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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汉民也跟着问道:“先生,你不会是要单独留在上海吧!”
胡毅生大声道:“这可不行,就算要走也是大家一起走。这次失败不要紧,我们积蓄实力迟早还能重头再来过。”
孙中山站起身来,表情十分严厉,肃然正声的说道:“你们在胡说什么?什么是‘这次失败不要紧’?广东,四川,广西,这三省刚刚宣布响应讨袁革命,难道因为江苏和湖南的告急就草率的宣告失败?这是很不负责任的态度,我绝不赞同。”
胡汉民狠狠瞪了自己的族弟一眼,他就知道胡毅生这个冲动的人早晚会惹恼孙先生。
胡毅生低下头,一脸追悔莫及,缄口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廖仲恺同样也有几分责备,不过他还是为胡毅生辩解了道:“逸仙,毅生并不是这个意思,说到底我们都是为你的安危担忧。南京失陷,克强兄自身难保,整个华东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军事力量。两广和四川还在艰苦奋战,可万一逸仙你在这个时候有所闪失,那才是真正的大势已去呀!”
“仲恺,你不懂的,”孙中山缓缓的摇了摇头,语气十分庄重的说道,“这次讨袁革命已经到了最艰难的时刻,虽然很多人都不看好革命的前景,可是既然我举起了这面大旗,就必须扛着它一直走下去。为了渔夫兄的公道,为了中华民国的国计,更为了中国人民的未来,哪怕背上千夫所指的骂名,我也要义无反顾的坚持下去。”
“逸仙……”
“孙先生……”
众人听着这番话,心血不禁沸腾了起来。他们十分明白孙中山的意思,多少革命先烈的牺牲换来今天的共和民国,就算需要更多的牺牲,也应该轮到他们这些人挺身而出了!
“只要这面大旗还没有彻底倒下,我会一直站在大旗的下面,让那些坚持在前线的革命战士们看得到、听得到。这是一种支持,这是一种革命者得态度。你们可以走,我必须留下!”孙中山不可动摇的说道。
“逸仙,我们跟你一起留下。”廖仲恺郑重其事的说道。
“我们也是。”
孙中山用熠熠的目光一一看过站在面前的这些同志,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极其缓慢的说了道:“谢了。从明天开始,我们要积极的进行走动宣传,为两广、四川还有江西募捐军费。一块钱也是钱,能筹多少是多少!”
从十月中旬开始,原本在上海蛰伏已久的国民党人再次展开了行动。他们冒着极大的风险在上海各界游走,有不少人党员在策动募捐时遭到上海警察局和北洋军的逮捕,可是行动没有中止,在孙中山亲自带领下,他们进行了一场特殊的战斗。
九月底时,宋教仁一派的国民党成员早就前往江浙一带筹集经费,不过他们一开始筹集的款项都用来维持上海国民党党部和南京方面。直到孙中山在上海的行动展开之后,宋教仁才与上海形成了联动,所有筹集的款项汇聚到公共租界,再由外国银行发往广州。
吴绍霆在广州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心中感到甚是欣慰,革命党总算能帮上一些忙了。虽然到十月下旬为止他还没有收到任何一笔资金,但相信以孙中山、宋教仁两个人的威望,以及江浙一带大资本家的实力,早晚会取得效果。
与此同时,李煜堂和张直也积极奔走在香港、澳门、台湾,甚至在南洋一带也建立了联系,忙碌的向外出售第二批政府公债。十月二十四日,李煜堂已经筹集到五十万的现款,张直也弄到了一笔款项,不过数量不足李煜堂的一半。
十月二十五日,第七团在宜章跟北洋军正式打响了广东战争的第一枪,虽然规模并不大,可是却成为了广州首义之后最重要的军事事件。
卷三:南北对决 第298章,粤北开战
连续好几天的大雨渐渐消停了下来,整个宜章县城仿佛进入了冰河时期。家家户户紧闭门檐,工人停工、商人停市,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大街小巷几乎找不到老百姓的身影。只有粤军士兵和军用辎重车没日没夜的沿着街道穿梭,气氛甚是严峻。
