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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她笑出声,扬起嘴角说:“本公子并非为她打扮,何必着急?”
不是为他妻子,难道是为她?她隐隐一笑,就算是吧!她的确没见过他打扮成贵公子的模样。只是想到自己目前是个平凡到不行的男子,又觉得实在太自以为是了。
“你今年贵庚?”冷不防秦峥问起。
惜桐看他一眼,笑说:“愚兄不才,恰恰大你五岁,今年三十啦。”
“娶妻了没?”
“干嘛调查我?”她说。
“没事,闲聊罢了。”
“你不去想自己的事,想等会儿见了你夫人该要说什么,倒来问我这些不相干的事。”
秦峥露出苦笑:“再想也想不出什么,我只知道我在二年前迎娶她,她已有六个月的身孕,如此而已。就连她的长相也不记得。怎么想?”
惜桐低头,喃喃说道:“既有身孕,那就表示你们情感不错。”
至少对她还有欲望,不是吗?
他却露出迷惘的神色,说道:“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以我对自己的了解,若不是已经上心对她有情感,就算拿刀逼我也不可能和她行/房。既然如此,为何我连她一丝丝的记忆也无?”
这她可回答不出。
他转过头来,笑问:“你光问我,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可曾娶亲?有无小孩?”
她猥琐一笑:“嘿嘿……我这个家无恒产,湖海飘零的人怎可能娶亲?若是你肯把闺女嫁给我吗?”
“此言差矣,你的身手不俗,为人重义又有机智,要是我有闺女,当然愿意。”他策马靠近碰触到她的腿,吓她一跳,“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倒想和你结交,以兄弟相称。”
她惊讶的转头看他;这人居然想和自己称兄道弟?
哎!有他这句话就够了。不枉她千里迢迢来看他;至少他愿意把她当兄弟看待。可他若知道自己是惜桐时,还会愿意吗?
“大人太过谦虚了,小人一介草民,高攀不上。”她在驴背上作揖。
他眉头微皱,那大小眼又出现了:“看来小弟还上不了兄台的眼?”
“好说,好说!我可能很快就要回乡,你我相隔千里,来往不便,这还是算了吧!”她拒绝,免得将来夜长梦多。
“好!有酒当歌,我们把握现下吧!”他居然豪爽的笑起来。
正说着,他们已经来到视野开阔的山道旁。
此时太阳已经消失,风声急促,天际黑云里雷声隐隐,眼看就要下场大雨。惜桐从驴背的篓子里,抽出一把油伞递给他。
“为何给我?你身上有伤口,当然是你自用。”他推了回来,同时说道:“伤口未愈,真不明白你为何急着走?”
“还不是为了生意?货已卖得差不多,补货是我这种小本生意最重要的事了。”其实是因为想暂离他一下,冷静心思,同时回避别人的耳目,没想到他竟跟来;这下再回山的话,就会被人逮着;想来她万万不能再回去。
秦峥没回答,却在山道上停下来,静静地望向天空。
她也跟着停下,望向那……如泼墨山水画的天空。
远山飘渺,被黑云遮掩几不可见,却如美人用纱遮面。若隐若现更引人心旌摇曳。而辽阔无边的天幕上,滚滚黑云有如千军万马之势,肆无忌惮的纵横驰骋;加上风声呼嚎,雷声隆隆……
人立于如此壮阔的大自然下,顿生微小之感。
所有的七情六欲似乎再也微不足道;什么爱恨纠缠、不共戴天,都已无关紧要……
她突然好想牵着他的手,同立在这壮丽山河上,看着这伟大的自然奇迹,感受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此生愿已足!
老天爷成全她的心愿,飘下细雨。
她将手上的缰绳交到秦峥手上,再用受伤的左手拿着,右手吃力的撑开油伞,倾身挡住他。
他转过脸,俊俏的脸庞闪过一丝感动,却立刻皱眉说道:“你身上有伤,怎会是给我撑伞?”
说着左手一捞,将她从驴背上抱过去!
她着实吓了一大跳,心跳猛地急窜;他居然把她抱在身前!
“这样不就两人都遮到?”他低声笑说,热气抚过她耳廓,引起一阵疙瘩。
他却不曾在意,仰脸看着天空说道:“如此波澜壮阔,震慑人心的景象,会使人心情不自觉的开阔。什么爱恨情仇都忘了,只觉得活着真好,能见到如此的美景;人世间什么都不重要了!”
