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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直小心谨慎,结交的都是在大理寺任职的同一科同僚,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表明他参与了谋逆;刘家能够屹立,则是因为清流与勋贵向来壁垒分明,刘家一向又比较自律,虽娶了韦氏女为妇,与韦氏并无太多交集,若天下排名第二的刘家被抄,则天下士子寒心。
但是,没被抄家并不等于没事,素与韦氏家族不和的人,不断上书要求彻查韦氏的同伙,黎家与刘家,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随时有被点着的危险。
翻案无望,嘉铭本就已经对生活失去了所有热情,因此对可能降临的危险毫不在意,照常赴衙门办事,对别人的指指点点无动于衷。然而,背着人的时候,他时而狂喜、时而痛哭——他付出了所有,却努力无果;但韦、蔡两族终于覆灭,也算是报应!可惜的是,庄、洪两族之冤,永远无法昭雪。
荆王事发、韦氏下狱之后,韦令瑜曾今上刘府找过自己的小姑姑,刘府的人不给她通报,却传了韦氏的话:“太太说了,自己已是刘家妇,韦家的事与刘府无关。但有姓韦的找来,不必通传。”
韦令瑜回府之后,对嘉铭越发小心翼翼起来,生怕那一日他便休了自己,可是嘉铭的态度如常——不亲密、不冷淡,回家也从来不提外面沸反盈天的谋逆案。韦令瑜觉得,自己这一生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努力嫁了黎嘉铭。如今,外面的天已经崩了,家里的天还立着,韦令瑜熄了别的心思,一心一意照顾丈夫。
刘氏根深叶茂,出动了全族之人四处活动,力求与韦氏撇清关系,刘源长则再次背负了“必须休妻”的巨大压力,而且,这一次比上一次的形势更加严峻——头回,妻子只是与叛逆的女儿有些亲厚;而这一回,韦氏是贼首的女儿!
然而,跟上次一样,刘源长坚决不肯休妻。
刘老太爷作为族长,压力也很大,可是这一回,他也不吭声了,他的堂弟——新晋刘阁老讥笑:“大哥,恒远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么?不逐韦氏,难道要我们刘氏全族陪葬不成?”
刘老太爷道:“四弟,我把族长位子让给你,这样你就可以替恒远休妻了。只是,我告诉你,刘氏若休了韦氏,则臭于士林、名存实亡矣。”
最终,韦氏还是刘家妇,只是变得和蔼可亲、艰苦朴素了许多。
德清耳闻每日都有抄家事件发生,也不知道哪日是个头,惶恐又自责,食不知味、夜不成眠。镜湖看着她一天一天消瘦下去,心疼不已,这晚紧搂了她在怀,不断安慰:“师妹,你读过史书,历史上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你且看开罢……”
德清鼓足勇气道:“师兄,如果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你会怎么想?”
镜湖轻笑:“师妹,你想太多了,虽然你育得好稻种、也很聪明,并不证明你就有本事去做别的大事。再说,你连灶火都生不好,还能煽什么风、点什么火?即便你能点,在我看来也是一颗炮仗它自己露出了引信,然后被你瞎猫撞上死耗子点着的。接着炮仗炸了,虽然跟你有关系,可是如果它不是炮仗,怎么会炸?”
德清一愣,而后心内一松,不禁撑起身子看着镜湖,道:“师兄,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镜湖拉她躺下,一边抚她的背,一边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凭着对你的了解,就是论事而已。”
德清突然笑了起来:“师兄,你对我其实很不了解!虽然我生不好灶火,但是,生别的火我挺在行!”
镜湖一愣,然后马上就感受到了她的生火技巧,不一会全身就火烧火燎起来。
成亲近一月,这是妻子第一次主动生火,大火燎原,镜湖几乎被燃成灰烬,然而,心中却软成了一摊水。只是,这滩水非但灭不了火,反倒水助火势,使得烈火熊熊,断断续续燃烧了一整夜。
第86章 086 揭旧事石破天惊
第二日早膳之后,两人去给尚住在府里的顾氏请安,顾氏细心地发现了女儿、女婿的不同,便借口把李嬤嬤留了下来。待德清、镜湖离开之后,顾氏问道:“阿清自成婚以来就闷闷不乐,如今外面闹得人心惶惶,她就更不好了。可是今早看起来虽脸有倦意,眼睛里却很有神采,昨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李嬤嬤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二小姐和姑爷说了一宿的话。这些天姑爷没少往外面跑,大约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一直开解二小姐呢,二小姐听了宽心,这才高兴起来。”
顾氏若有所悟,低声道:“她能想开最好,否则一直这样,映川就是个泥人,也会有性子。”
顾氏一直担心德清放不下嘉铭,以前两人隔着三千里还好,如今大家都在京城,刘家跟黎家还是亲戚,虽不见面,不几日也能听到对方的消息。
李嬤嬤笑道:“二小姐心里清楚着呢,太太不必担心。”
顾氏道:“说得也是,她从小就让人省心。但是外面闹成这样,也不知刘家会不会有事?如果刘家有事,嘉铭恐怕也逃不了……唉——多好的孩子,真是可惜了!”
