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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大唐和吐蕃在西起中亚、东到秦岭的漫长战线上开始了大规模武装对峙。
最初,双方都把目光聚焦在凉州(今天的甘肃青海一带)一线。由于互相忌惮,双方都采取了按兵不动的策略,静候时机的成熟。
咸亨元年(公元670年),吐蕃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西域。
十三年前苏定方平定阿史那贺鲁叛乱后,两位西突厥贵族被授予可汗称号,负责原西突厥汗国的各项事务。唐政府在西域设立了龟兹、于阗、焉耆、疏勒四大军区,合称“安西四镇”。不久两位可汗发生冲突,继而演变为火拼,胜的一方进一步做大做强,成为了民族自治政府的唯一首脑。
随着这位可汗的去世,西突厥故土群龙无首,各方势力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期间,相当部分的西突厥部落投靠了吐蕃。
见有人主动前来归附,吐蕃大喜,同时也敏锐地觉察到唐军在西域的军事力量并不强大,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咸亨元年四月,号称有四十万之众的吐蕃大军在禄东赞次子论钦陵的率领下,由南向北推进,攻陷了唐朝在西域偏远地区设置的十八个州,继而又和于阗人合作,攻克龟兹拔换城(新疆阿克苏市)。驻西域唐军因兵力严重不足,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挡,连战连败。最终安西四镇全部失守。
见吐蕃人先动手了,李治也毫不示弱,立即开始布置反击。
首先,撤销已名存实亡的安西四镇编制。这既是对失败的承认,也是对全军将士的激励:打了败仗,丢了地盘,耻辱!
紧接着组建西方远征军,任命右威卫大将军薛仁贵为逻娑道行军大总管,左卫员外大将军阿史那道真和左卫将军郭待封为副总管,集结十多万军队向吐蕃发起了进攻。
薛仁贵摩拳擦掌,打算大干一场。可郭待封却另有自己的想法。
当年灭高句丽,郭待封和薛仁贵是同级。可现在薛仁贵已贵为大总管,自己反倒成了他的副将,郭待封心中很是愤愤不平。他总揪着“当年我俩差不多”的老账,加上父亲郭孝恪曾出任安西都护,是经略西域的前辈,自己乃名门之后,因此在行军途中一直明里暗里和薛仁贵较劲儿。
对此,薛仁贵心里是一百个明白。不过考虑到大敌当前,内部不团结是大忌,也就没太计较。
尽管内部有磕绊,最初遭遇的都只是吐蕃的小撮部队,唐军还算是比较顺利的。
抵达大非川(青海湖南部)后,薛仁贵准备向驻扎在乌海(青海玛多县)的吐蕃主力发动攻击。但进攻之前有两个问题得先解决一下:
一是从大非川到乌海,路程遥远且艰险,携带大量粮草物资上路更难;
二是乌海西南便是吐蕃腹地。一旦得知乌海战事,吐蕃必定会大举增援。即使乌海一役获胜,唐军也未必再有体力击退增援的吐蕃军。
经过慎重考虑,薛仁贵做出了决定:留两万人在大非川设立堡垒,囤积粮草和物资;自己则和阿史那道真一起率领部分主力出击乌海;郭待封率领其余人等随后出发,双方在乌海会师,共同对付吐蕃的援兵。
不愧是突击好手,薛仁贵的行动再一次取得了成功。在乌海附近的河口,猝不及防的吐蕃军大败而逃,仅被唐军夺走的牛羊就超过万头。获胜后唐军进驻乌海,一边休整,一边等待与郭待封的会师。
面对主帅的安排,郭待封当面称“是”,心里却一个劲地嚷着“不”。薛仁贵走后,他更是一手遮天。为了表现“老子就是不听你的”英雄气概,他公然违令,没有把众多粮草等物资留在大非川,而是全部带着随军一起向乌海挺进。他一边走,还一边想:哼,把粮食留下,轻装前进,倒是跑得快了,可你吃啥?!呸,就这水平,还大总管呢!
吐蕃方面得知乌海失守后,立即派出了以论钦陵为首的增援军队,日夜兼程向乌海前进。
而同时,由于携带的物资过多,加之青藏高原上稀薄的氧气,郭待封的军队只能缓缓前进。郭待封倒也不急,一路悠哉悠哉,他不知道,他将为此付出非常惨痛的代价。
郭待封还没到达乌海便遭到了吐蕃军队的突袭。此次对手有二十万之众!
