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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丢掉信义县的觉悟,因为按照粤军这种进攻的效率,独立营已然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
梧州接到贺州粤军南下的消息是在早上,陆裕光抽调了一个预备营准备北上支援,可是支援部队磨磨蹭蹭一直到下午才出城。傍晚时,支援部队还没抵达信义县,信义县差不多已经落入敌手。
陆裕光并不在乎区区一个信义县的损失,他把赌注全部押在了封开县,北面只要能拖住粤军南下的步伐就行。他知道封开县战场上的粤军已经是强弩之末,通过从封开县老百姓口中探知的情况,粤军甚至没有动员民壮补充兵力,这更加让他感到了机会所在。贺州的粤军急行军南下,无非是为了分担封开县的压力,越是如此,越是不能让粤军得偿所愿。
几乎没有经过任何军事会商,陆裕光独断的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从前线调回了莫荣新。将梧州城内第五标的一个营,以及第三混成协的两个营,再加上司令部直辖警卫营,合计两千两百兵力全部交给莫荣新指挥,命令其率军北上阻击信义县的粤军部队。
“不计代价,不计手段,你的作战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拖住粤军第一团和教导团的南下进度。另外,你给我记住一件事,梧州的兵现在全在你手上,你是梧州唯一的防线。”陆裕光站在参谋部的大厅中央,宛如一个老练的演讲者一样,语气拿捏的十分恰当,既有威严也有鼓舞。
莫荣新虽然感染极深,可他不是一个感性的人,陆裕光这么做简直太想当然了。他并非没有抵抗粤军的信心,只是陆裕光抽调了梧州全部的兵力,万一粤军迂回偷袭梧州,那可是一万多桂军士兵的命根所在呀!
参谋部主官连忙劝说道:“少帅,你这么做太冒险了。就算要打,也应该以梧州为根基,没必要把兵力全部抽调出去呀。”
陆裕光脸色严肃了起来,他大声的说道:“你们难道不明白吗?对于我来说,梧州就是这场战争最后的底线,我的信条只有进攻。要是让粤军打到梧州来了,那我这两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白废。莫日初,你给我一句话,行还是不行!”
莫荣新吞了一口口水,面对陆裕光如此强势的质问,他还能怎么回答?
“少帅一句话,末将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保证完成任务。”他中气不是很足的说道。
“很好,你马上准备,今晚就出发。”陆裕光振奋的说道。
“是。”莫荣新敬礼,退出了参谋部大厅。
从台阶上走下来时,参谋部主官匆匆的追了上来。
“莫大人留步。”
莫荣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脸色沉着的说道:“陈大人有什么吩咐?”
卷二:大革命 第267章,粤桂战争
陈参谋官是第三混成协的总参谋,林俊廷今天一早离开之后,他几乎从第三混成协隔离了出来,只能留在梧州参谋部这边打打杂。刚才听到陆裕光的决策,他第一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过陆裕光太过强势,听不进任何劝告,所以只好单独来找莫荣新。
他快步踩着台阶来到莫荣新面前,直截了当的说道:“莫大人,您真的打算就这么调兵北上吗?”
