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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爱情与你的理想冲突,千万不要放弃你的理想。”
有这样一对父母,德清一直相信世界上的确有忠贞不渝的人,因此,她并不认为黎嘉铭留在京城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至于顾氏,乍听嘉铭选择留在京城,不免对他临时改变主意有些担心,但是她自己的母亲守了十八年才盼回父亲,因此她并不认为女儿与未婚夫四年的分离是什么要命的事。
栾氏的心情并没有因顾氏母女的通情达理而轻松起来,反而更沉重了。杨家人对嘉铭全身心信任,栾氏感激之余,心里忐忑不安。
嘉铭在给她的信中,谈到了洪忠的事情,也隐晦地提到了自己留在京城的目的,但是显而易见,他给德清写的信中并没有提及自己的身世,估计只用 “殷京有更多机遇、自己很喜欢大理寺的职位”一类借口就糊弄过去了。嘉铭这样做,固然是不想让未婚妻担心,但是哪天万一有什么事,让杨家人怎么办?
元兴八年的血案,让她从云端跌入泥泞,虽然当时她不知就里,但是豪门高户一夜之间倾覆、亲人手足全部惨死的情景,多少年来一直困扰着她的梦境。当年,洪府的男人半个时辰之内全部被下狱,女子则全部被圈进了马棚、第二日被关进了城外的流水庵等待发落,十日后,一纸圣命下来,全部妇孺被徙往西疆,即日启程。她听说过西疆女人很稀少,她们这么过去,多半是要配给当地人为妻了。她的心情极度低落,可是想起腹中一个多月的孩子,她不但要咬牙苦忍,而且希望众人的脚步能快些、再快些,以便在自己显怀之前能够到达目的地。哪知道,她们的厄运远不至此!
她们宿营头一晚竟然遭遇了大火,幸亏她的贴身侍女发觉得早,以身为梯把她托上了墙逃出去!她觉得大火来得很蹊跷,因为那时真是春天、经常下雨,并不是天干物燥时节。她想到可能有人要对她们赶尽杀绝,不由全身发冷,紧紧趴在一条阴沟里一动不敢动。后半夜她果然听见了响动,火场里有活人出没,看样子是清点死尸;后来又有人在槐树坡附近搜索,寻找可能的漏网之鱼。
两个黑衣人就站在她藏身的上方谈话,一个道:“火那么猛,整整烧了四个时辰,很多人都被烧成了灰,骨灰混在一起,哪里点得清人数?再说了,这个地方围得铁桶一般,怎么会有人逃得出去,主人多虑了。”
另一个人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忘了主人的交代了?这些人不死,以后死的可能就是我们!”
随后又嘀咕:“真是奇怪,洪、庄两家男人都死绝了,主人还担心什么呢?”
先前那人道:“谁知道呢?不过主人从来不会错,我们听主人的就对了。走,到那边看看!”
栾氏在阴沟了整整待了三天,在第四天夜里才爬了出去,她完全凭着意志支撑,这才在天亮前走到了槐树坡五里外的一条小路上,然后一头栽倒、三天后才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了一脸憨厚的黎得财。彼时他已经离家在外闯荡了十几个年头,却也仅仅挣了只够回南方家乡的盘缠。
她跟着一路往南,三个月之后到了绿水镇,那时她的肚子已经大了起来,黎得财不好意思道:“大妹子,你若跟着我回家,少不得要委屈你,跟我夫妻相称了。”
三千里同行,这个男人并没有打听她的过往、也没有打她的主意,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善良正直,她相信他,因此跟着他回了家。
后来,嘉铭出生、长大,十几年以来他们虽然同处一室,却一直以礼相待。再后来,元熙帝登基、大赦天下,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回过头来打量这个男人,觉得应该给他留一个后,于是,嘉平出生了。
但是,槐树坡大火那夜黑衣人的谈话一直牢牢刻在她的心里,她深知那些人还在,虽然她并不清楚那些人为什么要灭口,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涉足殷京、嘉铭最好也不要进入殷京,因此才会阻挠他赶考春闱。但是,儿子却终究长大了,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他有了心爱的姑娘、希望封妻荫子。
儿子一向那么阳光,她不想打击他,她心里存着侥幸:或许,那些人已经忘记;还有,天下之大,相似之人何其多多?只要自己不出现在殷京,儿子就是安全的。她打消了对儿子和盘托出的念头。
然而,洪忠还活着,竟然一直在找洪家人,他居然找着了嘉铭!嘉铭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做出了决定,一切都来不及了。
这一切,都是天意吧?
