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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千夫所指之下,张汉举顿时心绪不已,同时也憋出了一股怒火。一旁的副官看了,连忙带人上去要驱散围观的学生,甚至还命令警察去人都赶走。
张孝准突然变脸,一下子从一旁一名宪兵军官腰带上拔出手枪,大喝一声:“怎么,北大门的事情还不够,你还想再来一次师范大学暴动?你们军官处的人赶紧给我滚蛋,北京是直辖市,这里还轮不到你们来嚣张!”
军官处的人一下子呆不住,一个个手心抹汗,虽然他们身上都带有枪械,可是谁敢拔枪来冲着张孝准?别说目前整个北京市内张孝准权力最大,哪怕放在国防部部长级的官员都不敢不给张孝准面子。换句话说,张孝准现在开枪打死了他们,完全可以扣一个镇压叛军的名份,这事说不定还真就压下去了;反之,要是他们开枪还击,哪怕是自卫都变成造反。
张汉举脸色铁青,心中纵有千般万般的怒火也无计可施,胸口起伏了好一阵,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张秘书长,你就一点薄面都不给,我只是想看看我儿子的伤情如何!”
跟警察局局长站在一起的江朝宗赶紧跑上来,拦着张孝准说道:“张秘书长,息怒,息怒,这里可是学校,在这里响了枪火那可是很麻烦的。”他说完,又跑到张汉举那边,劝说张汉举赶紧把车开出去,至于张公子的事情一有消息必然派人去通知。
张汉举在原地足足楞了两分钟,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拗不过张孝准,只能愤恨的丢下一句话:“好,好,我们走着瞧。”说完,带着军官处的人上车离去了。
周围围观的学生们一个个大声高呼起来,冲着军官处的两辆兵车嘘声,也有人为张孝准公正执法而拍手叫好。
张孝准把手枪还给了宪兵军官,对王从文说道:“去医务处把人给我抓起来,关押到宪兵司法监狱,就算是重伤要救治也不准离开监狱。”
王从文有些担心,他压低声音说道:“张大人,您确定还关押在宪兵司法处监狱?”
张孝准大声的说道:“我倒要看看,堂堂的宪兵司法处监狱还敢不敢放他第二次!”
一旁的江朝宗冷汗连连,一句话都接不上来。
听到这里,王从文郑重的应道:“是,我这就去。”
卷七:大中华民国 第978章,裂痕渐起
张汉举自然容不下心中这口恶心,王从文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张孝准是腰里揣着死耗子冒出打猎的,纵然自己的儿子有千般万般的不该,可让自己去看看伤势如何这又有什么不合情理之处?回到北京大本营军官处之后,他在办公室里发了一通脾气,摔了两个茶杯。只可惜无论自己有再大的怨气,此时偏偏无计可施。
一旁的下属、副官都只能哎声叹息,甚至连上前劝说都不敢,生怕张汉举把怒火撒在自己头上。再者,尽管他们都是军官处的属员,为了仕途前景理所当然要向着自己的长官,可是凭心而论这次张家大少实在做的太过分了,北大门暴动事件还未平息,好不容易从监狱里放出来应该安分守己、低调处事才是,谁想到竟又闯出祸事来,只能说是死性不改。
“是谁动手打得我的儿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张汉举突然转过身来对自己副官问道。他询问的时候语气并不算愤怒,仅仅是一种阴沉。
“听说是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的一名学员军官,目前在南苑卫戍部队担任见习官。”一名副官忙不迭的说道。
张汉举脸色渐渐阴沉起来,一股潜伏着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他现在不能拿王从文、张孝准怎么样,难道还不能对付一个无名小卒吗?对方把自己的爱子打成重伤,这个仇若是不报,自己今后还有何威严可说?
先前那副官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您要把他找出来吗?”
张汉举不假思索的说道:“马上派人去南苑,把这个人的底细给我调查清楚!”
这时,另外一名属员连忙说道:“大人,这么做似乎有所不妥,我听宪兵队那边说,张秘书长已经放出话来,如果那个保定军校的军官遇到什么麻烦可以直接去找他。若是大人现在要下手,只怕最终还是会落在张秘书长那边。”
张汉举听到这里,双手捏成了拳头,愤恨不已的说道:“好一个张孝准,你还真是要跟我作对到底了!”
