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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门**步离去。
栾奕走到榻边,打开木箱,从中挑选一件崭新的官袍。这是去岁年末,母亲刁栾氏刚替他缝制的,前些时日刚托人从济南给他送来的。他紧紧篡着黑色的官袍,不由想起了慈爱的母亲——那个默默守在身后关怀、爱护自己的女人。他原本想留着这身衣服,以作睹物思人之媒介。如今大难临头,再不穿万一没有机会了可怎么办?母亲会不会失落,他会不会遗憾?他是母亲最后一个儿子了,哥哥栾勋冻死在大狱里,他会不会也冻死在那儿?为什么栾家的子孙总跟牢狱过不去。
想到这儿,栾奕哀叹不已,“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哎……”
“奕哥儿!”听了这首《游子吟》,徐庶的泪又流了下来。
“无事!”栾奕勉强一笑,“来吧!这衣服我不太会穿,福哥儿劳驾帮个忙!”
“你啊!”徐庶走到栾奕身旁,两个大老爷们都不太会拾掇这座一个带子,右一个扣子的官服,七手八脚好不容易套上,弄得满头大汗。
栾奕双臂平举,在徐庶面前转了一圈,“怎样?”
徐庶学着栾奕常用的姿势,竖起大母手指,“大大的好!庶敢说,今年大汉再没有比奕哥儿更俊的牢犯了!”
“哈哈……”栾奕大笑,“这就对了!不说不笑不热闹!”
“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徐庶撇了撇嘴。
“那福哥儿便是近朱者赤!”栾奕复笑。
“行了,说不过你!走吧,见天使去!”
“等等!”栾奕从木架上取下铠甲,便往身上套。
“哎?奕哥儿穿这作甚?”徐庶不解,“又不是行军打仗,穿这么重的甲胄赶路多累?”
栾奕深知披甲的苦。但是……“我栾奕虽将被囚,但好歹也是立下赫赫战功的武将。既是武将,就应该有武将的体面,不能马革裹尸,也要昂着胸披着甲胄被囚。”其实……除了方才所说,栾奕选择披甲入京,还有一层深意。
“好吧!奕哥儿执意如此,那便披甲!”徐庶绕到栾奕身后,助栾奕系上衣带,有亲手替栾奕系上披风。“好个威风凌凌的将军!”
徐庶话音刚落,却听帐门外传来一阵大喝,“那个贼鸟厮敢来捉俺四弟,看俺不撕了你!”
栾奕一听,大叫一声不好。提着头盔便往门外跑,还没出帐就喊:“三哥,不许胡闹。”出门一看,吓得屁都崩出来了,只见,张飞已经冲到了天使面前,竟揪着天使的衣领,将其从地上提了起来。
“三哥……”栾奕嗓子都喊破了音,“快把天使放下。”栾奕冲到天使身前,手臂探出,握住张飞的手腕一拧,仅用出三成力气便听张飞一声惨叫,“哎呦……”单膝跪地。晃了晃膀子,竟发现胳膊动弹不了了,捂着手腕呲牙咧嘴。暗骂:好你个四弟,俺老张这是在演戏好不好,犯得着连太极拳都用出来嘛!
栾奕哪里知道他是在演戏,还道是真来找茬,气得七窍生烟,怒视一眼张飞,斥责道:“刚才怎么给你说的?为何还要来找麻烦?还不退下!”
“阉人!你给俺老张听着。此去洛阳,俺四弟要是少一根寒毛,俺老张定不饶你。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俺老穷尽一生也要把你揪出来,拉出去喂狗!”张飞一脸幽怨,捂着手腕大步离开。
看着张飞离去的背影,栾奕既无奈,又心酸。不过,此时可不是他心酸的时候,他强作笑颜,看一眼眼前的天使,见其没有胡须立刻猜出其身份,连连赔不是,道:“这位公公,我那位兄长实在鲁莽,害公公受惊了。方才我已扭断他的胳膊,算是惩罚!望公公海涵。”
“无妨,无妨!”天使整理一番乱成一团的衣领,挤出一丝笑容,道:“征东将军既然来了,咱们现在就开始宣旨吧?”
“征东将军栾奕接旨!”
闻言,营中一众人等齐齐跪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征东将军栾奕任历城县令之职时,建圣母邪教,蛊惑百姓,私募兵马,居心叵测。着廷尉府即刻将其捉拿进京,入狱候审!”
“谢主隆恩!”栾奕举手将圣旨接下,恭敬起身,问天使道:“敢问尊驾如何称呼?”
