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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澄浅像置身在空气稀薄的高原,胸口被缚着石头,直喘不过气来。「不,爷爷,小浅不嫁!」「小浅要长伴爷爷左右,不嫁人……」就算她的身子清白又如何,她的一颗心还有办法回复到十六岁时纯净吗?
母亲死去的那天,她和一个男人在庙宇那样神圣的地方,做了那些污秽的事,她如有脸去面对另一个生命的开始?
她的心在本该无忧无虑的十六岁,就已经死了。
「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会想要独身一世呢?这真是罪过,也是男人的损失啊!」仇太爷径自说着,审量的目光却未曾松懈。「不过你若是为了爷爷而不嫁人,爷爷怎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爷爷老了,时日也不多了,怎敢奢求你的长伴?」「爷爷,你别这么说,你会长命百岁的,你不能抛下小浅自己走,如果连你不要我了,我要怎么办?」像又回到三年前的孤苦无依,澄浅无助的泪流满面。
「傻丫头,你忘了仇寘吗?他会照顾你的。」仇太爷不敢面对她的眼泪,突然间觉得自己好残忍。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为了实现自己的期待,他欺骗了孙女的眼泪。
「我不要他的照顾,我只要爷爷!」她待在仇府是为了报恩,她不需要男人来照顾,她自己就能照顾好自己。
「小浅,男人不全然都像阿寘一样坏,颜传生不就是个好男人?要不李统领如何,跟在阿寘身边,我想他肯定连成亲时间也没有……」「爷爷,我谁都不嫁!」「你该不会还在等阿寘吧?」像是试探,又像是挑拨离间,仇太爷的计划只有他自明了。「他像个冷面笑匠,外表唬人,心思阴沈,根本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你……」「爷爷,我没在等谁!」澄浅决绝的表示。
看进了她的灵魂深处,仇太爷倒觉得她的心不若语气那么的肯定。
第五章
「听说仇寘回来了?」颜传生一瞬也不瞬的盯着澄浅的脸,徐缓的吐出一句问话。
「颜大哥,我不想谈他。」澄浅背过身,原就沈窒的心情,这会儿更闷了。
「小浅,你这样的态度,不是说明了你还很在乎三年前的那件事?」其实,颜传生担心的并非她在意那件丑事,而是她牢牢记得仇寘这个人。
「你赶快回去吧,颜伯母不喜欢我们两人来往,以后你还是少来找我。」颜传生是她以前的邻居,从小他们一起长大,两家的感情也不错,但自从三年前那作事渲染开来后,颜伯母对她的态度骤变,开始排斥她、不屑她,连说话也夹枪带棍的。
她明白她是怕自己的儿子和她走得太近,也会招惹上不好的名声……她的心情,她真的懂,也不怪她。
「小浅,你还不懂吗?仇寘不会娶你的,只有我,这个世上只有我还要你!」颜传生激动的低吼。
他知道小浅曾经有多期待仇寘回来娶她,然而等待落空,她只能用怨恨来填补。因此他一直认为小浅对他的感情早已是过往云烟,他用不着担忧害怕,但现在她的神情却说明了不是那么一回事。
「颜大哥,若是你还要说这些事,那么就请回吧,我不想听。」澄浅下了逐客令。他帮她捱过那段痛苦的时光,但他的帮助并不大,没有人能够安慰得了她的心碎。
「也请你记住,我尉澄浅不是得靠男人才活得下去!」她不需要任何人来提醒她对仇寘的感情,她才是当事人,这样的心倩自己最懂,他们知道些什么?
