眶，只觉有如此英雄盖世、侠义无双的师傅、主上，也不枉了自己来这乱世走一遭了。
虽然被绑着打得不成人形，六人的眼中却满是胜利者的骄傲和对失败者的蔑视。
所有弃械投降的叶川众武士竟无一人敢私自逃走，全部服服帖帖地跪伏于地，有两个机灵的向汉兵卫跪拜之后马上起身把前野长康六人慢慢放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松了绑。
汉兵卫牵起归蝶的手，昂然走过跪伏在地的叶川众众武士，扶住了想要跪拜的前野长康和左之助等六人。
“将右卫门，左之助，这次是我汉兵卫连累了你们，还害死了三个兄弟，我太对不起你们了。”
“主人，你这么说就是太看不起我们了。”左之助挣脱了汉兵卫的搀扶连同剩下的四个兄弟一起摇晃着跪倒在地，“我们的命原本就是主人的，而主人居然不避弓矢亲身犯险来营救我们，如果有什么损伤，那我们就真的万死莫赎了。”
汉兵卫赶忙将幻龙枪插在地上抢上前去扶起众人，还没来得及说话，边上前野长康却有些不耐烦了：“左之助，你别婆婆妈妈的了，以后记得我师傅大人的好，用心为我师傅大人办事就是了。”
“是，前野大人说的是，左之助惭愧。”左之助也是个实心眼的汉子，听了前野长康的话深觉有理，便只是点头答应后再郑重向汉兵卫一躬身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