莫荣新沉默了一下,随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还能如何?少帅命令已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过陈大人放心,荣新必然竭尽所能阻截粤军,绝不会让粤军有机可趁。梧州之安危关乎重大,荣新明白其中意义。”
陈参谋略带愤慨的说道:“莫大人,少帅他从一开始就歪曲了陆都督的意思。如果我们要硬碰硬,贺州那会儿早就打起来了。陆都督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两广两败俱伤,倒头来让北洋捡了便宜。现在少帅的做法恰恰是反其道而行。昨天和今天的战斗,我军损失极其惨烈,再这么打下去迟早会元气大伤。”
莫荣新眯了眯眼睛,感到有些不耐烦,他跟随陆裕光的时间比陈参谋要长得多,当然知道陆裕光是一个什么人。这位少帅性格刚烈,处事果断,好大喜功,而且极为强势。连林俊廷这样年长的老将都敢排挤走,还有什么事能做不出来?如果能改变少帅的想法,他早就去做了。现在他只能硬着头皮服从命令。
当然这其中也涉及到莫荣新的个人利益,他从标统升任前敌总司令,如果这一仗打得好,那自己在桂军中的地位必定能到达新的高度。就算打得不好,他也不会承担责任,因为陆裕光从昨天下令全线进攻开始,已经违背了陆荣廷的大策略,到时候桂军上下只会埋怨陆裕光,陆荣廷即便要保住这位义子都很难。
“陈大人,这件事我无能为力,只能尽全力保证北线的牢固。军务不能怠慢,先告辞了。”他说完,不再给陈参谋说话的机会,转身直接离去了。
陈参谋望着莫荣新的背影,只能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梧州是这次粤桂战争的关键,现在梧州的防御全在莫荣新一人之手,整个战争的胜负就系于其一人之身了。
粤桂战争第二天的作战比第一天更加紧蹙,不过双方各自占据了要害位置,伤亡的情况比之第一天要降低了许多。整个白天大大小小交战十多次,其间规模最大的一次交火当属夹击第六团阵地的作战。
在高地起伏的山区之中,桂军投入了一千五百人的兵力,从漓江和封开县同时进攻,逼迫第六团再次后撤了一个山头。交火持续了三个小时之久,酷暑和山路导致桂军补给线中断,战斗才告一段落。从前线撤下来的桂军士兵一个个精疲力竭、汗如泉涌。
除此之外,粤军二团在白石界断断续续遭到七、八次进攻,顽强的打退前三次之后,桂军利用正午高温天气发动了一次突袭,粤军阵地险些要被突破。好在这时从肇庆赶来的炮艇及时出现,在北江上提供了舰载重机枪和小口径炮火的支援,成功压制了桂军的攻势。
二团得到了两个排的新兵补充,不过六十人的支援近乎杯水车薪,尤其还是这些刚出兵营不久的新兵。
入夜之后,封开县战场总算平静了下来。粤桂双方持续一天一夜的交战,士兵们都已经疲惫不看,很多人超过四十个钟点没有合眼了。这一晚短暂的平静给了所有人喘息的余地,士兵们可以吃一顿安心的饭,然后趴在阵地上睡一觉了。
就在南方如火如荼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南京、江西的情况已经由盛转衰。
八月十日这天,上海国民党党部遭到镇守使军队的查封,进攻江南制造局的战斗只一天就败下阵来。陈其美这个上海都督还没在江南制造局过足瘾,现在只能跟着孙中山等人在租借里躲避。洋人给予这些人的庇护是有限的,他们从一开始就不看好这次斗争,二次革命在国际的描述已经从“政治风波”演变成“反政府暴乱”。
李烈钧的讨袁军从九江一路南败,直至退到南昌。东线上,林虎在都昌打了一场硬仗,非但没有后撤,反而还将战线向九江推进了一段距离。不过所有人依然不看好江西的形势,林虎仅仅是趁着李烈钧吸引了北洋军大部分火力,才有了这次微弱优势的机会。一旦九江舰队调转炮口压制都昌,林虎的情况或许比李烈钧更糟糕。
黄兴在江苏打了几场凶猛的进攻,可是讨袁军始终为能突破徐州。八月初,北洋第二镇先头部队抵达徐州,与张勋的江防营汇合,轻松扭转了徐州的局势。革命粤军第二师和江苏第八镇久攻徐州不下,上海方面的补给又遭到郑汝成拦截,浙江朱瑞更是直接投靠了北洋政府,宣布与革命党断绝关系,拒绝江浙一带提供物资援助。前线的情况十分吃苦。
整个江苏战线的物资只能依靠广州从海路上的远距离输送。幸而孙中山、宋教仁在上海租界拼命呼吁华商、侨商捐款出力,勉强雇佣了几艘外国商船在上海负责转运物资,确保广州这条补给线不会遭到上海军方的封锁。
湖南早在上个月月底就转攻为守。焦达峰的革命军仅仅保持了三天进攻的势头,曹锟部还没抵达长沙之前,湖南第二十镇已经连续重创焦达峰的锋锐,湖南讨袁革命军的士气大跌不止,逃兵、溃兵层出不穷。无奈之下焦达峰只能退回衡阳。
曹锟在八月五日整合了麾下和湖南第二十镇的军务,建立统一的前敌司令部。他故意在长沙一直拖延到八月九日,一个兵都没有派出城去进攻衡阳。因为两广局势越来越紧张,八日凌晨粤军炮击梧州,同一天还攻克了贺州,湖北总司令部连发五份电报催促曹部迅速南下。曹锟以湖南第二十镇与第一镇同级,自己无权越级调兵为由,趁机勒索前敌总司令的头衔。
何宗莲知道曹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