李嬤嬤道:“刘府会如何,老身不敢说。可是小姐和姑爷是皇上赐婚,现下皇上又派了御林军护卫县主府,即便刘府有事,县主府也不会牵连进去。”
顾氏想了想,道:“嬤嬤说的对。即便有事,我们又能做什么呢?索性撩开吧!对了,昨日我得了兖州潞城来信,德方说已经安顿好,只是内宅无人照应、与下属不好交际,请求尽快在潞城任上成亲,我打算把大日子定在秋后,嬤嬤以后就帮着我准备德方的聘礼、婚礼吧。”
李嬤嬤眉开眼笑:“大公子今年也有十七了,正是成亲的好时候!前些日子老身听小姐说,潞城是个大县、也种水稻,朝廷明年就要在那儿育稻种,大公子这一任县令,肯定能干好,以后肯定步步高升,太太有福了。”
顾氏也笑了:“德方一向懂事,他的事我一点儿都不担心,只盼着他早点给我生一个孙子。我原来担心阿清和映川,如今他们好了,我又不放心徳正——徳正这小子,我和他姐姐不在家,他老子肯定管不动他,我恨不能早点回去!可是吧,总得操持完德方的婚事再走,这一耽搁,可就要到年底了,唉——”
李嬤嬤道:“太太多虑了,四公子这一两年沉稳多了,如今又得了官职,说不得比大公子也不差呢。年底太太回了乐阳,正好风风光光送了大小姐出嫁,然后仔细给四公子寻一门好亲,可就什么都圆满了。”
顾氏笑得像一朵花:“是呢,还有徳秀的婚事!听德方说,林顺风跟着景宏可立了不少功,大军回京之后恐怕还得升上一、两级……”
顾氏说起儿女来没完没了,屋子外面的人都能听见她的笑声。
德清和镜湖离了顾氏的院子之后,沿着潋湖慢慢散步,七月末,湖里荷花已经不多,莲叶却依旧翩翩,且到处都是鼓鼓囊囊的莲蓬。德清心情放松,不由起了玩乐之心,对镜湖道:“师兄,我们乘舟采莲去!”
镜湖却道:“师妹,你真想去?你——不累?”
德清道:“真想去,不累!”
镜湖慢慢笑了:“是我愚钝了,师妹一身好功夫,怎么会累?如此,师兄就带你去采莲蓬。”
德清看着他暧昧的笑容,慢慢回过味来,脸上不由微微发烫,伸手作势去推他:“师兄,我看你热得厉害,下湖凉快凉快去罢!”
镜湖伸手一把把她搂进怀里、紧紧抱住,笑道:“师妹,今昔不同以往,我可一直提防着你这一招呢!”
德清静静靠在他的怀里,过了小半刻之后,道:“师兄,昌平县的土地还不如乐阳多,真是委屈你了。”
镜湖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瓮声道:“进士初涉官场,任两任县令是常事,哪有什么委屈的?且昌平有桃花岭、烟霞谷,离殷京、青州也都近,最好不过了。反倒是你,娘过些日子就要往兖州去,爹和徳正他们也离不开乐阳,这北方可就只剩你一人了。”
德清划拉着他衣襟上的花纹,轻笑道:“胡说!我不是还有你么?”
镜湖闻言,蓦地把她拥紧,紧得让她几乎透不过起来,直到她挣扎抗议,他这才放松了,而后道:“师妹,桃花岭、烟霞谷离县衙只有十里路,以后我有空便陪你种稻子。”
县主府里风平浪静,殷京城里每天都在抄家,八月中旬,桓王、梁王、晋王陆续被押解回京。宣判的前夜,姬桥带了大太监林千进了天牢,亲自提审郑国公。
在诸般证据面前,郑国公韦渊拒不承认参与谋反,对那些“招兵买马”、“铸造兵器”的罪名冷笑不已:“臣深受君恩、富贵已极,再无有他求,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