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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黎嘉铭去拜访陆逸,坐定之后对师傅道:“弟子赶考路上耳闻太多冤案、错案,深感不平,现今大理寺有空缺,明日殿选时弟子打算谋求评事之职,先生以为如何?”
大理市审核天下刑事案犯,全国大案、要案的卷宗均存放于内,要查阅元兴八年的刺太子案卷宗,大理寺职员最为方便。
陆逸一愣,打量了嘉铭半刻,方道:“理天下不平,此志甚好!大理市评事是正七品,跟县令同级,谋来也不太难。只是,澄玉留在乐阳侍弄水稻,我原以为你会谋一个南方的县令呢!”
嘉铭笑道:“澄玉对侍弄水稻自有一套,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另外,澄玉的爷爷刚刚封了一等忠勇男,如今她家里有了二百亩水田、也能雇人干活了,育种应该会很顺利。四年之后她成事了,我这边也收拾好了,两人正好在京城相聚,我觉得也挺好。”
陆逸点头,却问道:“澄玉也知道了?”
嘉铭低头道:“今日我已经传信告诉她了,她——她也会赞成的。”
陆逸叹了一口气,道:“澄玉是个懂事的孩子,你既跟她说过了,她想必也会赞成的。回去好好准备明日的殿选吧。”
嘉铭心事重重出了陆府大门,与刚要进门的刘镜湖擦肩而过,竟似没看见刘镜湖一般,低着头匆匆走了。刘镜湖从来没见过黎嘉铭这副精神恍惚的样子,待要大声喊他回来,想想又作罢,边摇头边进了陆府。
刘镜湖登陆府拜访陆逸,也是汇报明日的殿选:“那日殿试,皇上点评弟子的文章‘虽通篇锦绣,却稍欠历练’,弟子打算求一个外放县令,先到外面历练一番再行回京。”
陆逸点头:“甚好!对了,刚才传芳来过了,他打算求大理市的评事一职。以后你们一个在京、一个在外,正好可以互相照应。”
刘镜湖闻言一愣,立即道:“以黎师兄的性子,在大理市供职最为合适,黎师兄肯定能步步高升!”
陆逸笑道:“难得你肯说这个话,对了,去哪里你有意向了么?”
刘镜湖道:“弟子尚在考虑之中,晚上还要与家父商量一番再作决定。”
刘镜湖急匆匆回了刘府之后,直接就去了外书房找自己的父亲,看到书房里只有父亲一个人,劈头就是一句:“我要去象州郡乐阳县当县令,明天你得给我把这件事办成!”
刘源长抬起头,看着理所当然的儿子:“乐阳县有县令,且现任县令刚刚上任一年!象州穷山恶水、民风彪悍,有什么好的?杭州郡山温水软,辖下正好还有几个县令空缺,你真想外放做县令,就给你一个,反正你也够格。”
刘镜湖道:“把现乐阳县令调到杭州郡,空缺不就有了?你一个吏部尚书,别说连这个也办不到!再说,你把自己儿子塞到穷山恶水里去历练,没有人会说你的闲话,说不定还能收获贤名呢!”
刘源长再好的脾气,也被儿子连讽带刺的话语激得毛了起来:“刘镜湖,记住你的身份!有你这样跟自己父亲说话的吗?”
刘镜湖回道:“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就是犯妇的儿子么?”
刘源长抓起手中的砚台就要掷过去,想想又放下,气呼呼道:“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你总是对旧事耿耿于怀,如何能成大事?”
刘镜湖嗤笑:“成大事者忘恩负义,我不需要成大事!”
刘源长终于忍不住,一把把砚台砸到了地上:“滚,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象州郡乐阳县是吧,你会如意的!”
刘镜湖慢腾腾走出来,瞥见墙角处衣角一闪,顿时微微笑了起来,自然,是冷笑。
第44章 044 知留京淡然处之
一个月之后,乐阳县的稻禾已经长得郁郁葱葱,驿站快马驰过官道的时候,漫天烟尘一会子就消散在绿色的海洋之中。
这日是一个大晴天,栾氏一大早就到了红土村杨家,顾氏一边招呼亲家坐下,一边遣了德方去叫蘑菇棚那边把德清叫回来陪客。
德清兴冲冲回来,进门坐下不久,栾氏便递给她一封信,道:“嘉铭来信了,这是给你的。我自己坐着喝茶就好,你进里屋看去吧。”
德清脸色微红,却也不扭捏,接过信、给栾氏续了茶之后就进了屋子读信。栾氏看着德清进屋,心里不禁重重叹了一口气。
德清不到一刻就出来了,栾氏看她脸上并无失望之色,暗暗松了一口气。德清注意到顾氏打量的眼神,笑道:“四哥谋了个好差事,伯母该放宽心了。皇上还赏了一座京城小宅子,您和黎伯父上京也好安顿,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上京?”