昨天正午在郊区响了一阵枪,夹杂着还有几声炮响,虽然前前后后只持续了十多分钟,可是战祸临近的危机感让所有平头百姓感到惶恐不安。县城和下属乡镇的老百姓都很埋怨粤军,广东人凭什么把战事带到他们的家园来!乱世民如芥,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又无能为力,换来的只能是默然忍受和顺从。
第七团团部依然停后方的山岗上,孙继直早就做好打算,一旦湖南讨袁军顺利撤入广东之后,他会立刻率部返回乐昌。在这一片不熟悉又缺乏人和的地盘上交战很不理智,新成立的第三师师部也下达了明确命令,尽量不在宜昌县与北洋军驳火。
湖南讨袁军的最后一队人在两天前通过了宜章县,北洋军的先锋骑兵队几乎是紧咬着这队人的身后追来。不过先锋骑兵队很狡猾,一路上有很多机会发动偷袭,但相对这几百名残兵败将来说,他们更渴望侦查到粤军的战略布局,由此来判断粤军究竟是想在两省交界作战,还是放北洋军进入广东省境。
孙继直在打退尾随而来的北洋骑兵队之后,果断下令宜章县的部队撤离。
辎重后勤队趁夜先一步转移,顺利退入广东省境,与留守在乐昌的一营接应部队汇合。
一大早雨停之后,孙继直派出了大批侦查兵到县城附近搜索北洋军动态,他有预感北洋军已经逼近城外,如果在自己撤退时让北洋军打一个突然袭击,那可真是太不划算。此外他也尽量要搜集一些北洋军的情报,很快会在南方的战场上用到。
第一批侦察兵汇报没有发现情况,就连昨天的先锋骑兵队都没看到。孙继直虽然感到很奇怪,但依然果断的下令部下开始撤退。三营和二营的士兵有条不紊的沿着官道分批撤离,大家都有一种滑稽的感觉,这次出省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通讯队从城里驿站收拾了通讯器材,跟着大部队一起转移。队长陈景生安排完了撤退事宜之后,骑着战马来到了城外山岗上的团部。此时团部的文职军官也正在忙碌的收拾装备,索性一开始布置的简单,收拾起来十分便捷。
“团长,你这边的进度要快一些,三营都已经走了一半了,总不能让团部殿后吧。”
陈景生见到孙继直之后,催促的说道。
孙继直背着手站在山岗最高处,不断的向县城里望着,二营最后一个连的士兵正从山岗下面的山道经过。三营是走官道,速度相对来说比较快,承担的风险也比较大。他现在担心的就是北洋军会不会有阴谋,不可能昨天刚交战,转眼间又不见所踪了。
“不急,等第二批侦查兵回来了我再走。”他镇定的说道。
“团长,这次接应湖南讨袁军您本就不该来,哪里有团部跟着作战部队的道理。刚才侦察兵都汇报说附近没有敌情了,正是该撤退的时候。等回到乐昌,还需要您指挥布防,用不了多久北洋军就会打过来的,可不能浪费时间。”陈景生坚持说道。
孙继直看了陈景生一眼,笑骂道:“你小子怎么说话的,你一个小通讯队队长管起老子来了?说你是初出茅庐一点经验都没有,你跟其他人一样,咱们第七团是旧军新编,我如果不时时刻刻跟着,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必定乱作一锅粥。”
三年前陈景生就跟过孙继直,后来还是经过孙继直的推荐才前往黄埔军校就读第三期,可以说他就是孙继直的心腹亲信。他对孙继直向来是直言直语,从来不隐藏自己的心思。他刚要开口坚持自己的观点,远处忽然来了跑来了一匹战马,正是第二批探查周边情况的侦察兵之一。
侦察兵来到山岗下面跳下马,然后快速跑上上头,来到孙继直面前敬了一个礼,气喘吁吁的说道:“团长,东北方向的山林里发现情况,我们找到了一些马粪,是新鲜的,附近还有很多马蹄脚印。应该就是昨天那伙骑兵队,从痕迹来判断,他们往西南方向去了。”
孙继直皱了皱眉头,立刻追问道:“你说的山林具体在哪里?”
侦察兵说道:“就在官道在往北去一点,翻过那座山就到白石渡了。”
孙继直仔细想了想,心头一凉,大声叫道:“三营要出事了。陈景生,你赶紧去通知老王,让他看好侧翼,我现在带二营的人过去。”
话音刚落,陈景生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应答,南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接着是人群惊呼声和马嘶声。没过多久,枪声由稀渐密,显然交战的火力越来越猛。
“遭了,三营已经出事了。”孙继直脸色大变,不过他没有自乱阵脚,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