天使应道:“尊驾不敢,咱家余笃!”
余笃?栾奕将十常侍的名讳在脑海里过了个遍,并没有余笃这个名讳。显然,眼前这位天使不过是内庭中的微末宦官。不过说来也是,像这般千里迢迢宣旨的活计,十常侍那样的“大官”是不屑来做的。
“原来是余公公,幸会幸会!”栾奕态度恭敬,及地一礼。
正仔细打量栾奕一举一动的余笃,看到栾奕听到如此噩耗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不由暗暗赞叹。多年以来,他余笃宣过的圣旨没有300也有200,其中有喜讯,自然也有噩耗。听到噩耗的人表情各异,有哭的,有闹的,但像栾奕这般泰然处之的还真没见过。要知道,那可是从迭1500石的征东将军一撸到底,锒铛入狱,搞不好还会丢了性命!
即便之前听到消息,在一锤定音,拿到圣旨之后也难免要哀戚涕零好一阵子。哪像栾奕这样,一脸笑容,跟没事人似的。
难道他早有万全之策?入京之后有办法化险为夷?
余笃心里打起小算盘。如此说来,这栾子奇还会东山再起?余笃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
余笃虽在内庭,但常在各地行走,久闻栾奕之名。深知栾奕一旦崛起,必然前途无量。这一点不单单他这么说,很多熟识的朝臣都是这般说。余笃遂对此深信不疑。
如今虽然遇难,终会化险为夷,届时定会一日千里手握大权。要是能靠上这样一棵大树……吾仇得报也!
141偶遇
宣完圣旨,余笃指了指不远处的囚车,施礼道:“如此,征东将军随咱家启程吧!”
栾奕微微一笑,“余公公莫急!”他不等余笃回话,便转头吩咐徐庶,道:“福哥儿,去给余公公取些茶水之资,以表心意。”
徐庶会意,知道栾奕这是要用钱财铺路,立刻令人去主簿处领钱。
不过片刻工夫,那人折返而回,身后跟随的两名大汉提着一支大箱。
“区区酒水钱,还望余公公笑纳!”余笃走上前去,将箱子敞开一点小缝瞧了瞧。仅看一眼,心头便快了起来。乖乖……全是金子。
看到余笃表情不凡,跟随而来侍从便知箱中事物价值不菲,各个喜笑颜开。毕竟,这里面也有他们一份。
“征东将军破费了!”
“公公此言差矣。奕已经不是什么征东将军了!”
拿了人的手短,而且拿的还不是一丁半点。更何况余笃还有要事想求,说话自是客客气气,带着亲近色彩,“子奇先生在我等心中永远是征东将军。”
栾奕低声一笑,看出这百两黄金起了作用,便道:“公公车马劳顿,何不到帐中少歇一阵。奕也好借机跟帐下将校嘱托一番?”
“一切听将军的!”话毕,一行人等便在徐庶带领下走入大帐。随后,自有随从送上从南阳城中买来的糕点,以及随军带来的“燃烧瓶”——神仙酿。
目送余笃入席,栾奕心急火燎往医疗区走去。其实,他一切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上路,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张飞——他伤了张飞。
“三哥!”栾奕撩帘冲进营房,恰见华佗正在为张飞包扎。典韦、关羽、赵云、黄忠、太史慈、许褚均在帐内,见栾奕亲至,拱手行礼。
栾奕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客套。来到张飞身前,看着那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手腕,心疼道:“三哥,疼吗?”
听了这话,张飞的眼泪瞬间湿润了。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的汉子,竟然哭了。哽咽道:“不疼。一点都不疼!哎呦……华老头儿你这是作甚。”华佗竟在这时“不小心”碰了一下痛处。
华佗幽怨的看栾奕一眼,“还不疼,再多用点力,你这个腕子就废了!”
“废就废了,能让四弟少受些苦,就算俺老张整个胳膊废了都值!”
听出张飞话里有话。栾奕便问:“三哥这事何意?”
众将面面相觑一阵。黄忠出列道:“回教主。是忠让翼德出去闹事的!”
“啊?为何如此?”
黄忠回答说:“忠知道,朝廷宣旨之人多为阉人。为免阉人路上找教主麻烦。这才让翼德一脸凶相,去给那阉人个下马威。他怕我等取其性命,去洛阳的路上也就不敢找教主的麻烦!”
“原来如此……”栾奕大为羞愧,“奕错怪三哥,害三哥受苦!请受小弟一拜,求三哥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