她如今能做的,就是尽量帮助他,而且绝不能出现在京城。
第45章 045 及笄礼意外来客
元熙五年四月十二是德清满十四岁的日子,也是她成年的日子。
农家没有大户人家的规矩,成年只是代表可以出嫁了,通常一碗鸡蛋面了事,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家,更是压根就忘了这码子事。但是顾氏非常讲究,两年前,尽管德秀在跟她闹别扭,她还是给大女儿做了两身新衣、买了一套银头面,到了日子又宴请娘家人和大姑子仁华以示庆贺。如今家里条件比两年好了不少,德清也定了好人家,顾氏便打算正正经经的给她办一回女孩子的及笄礼。
德清不同意顾氏的想法,因为她发现德秀虽然话不多,但是心里却一直认为顾氏偏心。两年前德秀的成年礼只是一顿饭便过去了,如今她虽定了婆家,但尚未出嫁,若自己的及笄礼大办,姐姐心里必定更不舒服。
顾氏跟德清商量的时候,德清对顾氏道:“及笄礼说到底也就是一个仪式罢了,有没有它我都已经满了十四。再一个,如今爷爷刚刚受封,我们也不好太引人注目,还是跟姐姐以前一般吧。”
顾氏想了一想也觉得有道理,便也只是知会了娘家嫂子以及大姑子仁华。不想到了生日那天,栾氏第一个来了,随身带了一个小匣子,说是给德清的及笄礼。顾氏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白玉的头面,包括两只手镯、一支簪子、一对耳环、一块玉佩,成色也许不是顶级,却看得出来是同一块玉石打磨而来,价格应该不菲。顾氏不禁道:“亲家太破费了,嘉铭才刚刚在京城安家,花费的地方多着呢,这——”
栾氏笑道:“皇上赐宅之后,又给一甲、二甲进士都赐了些布匹、头面,这一副玉饰就是赐品之一,嘉铭看着还好,特意托人从京城带了回来给德清做成年礼。”
顾氏这才道:“既如此,我就代德清收下了。”
栾氏刚坐下喝茶,德秀的准婆婆江氏到了,顾氏一时没反应过来,江氏已经塞了一个小布包给德清:“今日是二姑娘的好日子,伯母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你,这是几样绣品,不值什么,且收下玩罢。”
德清赶紧看向顾氏,顾氏笑道:“伯母既给了你,便收下罢。”还知道上门,礼数也不算太差。
江氏道:“二姑娘,打开看看,如果不喜欢我再去挑些别的。”
德清一愣,缓缓解开包袱,里面叠着三件东西,抽出来细看:一张蓝色手帕,四角上绣着粉色牡丹;一对绿色枕套,褐色梅枝上站着几只鲜艳的锦鸟。绣件均为丝质,配色巧妙,上面的花、鸟都栩栩如生,德清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对江氏道:“很好看,伯母费心了。”
江氏得意道:“这是红土镇云衣坊的东西,是我家姑奶奶陪我一道选的。”
顾氏很诧异,因为云衣坊就坐落在当年德清被人贩子打耳光的那条小巷子里,多年过去,现今那里临街的屋子都已经被人租了下来,自动形成了绣品、布匹街市。里面的东西看着好看,价钱也不便宜,真正的农家人会去看热闹,却很少人会买。江氏这一回倒是挺大方,东西也雅致,不由对她多看了两眼。
德清顾着欣赏绣品,顾氏顾着打量江氏,都没注意到边上的德秀、栾氏脸色均有些不自然。
两位婶婶成氏、姚氏也送了礼物来,前者送的是两双纳得密密实实的鞋底,后者送的是一身衣料顾氏均笑纳了。相比成氏的坦然,姚氏面上有些心虚、讨好意思,顾氏只当看不见,请两位妯娌到厨房帮忙。
上月杨老爹受封得了二百亩水田、一百两银子,衣冠冢完成之后,剩余了八十两银子,杨仁厚把其中的二十两存起来作为以后祭祀之用,其余六十两银则三兄弟均分了贴补家用。对于二百亩水田,杨仁厚言明这些田是祭田、不可以买卖,现在他居长,地契暂时由他保管;另外自己这一房是长子长孙,便耕种其中的一百亩,其余一百亩则均分给两位弟弟;年终之时,三家人均需缴纳一定的银钱作为祭祀之资,当年用不完,便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