栾氏摇头:“我和你伯父在乡下待惯了,不打算进京,会一直在大石村住着,待嘉铭弟弟长大一些再做打算。”
德清很诧异:“这怎么行?虽然四哥很能干,可是他一个人待在殷京,没人照顾怎么行?而且四哥一向孝顺,你们若不进京,他如何能安心?”
栾氏似笑非笑道:“如果你担心他,我马上给你们看一个好日子。”
德清大窘:“四哥他,他现下需要伯母的照顾,并不是我……”
栾氏心里暗叹一口气,安抚道:“伯母跟你开玩笑呢,我们答应你的,一定会办到。不过,如果你哪日提前把事情做完了,一定要即刻让我们知道——你四哥肯定是希望能早日成亲的。
德清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顾氏在德清进屋陪客之后,便立即钻进厨房里忙活起来,小半个时辰之内就端上了六道菜。
席间,栾氏谈到嘉铭在京城的大理寺职位,顾氏只微微愣了一下子,便夹了一条鸡腿递到栾氏碗里,笑道:“官场上的事我们不懂,但嘉铭行事向来可靠,他既选了京城的职位,想必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我们祝他步步高升罢。”
栾氏笑道:“我原还有些担心嘉铭被殷京的富贵眯了眼,婶子这么一说,倒显得我小气了。”
顾氏和栾氏边吃边谈,顾氏热情招呼,栾氏笑脸相让,一派乐融融。德清却敏感地发现栾氏有些心神不定,不禁暗暗担心在京城嘉铭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仔细打量栾氏的神情,却并无焦急和伤心,只能在心里暗暗纳罕。
栾氏吃过午饭只歇了两刻就告辞回家了,德清把她送到村口,分别的时候,栾氏拉住德清的手,道:“阿清,我知道嘉铭事前跟你商量过,若中了进士便求象州郡境内的一个外放县令,不曾想如今他却选了京城大理寺,我知道他有他的理由,可是终归是对你食言了,还望你多多包涵。”
德清道:“伯母多虑了,本来我们也打算四年后才成亲,既然四哥认为京城好,他留在京城也是正理,四年后我找他去就是了。”
栾氏沉默半刻,道:“阿清,你是一个好姑娘,嘉铭遇上你是他的福气。”
德清只是笑了笑便低下了头。
在这个时空,盲婚哑嫁多的是,她与黎嘉铭能够这般,已经很好了。当然,阅信之后她也曾担心异地恋问题,可能出现的什么纳妾啊、上司送美女啊……但是,若黎嘉铭真经不住这样的考验,她可能会觉得遗憾、也有可能会伤心,但是肯定不会寻死觅活,最终她会选择一拍两散。
她的上一世,虽然小三横行、二奶当道,但是忠贞的伴侣她也见过很多,她自己的父母就是最好的例子。父亲在美国念博士的时候,母亲在国内上大学,待父亲回国了,母亲却去了英国读博士,母亲中途回国与父亲结婚——那时候他们认识六年。两年后母亲回国,工作单位与父亲的工作单位不在同一个城市,而是隔了六百里。五年之后,两地分居的他们才搬到了同一座城市做大学教授,又过了三年,这才生了她。父母的关系始终很好,母亲虽然是一个女教授,但是在父亲眼里却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宠着、惯着她,母亲有时虽然也会抱怨父亲“无趣、不懂浪漫”,却会不时来上这么一句“有你做丈夫,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父亲听了,那叫一个志得意满。
德清曾今问过父亲:“爸,你年轻时候条件不差,那时候妈抛下你出国,你就没想过另找一位?”
父亲呵呵笑:“既然已经认定了你的妈妈,哪里还会有这样的念头?不过,那时候打算给我介绍对象的人还真多,呵呵……”
德清又去问母亲:“妈,你结婚前桃花也不少吧?比我爸强的人也很多,怎么最后就跟了我爸呢?”
母亲答:“你妈妈我以前追求者还真是不少,但唯有你爸爸不介意我追逐自己的理想,所以我觉得他最好。女儿啊,切记,爱情只是生命的一部分,如果爱情与你的理想冲突,千万不要放弃你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