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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密特愣了半晌,眼睛一眯:“……”
不提施密特带着六个‘没上过大学’的年轻人在波特兰奔波,注册公司,龙灏却叫来了容闳,递给他一张10万美元的支票:“容老,这是第一笔钱,你可以挑选一部分人,先去东部的波士顿求学!我龙灏说话,是算话的!”
36名留美幼童,除了个别有特殊任务的(比如文思平)不在,剩下的人,按照龙灏和容闳的约定,编篡完了《华夏字典》,就要送去波士顿,争取考入那些美国名校。
容闳接过轻飘飘的支票,只觉手里沉甸甸的:“龙灏,我代那些孩子谢谢你!”
一个朝廷的‘逃犯’,远在异国他乡,却能拿出10万美元给别人求学,而一个国家的统治者,却要增加税赋、削减军费,为的只是修建纳凉取乐的园子!
这等反差,让容闳的眼眶湿润了,不知是为龙灏的慷慨感动,还是为泱泱大清悲哀……
龙灏见状,忙道:“容老,礼多就见外了!他们学成归来,不也是为了中华民族振兴出一份力吗?与我的目标相符啊,况且你也知道,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谢什么谢啊?这些留美幼童都跟我签订了合约,培养他们,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啊!不过这样也好,容老你感动了,还不得介绍几个老资格的留美幼童牛人给我?不然你不得愧疚死啊?
人才,那是多多益善啊!龙灏心里得意地笑……
容闳吸了下鼻子,道:“呵呵,是我矫情了!我这就去安排,美国不光是波士顿才有好大学,其它地方,比如华盛顿、纽约、芝加哥,都是有好大学的!嗯,最好有几个愿意去海军学校,比如马里兰州的安纳波利斯军校,那里有一个教授,写的几本书,对制海权的理解,非常深刻啊!我觉得我们应该为之借鉴!”
制海权?
龙灏听到这里心头不禁一跳,忽然想起拜访容闳的那个夜晚,他手里拿着一本《海权对1660~1783年历史之影响》……一个名字,闪电般划过了他的脑海!
马汉!阿尔弗雷德·赛耶·马汉!!
这位开创了制海权论先河的大牛!也被认为是美国在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崛起制霸的关键性人物!
龙灏嗓音微颤地问:“容老,那个教授,你认识他吗?他、他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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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纽约西点 上
容闳点头道:“他叫马汉,不过我跟他交情不深,上次见面还是六年前的事了,听说在那之后,他就当上安纳波利斯军校的校长,我跟他通过几次书信,那本《海权对1660~1783年历史之影响》也是他邮寄给我的!怎么,你对他有兴趣?呵呵,他可是纯粹的爱国主义者,而且在美国海军里,有相当高的威望哦!”
果然是他!
龙灏暗道:废话,我当然知道,安纳波利斯军校,就是美国海军学院的前身!美国海军里的那些个舰长、参谋、大副,基本上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威望不高才怪呢!
龙灏强笑了一下:“他写的书,我也看过几遍,这个人,对我来讲,相当危险呐……”
————
“阿嚏!阿嚏!”
万里之外的纽约哈德逊河岸,芳草遍地、花香扑鼻,两个年过中年的白人在河堤上散步,其中一名戴着海军军帽,面如雕塑,深邃的眼神似乎要望穿哈德逊河的下游,下游那里有靠捕鲸而繁荣起来的城镇,一艘艘远洋货轮冒着浓烟,栉比鳞次,停泊海港,向美国注射着新鲜的‘血液’!
另外一名身着朴素的衣服,脚踏皮靴,看样子很像是政府公职人员。
海军帽揉了揉鼻子,失笑道:“许久没来纽约了,这里日新月异,已经是国际化大都市了!这里的工业化气味,居然也让我‘硬派’的鼻子过敏了!”
公职人员笑道:“阿尔弗雷德,你不做校长后,也学会了幽默吗?你当我不知道,你从小就对花粉过敏,却要推到那些浓烟上面!”
海军帽正是阿尔弗雷德·赛耶·马汉,他这次来纽约,是作为安纳波利斯军校的交流团团长,来西点军校参观学习的。
西点培养陆军,安纳波利斯则是海军的摇篮,马汉认为,双方需要取长补短,这样美利坚才能强盛。
马汉摇摇头:“西奥多,你的嘴巴还是那么不饶人,怪不得哈里森会把你丢到公共服务局去,怎么,华盛顿的夜生活不合你意,想来纽约碰碰运气?当心我举报你,擅离岗位哦!”