「你明知道我一直在等你,人家都说仇寘城府很深,这是当官久了的通病,现在他回来了,说不定会赶你走……小浅,只要你点头,我可以马上回去说服我娘让我娶你。」「怎么颜公子是仇某肚子里的蛔虫,这么清楚我心里在想什么?」仇寘走入花园,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及妒火,声调轻柔的问道,像夏日午后带有威胁性的闷雷。
「你是……仇寘?!」颜传生从没见过那么震慑人心的眼神,他的逼近教他不得退了一步。
「没错,就是你口中形容城府很深的那个仇寘。」迸出怒光的一对眼睛,冷硬的像遐下来的黑矿石。
「你偷听我和小浅的谈话?」颜传生挺直腰杆子,强迫自己不能被他的气势给吓住,但身骨却像深陷流沙之中,一直颓软下来。
「适巧经过听到,冠上『偷』这个字,恰当吗?」仇寘冷眼扫颜传生,「背后议论人家的是非,究竟谁才是真正有城府之人?」「我……」像拿了石头砸自己脚般的难堪,颜传生自知理亏的无言以对。
「颜大哥,你先回去吧,我有话和仇将军说。」澄浅发了声,她可以感觉到仇寘的怒气已经筑起,如同她的。
发现那个男人的目光仍如刀似剑的在自己的身上切割,颜传生就算还有话想跟澄浅说,也畐得硬生生吞回肚子里。
「那我改天再来找你。」不敢再稍作停留,他飞也似的匆促跑离。
*****************「你是主动来跟我解释的吗?」抬首正视仇寘,澄浅一股憎恨的血潮直往脑门冲,气势汹汹的质问着。
「我欠你午么解释?倒是你不觉得该向我解释一下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他可以自由进出仇府的大门?」仇寘不喜欢她和自己以外的男人有所牵扯,他不喜欢看到她和其它异性交谈。
她太单纯了,完全不懂人性的险恶。
她曾经对陌生的他交出真心,由此可知她毫无任何的防人之心,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怕旧事重演,而这回他不敢保证她仍会完整如初!
「颜大哥是我的朋友,为什么不可以自由来去?」「你是个姑娘家!」「姑娘家又怎么,就不能带朋友回来吗?」澄浅抡起拳头像握了把刀似的,一脸寒霜的回问他。
「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会让人说闲话?」他是为她好,她看不出来吗?
「哈!」澄浅冷笑了声,「仇将军,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您该不会忘了我的流言是因你而起的吧?我都已经这么不堪了,不差这一件来锦上添花!」「你──」仇寘真不知该拿她的偏激怎么办才好,他知道他不会再让别人有机会说她的是非,但她可不可以将她的芒刺收敛一些,不要老是和他针锋相对?
「仇将军要到答案了,那么可否回答我的问题了?」澄浅狠狠的瞪着他,「告诉我你是什么意思,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竟然查窑厂的账册?!你怕我会污了你们仇家的钱吗?」想 到他的举动,她的胸臆像盛满了酸液,腐蚀了所有的知觉。
「请你大可放心,我虽和仇家子孙不同姓,但我对仇太爷的感情比你还深厚,请你不要千方百计的排挤我!」那颗长久被痛苦填得满满的心,突然间迸裂,情绪高昂的像硫磺,滚啸而出。
她好难过。
为何自己真心的付出会落得如此的下场,他不领情就算了,何苦还要变相的怀疑她?
「我什么时候让你有这种误解了,我为什么要排挤你?」看她整个人彷佛散发着熠熠的亮光,被怒火烧腾出耀眼的神采,水汪汪的双眸盈满愠意,两颊也因为适才的喊话而明媚嫣红。
「我要李恕去找来账册,只是想明白你的能力,想领教一下你是如何让同业的男人对你赞誉有加,根本没有查帐的意味!」这个李恕,他叮嘱要行事保密,没想到他仍差劲到让她察觉。
澄浅愕愣,却掩饰的很好,「不劳仇将军关心,反正你就认真的在皇上面前当你的大红人吧,就算三、五年不回来,仇家的制窑厂仍会经营的有声有色!」「不要喊我仇将军!」她刻意划清界线的称谓,令仇寘双眉斜飞。
「或许我该叫你一声大哥?」「我们不同父也不同母,这声大哥我担当不起!」「那你到底想怎样?」澄浅厌恶这种摸不透、看不清的感觉,他既不关心她,也不在乎她,为何还要干涉她那么多事?
「我已经改变了,不再是三年前的青涩女孩。我现在是个成熟世故的女子,对你想要唤起的那种感觉,我了解的很!」他如果想找一个玩弄的对象,就不要找她,因为她玩不起这样的游戏。她很介意,也很在乎世俗的眼光。
「不要提醒我你有多么世故!」方才那名男子对她示好,他听见了,而那令他怒火中烧。
她可知道随着她有如一株娇艳、含苞的花蕊一日一日的绽放开来,他就愈担心他曾温柔呵怜的玫瑰会被别人采走。
他是第一个发现她美丽的男人,谁也不能抢走她!
「那么就请你记住,我不再是三年前那个会傻傻上当的女孩了!」*********************李恕的房门被用力踢开,进来的一脸怒气腾腾的仇寘。
「李恕,你给我滚出来!」接着,房内的桌椅、茶碗也接连的遭殃,倒的倒、破的破,才一会儿便一室的狼藉。
「将军……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