没过多久,张汉举的妻子听说儿子出事,急匆匆的来到北京大本营找到他。当张汉举的妻子听说张孝准不准去探望儿子,甚至还让儿子在监狱里接受治疗,当即发起了脾气大闹了一场,扬言要去找张孝准理论。张汉举的妻子早年家境贫穷,一直生活的不如意,直到长兄倪映典在广东发迹之后,举家从安徽南迁才渐渐有所改善。与其他那些突然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们一样,家境的好转立刻让其养成了一副娇惯的性子,动辄就喜欢当老佛爷似的人物,一旦遇到一丝一毫不顺心的事情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逆来顺受。
张汉举当然拦住了妻子,不让其去找张孝准“理论”,妇道人家本来就不应该轻易出现在北京大本营这样的军事重地,不仅如此,他可不希望妻子的脾气把事情搞得更加麻烦。
好不容易劝止下来,张汉举的妻子又哭闹着要把这件事告诉家兄,让家兄替自己做主。
张汉举正好想把这件事闹到倪映典那里去,尽管倪映典从官职上不能把张孝准怎么样,可毕竟是从广州首义开始就跟着元首的元老,论资历、论人脉关系绝对比张孝准这个青年人要更有优势。总之,这次不仅仅是关乎儿子安危的问题,更是自己颜面的问题。
于是,他非但没有在这一点上继续劝说,反而鼓动自己的妻子向倪映典哭诉,甚至还出谋划策编了一些借口,说张孝准自从升任空军陆战队总司令之后,一直在密谋结党营私,在北京大本营内制造小派系斗争。还说让妻子最好亲自去一趟奉天,当着倪映典的面把这些话说出来,这样更有说服力。
几天之后,倪映典在奉天接见了自己的妹妹,并且再次听说在北京发生的事情。之前他早已经听说过北大门暴动事件,为此还非常生气的责备了张汉举,让其好好管教儿子,不过看来妹妹苦苦哀求的份上,最终还是动用了一些私人关系把这件事压了下去。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才过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个不成器的外甥有惹出麻烦。
只是倪映典的妹妹在诉说这件事时,并没有说是儿子的过错,仅仅说是儿子不小心把女学生撞了一下,还说当时正打算驾车把受伤的女学生及时送到医院,结果车还没启动就被人抓下来打了一顿,现在生死未卜。北京大本营秘书长不准他们夫妻去探望儿子,她今天来这里不为别的,只想求倪映典让自己见见儿子,了解一下伤势情况罢了。
当然,张汉举教唆的那些话,她同样都说了出来,甚至还忍不住在其中添油加醋,把张孝准说成是北京大本营的独裁者,整个北京就没有人违背张孝准的意思,简直活脱脱的一个地方土皇帝似的。
倪映典平日与张孝准并无多大的交情,他这个国防部后勤总部长与北京大本营完全不是一个系统,并且私情上面也只是泛泛之交,几乎没有任何瓜葛和过节。大家见面时常笑一笑问一声好,单单从气氛上还算是很和善。
正因为如此,他对张孝准以及北京大本营了解不多,自己好歹是久经官场的宿老,谁都知道自己是最早跟着元首打天下的人,无论是谁多多少少都会给几分面子。现在听了妹妹声泪俱下的哭诉,在他心中自然对张孝准的印象有所改变。
但是话又说回来,眼下张孝准为元首所器重,这个时候贸然跟张孝准作对未必有好处,再者他不可能单凭自己妹妹的一家之言就断定是非,毕竟外甥是有前科的。当即,他只允诺会过问此事,尽可能的让张孝准给几分面子,最起码保证外甥的治疗待遇。
然而,自此之后倪映典多多少少留下耿耿于怀的情绪,时常与国防部的官员们谈话时,忍不住给北京大本营带上几句闲话。这只不过是他个人情愫发牢骚而已,实际上并没有太多的怨念在其中。可是事情的变化发展总是难以预料,早在北京大本营成立之初,国防部内就有一些老派的官僚有所不满,趁着他这段时间里说的闲话,这些官僚也跟着大放厥词起来。
国防部内部有不少席位皆是之前北洋政府时期军事界的要紧人物,还包括一些南方执政府时期被架空的地方军阀,尽管如今南京中央政府完成国家统一,但这些人旧有的处事性格依旧一成不变。北洋时期的官场斗争屡见不鲜,连袁世凯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