假如安纳波利斯军校的学员听到这番话,绝对会惊讶无比,如此调侃味浓郁的话,居然会出自以严谨、严肃而著称的马汉校长口中。
马汉嘴里的‘西奥多’,就是他的挚友兼死党西奥多·罗斯福,也唯有在好友面前,马汉才会显出轻松诙谐的一面。
罗斯福掸掸手里的雪茄,叹道:“你去举报吧,那个公共服务局我可是一刻都不愿多待了,亲爱的阿尔弗雷德,我想进入陆军,你觉得怎么样?”
马汉惊讶道:“天啊,你的目标是哪里?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为美利坚打造一支强大的海军,扩张一片强盛的海域吗?怎么突然你要去陆军?这是你来西点的真正原因吗?”
罗斯福点点头:“制海权至上,你的名言我是不会忘的,不过现在联邦太注重经济了,一点点军事经费也投到了陆军上面,至于造军舰?如果联邦不改变态度,我们想追上英国,二十年都不够!”
马汉深有同感,现在大西洋上往返与欧美之间的货轮多如牛毛、络绎不绝,大把大把的英镑装进了那些贪得无厌的商人腰包,国会都被托拉斯把持了,他们似乎忘了,联邦繁荣的今天是通过无数次正义的战争和士兵的鲜血换来的!独立战争、美英战争、塞米诺尔战争、美墨战争、南北内战……
马汉道:“西奥多,你是想参选……”
罗斯福眼神一亮,用力地拍着马汉道:“不愧是我罗斯福的知己啊,没错,要改变美国,光靠我们一两个人的呐喊是不够的,我要入主白宫,带领我的祖国走向腾飞!”
马汉道:“你是要用战争的胜利,换取从政的资本?”
罗斯福嘴角一翘,在好友面前,他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正如你说,美国的利益,要靠大炮巨舰去争取,联邦海军的摇篮有你照顾,那么起航的道路,就由我西奥多·罗斯福去开拓吧!”
马汉一阵激动,与罗斯福双掌紧握,眼中闪烁:“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你尽管说!”
罗斯福嘿嘿一笑:“阿尔弗雷德,我需要你介绍一些优秀的陆军苗子,你到西点也几个月了,对里面学员的了解,肯定比我深!”
罗斯福这次来纽约,主要目的就是招收一批‘娃娃’士官,为他将来的陆军班子打下好基础。
罗斯福有自知之明,从政他是一把好手,他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极富煽动力的口才,但要论到打战,他可就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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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点军校内一块几英亩的草坪上,正面对面站着两队人,一边是陆军学员服,一边是安纳波利斯海军学员服,两队人都是肩宽腰粗的壮汉,其中以白人为主,只有很少的几个人是有色人种。
此刻正是天空如蓝、阳光如纱的好季节,不得不佩服美国人的绿化搞得好,这还没到20世纪呢,位于哈德逊河s弯的西点军校,绿油油的草坪便修整得如同后世世界杯决赛的场地一般,一望无杂、遍地茵翠,令人望之心神开朗、忘却烦恼!
不过这块站着海、陆两队学员的草坪,却显得剑拔弩张,本来翠绿的草坪上也翻起了几块黑土,露出斑驳的黄色。
“加油,汉森,让他们知道海军的荣耀是不可侵犯的!摔倒他,摔倒那个黄皮猪!”海军学员扯着喉咙嚷道,一个个脸皮涨红,在这个还没有反种族歧视法的年代,侮辱有色人种是白人的嗜好!
“孙,不要怕那个无脑汉森,你是我们西点这一届力气最大的,摔跤从没输过,可不要给我们丢脸了!”陆军学员,也就是西点本校的学员,则在为那名黄皮肤的学员鼓劲,面容期待、激动、狂热,却看不到丝毫歧视的目光。
草坪中央对峙着两个人,一个是一米九的白人大汉汉森,一个是只有一米七不到的黄皮肤中国人孙树友,光看外表,这似乎是一场一边倒,没有丝毫悬念的摔跤比斗!
不过实际情况却是,汉森捋起了袖子,绕着圈子、神情严肃地盯着孙树友,仿佛对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