是啊,她多么希望他能忘了他们之间的仇恨;就如她也能忘了和永琰的一切……
可惜人不是只活片刻,等一转身回到现实,所有贪、嗔、痴、爱就会袭上身,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就活在这一刻吧!活在这广阔雄壮的瞬间!
她往后缩进他的胸膛;他有霎时的僵硬,但立刻放松下来,反而挺起胸膛让她依靠。
雨势渐大,雷声终于打下,闪电如银蛇般在天幕上游窜。
雨水随风扑上他们的身。可谁也不愿意移动,静静地彼此相依靠。
她会永远记得这一刻:在他怀里,忘了所有的过去,只记得此刻的美好,同看着天地间最美丽的景象……
“走吧,你身上的伤口不能让雨水沾湿。”他清亮的声音响起,一手牵着她的驴子,一手控着身下这匹骏马,同时略为靠着她的腰,支撑她不会跌下马。
伞外的世界是吹风飘雨;伞下的世界安静温暖,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她好想返身埋进他的胸膛里,抱着他、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香味和气息。
只可惜雨越来越急,秦峥只得策马快跑,跑得她的驴子边跑边咆叫,抗议如此快的行进速度。
她的伤口湿了,引起阵阵的痛感。秦峥将马转进一条小道,眼前便出现一座废弃的破屋。
“先躲躲雨。”他说着,直接策马进了那破屋。
进了屋内,他先纵下马,将驴子拴在柱子上,再伸手协助她下马。
“你怎知这里有这废屋?”她问。
秦峥平静地说:“因为我们曾在这里和教徒军大战过。”
她全身起了疙瘩;原来墙上那不明的暗褐色就是血迹……
“那他们还会回来吗?”她有点害怕的靠近驴子。
“很难说,若他们有人要躲雨,也许会想起这个地方。”
她瞠目结舌;这意思是说,也许等一下还要来场厮杀?
大概是看她表现出害怕的样子,他笑了起来:“别想那么多,我们是在刀头上舔血过日子的士兵,随时要把命豁出去,若要时刻提防自己的生命安全,那就难过了。”
“你难道没想到家中尚有妻小?万一你英年早逝,他们该如何?会不会受人欺侮?”她不以为然。
他脸色一黯,低声说道:“我原本就不想成家,只因皇命难违……”
“既然已有妻小,就该爱惜生命,是不是该考虑辞去军职?”她无法掩饰内心想法,一骨脑儿地说出。
他转头瞪视她良久,才悠然说道:“我……虽想不起过去,但我很肯定──若不能完全打败白莲教徒班师回朝。我是决不会离开。”
惜桐咬牙;除了妻子,他已完全无亲人;可偏偏他对妻子不上心,连带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在他担心的范围内,这实在令人无计可施。
第一百四十九章 驴子压人啊
她一方面希望他远离危险。把孩子、妻子放在心中,因他们而爱惜自己的生命;一方面又不甘地心酸着,如此一来,他的心中再也没有自己容身之处。两种矛盾的心思纠缠,让她不自觉地发泄怒气狂吼一声,愤而转身不看他,自行拿起篓子里的布巾要擦脸,可是不是知是气急了,还是心痛,她翻了半天竟找不到一条。
“我来。”他踱过来帮她翻开竹篓子,将上面的货品拿开,拿出她的衣物交给她,“阿哥,别为我烦心,生死由命,我早看开了。”
他居然喊她阿哥,真把她当成哥哥相待了……
唉,想他一辈子孤苦零丁,没什么人能让他挂在心上,难怪视自己的生命为草芥,一心想要为国捐躯。
看着他俊逸阳刚的五官上。满不在乎的表情,她只有心痛。
“来吧,我帮你把湿衣换掉,你单手不方便……”他说着要就帮她解开扣子。
“自便吧!你也去换掉身上的湿衣。”她抢过自己的衣物,往这间废屋的另一间房去。
谁知进了那间屋顶已坍塌一半的房,竟找不到地方放衣服,只得再转身出去。抬头一看,秦峥已经脱掉身上的长袍,露出精壮的上半身;那如铜墙铁壁般的躯体,居然比永琰还要宽厚。这也难怪,永琰只为健身而动,而他却是为生命而动,两者不可相提并论。
想起永琰,她的心又抽痛,他好吗?还在生气、伤心吗?她叹气,真要忘记一段情感好难啊,这种心思岂是说忘就忘?纵然理智上知道自己该早日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