唐军对此毫无防备,阵型大乱,吐蕃人的剽悍、凶猛更是远超他们的意料。而作为主将的郭待封,满脑子里除了怎么让薛仁贵不爽怎么来外,竟然想不出真正有效的退敌策略。
主帅计穷、士兵疲惫,唐军崩溃了,郭待封大败,率军逃回了大非川。此一役,唐军死伤固然很多,但最严重的后果却是全军赖以生存的粮草物资尽数落入了敌手。
薛仁贵日夜翘首企盼着郭待封,不想等来的却是一连串的“噩耗”:郭违令不遵,行军缓慢;遭遇敌军,大败,粮草尽失……最后,他等来了吐蕃大军。
接连的失利让薛仁贵所部从上到下的情绪都跌入了低谷,粮草的丧失无异于釜底抽薪,让人对前景产生了怀疑。面对着优势敌军,薛仁贵纵有通天之能也无可奈何,只好且战且退,准备退回大非川,凭借地利阻挡吐蕃的进攻。
论钦陵确实是个人才,他觉察到了薛仁贵的意图,判断出对方粮草已尽,决定一鼓作气,好好地打个漂亮仗。于是,他要求吐蕃进一步派出增援部队。凭借着高达四十万的兵力,将唐军驻守的大非川围了个水泄不通。
唐军缺吃少穿,士气低下,根本无法抵挡吐蕃的攻势。身为一代名将,薛仁贵也只能扼腕叹息,不知此时的他是否也想起了当年楚霸王那句“此天亡我,非战之罪”呢?
经过惨烈的战斗,十多万唐远征军非死即伤,几乎全军覆没,薛仁贵、郭待封和阿史那道真勉强逃脱。面对已无力挽回的败局,他们只能前往论钦陵的大营请求停战。
论钦陵胜券在握,也显得比较大度。他明白薛仁贵此行虽名义上是谈判,实质是已承认失败。二人很快达成一致:双方同时停火;大非川由吐蕃军控制;吐蕃方面释放所有被俘唐军,并提供必要的饮食与衣物;薛仁贵率军退回唐朝境内。
对于此次战败,《新唐书》还来了一段诸葛亮式的描述,说是薛仁贵在战败后仰天长叹:“今岁在庚午,星在降娄(不懂,反正大意是上天是有规律的,这种时候不适宜打仗),不应有事西方(那你干啥不早说呢?),邓艾所以死于蜀,吾固知必败(这么说,打仗前莫非要仰观天文,俯测八字,不吉利就不打了不成?)。”
大非川惨败的消息传到长安,举朝震惊。李治和武后又惊又怒,下诏派大司宪(监察部长)乐彦玮前往查实,并把三个败军之将披枷带镣地押回了京城。
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天下没有只赢不输的将军,但打败仗了还是免不了要受罚。毕竟将领的职责是取胜,输得如此惨烈,毫无疑问是追究领导责任的。好在三人之前都立有军功,保住性命不是问题,至于官位,那已经是很高的奢望了。
不过,牛人就是牛人。薛仁贵并未就此沉寂,战功卓著的他依然是皇帝心中的不二良将,东山再起只是时间问题。
大非川之战,直接后果是吐谷浑被吞并,唐朝失去了与吐蕃之间的缓冲。同时唐军不可战胜的神话也就此被终结,直接影响了西域诸国对唐政府的依附程度。
此战过后,吐蕃暂时停止了大规模武装扩张,而改用蚕食战略。对此,唐政府曾多次出兵干预,双方再次进入了大战没有、摩擦不断的相持阶段。
数年后,曾经架起汉藏友谊桥梁,又直接导致唐吐双方剑拔弩张的吐蕃实际统治者——禄东赞与世长辞。长子论钦陵(因在西域、大非川等战役中,战机把握到位,作战果断勇敢,被吐蕃国内尊为“战神”)继承了父亲的职务,几个弟弟又都手握重兵、称霸一方。禄东赞家族几乎完全控制了整个吐蕃。
第九章 武家继承人的自我毁灭
咸亨二年的一个深夜,武后寝宫。
伴着蜡烛那飘忽不定的火焰,武后在纸上奋笔疾书着。一旁侍候的宫女们虽然看不见纸上的具体内容,但皇后因为气愤而略带扭曲的面孔却是清晰可见,忽明忽暗的烛光更是让这张面孔多了许多的煞气和狰狞。她们不敢交谈,顶多也只是眼神的默默交流,心中祈祷着主子不要将气撒到自己的头上。
显然,武后写的不是什么散文随笔,而是一份言辞凌厉的奏章。
她之所以怒气满面,是因为她在倾尽全力控诉一个人,一个她的至亲。
而这个亲人,已经令她忍无可忍!
这位牛人便是韩国夫人的儿子、被毒死的魏国夫人的哥哥、法律意义上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