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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尉的脸色很不好,他知道燕地情况困难,但是没想到困难到这个。地步。一想到中原人的土地被匈奴人当牧场,他就邪火直冒。可是他现在不是天子,燕国只是来联盟。不是州郡来请兵。这是两个概念。
他吐了一口粗气,劝慰盛衍道:“这样吧,不管我们能不能结盟,我都会帮你。现在是冬天,匈奴人是不会出兵的,燕国也很安全,你趁着这个时候到吕释之、章邯那里去看看,他们对付匈奴人比较有经验。或许能帮上你一点。”
“如此甚好。”盛衍大喜。共尉刚网大破匈奴人,主力就是吕释之部和章邯部,能到他们那里取点经。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了。更让他高兴的是,共尉这么关照他,显然联姻起了很大的作用,当初他还对这门婚事有些不太满意呢,现在却觉的父亲减茶做了一个,最英明的决定。
盛衍在咸阳呆了几天,便匆匆起程。直奔吕释之和章邯的防区。夏说却不知情,在咸阳呆了一段时间。一直没有等到共尉的回复,再找减衍商量时,发现盛衍早就离开咸阳了,夏说这才慌了神,连忙来找共尉商量。共尉却不以为然的说,我们君臣还要商量一下,暂时没法做决定。你不要太心急,就在咸阳再呆一段时间吧,咸阳城热闹得很。你可以到处看看。
夏说没办法,想来想去,他觉得令尹陆贾、左尹公子婴、上柱国白公是数得上的几个重臣,应该能影响共尉的想法,就分别去拜访,但是让他失望的是,白公也好,陆贾、公子婴也好,都没有表露出要和他们结盟的意思。公子婴还无意之中给他透露了一个消息,项羽派人来商议了。要东西连横。夏说听纹话,吓得魂飞魄散零以四不说。当即告辞,匆匆离开了咸阳城。
陈余听到回报,犹豫了很久,他有些捉摸不定共尉的真实用意。
“你看到项明的人了吗?。
“看到了夏说一路奔波。十分劳累,可是还是强撑着说道:“我离开咸阳城之前,特地打听了一下,说东楚的使者也来了一段时间了。是项伯。”
“项伯?。陈余想了想,好容易才想起来这么一个人物。
“正是,听说在鸿门时,他曾帮过共尉的忙,所以,共尉对他比较客气,把他安排在北队的宫里了。没有安排在驿馆。”
陈余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在他看来,现在项羽肯定对鸿门时没有干掉共尉十分遗憾,当时他心软了,只知道派人看着共尉,又在咸阳花光了共尉的府库,以为这样他就能老实几年,谁也没想过,共尉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能恢复元气。成了项羽一统天下最大的障碍。
“共尉答应了?”
“不知道夏说想了想!又说:“应该还没有,否则公子婴就不会这么说了。”
陈余抚着胡须来回踱了几步:“那他在搞什么鬼?”
夏说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说道:“大王,按说,共尉和项羽一样。都不会甘心做一个王,天下诸王中,他们最有实力,野心当然也会最大。共尉不想称霸。并不是他谦虚,而是他意不在此。项伯到了咸阳半个多月,我却一点消息也没得知,可见他们来得隐秘,公子婴是个谨慎的人,消息却由他这里传到我这里,难道还不能看出一点端倪吗?。
“你是说,”陈余的眼光闪烁着,迟疑不定。
“大王,臣在咸阳的这段时间,经常去的是几个地方,一是西楚太学。一是咸阳市。咸阳市的热闹,非亲眼所见不能想象。说是举袂成云。挥汗如雨,恐怕也不为过,当初天下几个大城,我赵国邯郸、齐国临诌、燕国蓟城,楚国那都,魏国大梁、韩国新郑、洛阳都是与秦国咸阳齐名的,可是现在,恐怕这几个城都落了下风,不及咸阳之半了。”
“不及咸阳之半?”陈余皱起了眉头,有一些不舒服。
夏说苦笑了一声,郑重的点了点头,从背囊里拿出几件东西,摊在陈余面前:“大王请看。”
陈余走到案前,细细的看了看。他只看出那本由竹纸编成的书,打开一看,里面的字却不是抄写的,而是规规矩矩,绝无涂改的痕迹,墨香和纸香混在一起,煞是诱人。陈余是个好学问的人,见猎心喜,拿起来翻了翻,却发现是一部完整的《吕氏春秋》。《吕氏春秋》是一部巨著,八览六论十二纪,一共一百六十篇,陈余虽然不好商人出身的吕不韦编的这部书,但是却在大梁看到过,竹简整整摆满了一面墙,可是现在拿在手里,只不过是沉甸甸的一摞,夏说的背囊就可以轻松的放下。还能装下其他的不少东西。
“西楚太学的士人看这个?。陈余又掠讶,又有些好笑。
“看。不过,看得更多是这个夏说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双手送到陈余的面前,陈余放下《吕氏春秋》,接过这本看起来有些皱巴巴的小册子看了看,这本小册子只有十来页,轻薄得很,封面上用隶书写着“四两拨千金“论扛杆原理”陈余先是撇嘴笑了笑。这个书名可太俗气了,一点也不象学者的著作。再一翻里面的内容。陈余笑得更不屑了。这本书的内容倒是有趣,有文字,还有图案,看起来比较新鲜,但是讲的道理却很浅显。只是说了一个权衡古代的称杆为衡,称驼为权的道理,这个稍微有点学问的人都知道,是工匠的学问,怎么也郑重其事的用这么珍贵的竹纸印成书?共尉不是穷,是有钱烧的。
陈余将书随手扔在案上。往后一靠。看了夏说一眼,歪了歪嘴,一脸的不屑:“你就看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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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你只看到权衡的道理,却不知道西楚军威力惊人的弩袍,也是这个原理吧。
。夏说平静的回答道。
陈余脸上刚刚露出的笑容立刻凝滞了,他对西楚军的弩袍有所耳闻,先是一举击溃了教仓,后是一举拿下了函谷关,两仗都走出人意料的轻松,难道威力那么大的弩袍和权衡居然是一个道理?
陈余迟疑的拿起那本小册子。重新看了看,有些不敢置信。
夏说不再多说,他知道以陈余的智商,只要能静下心来看,是能够理解其中道理的,这些小册子本来是给西楚太学的士子们看的,可是现在咸阳城不仅是士子们在看,就连那些闲居家中的贵妇都在看。在共尉的带动下,咸阳城的那些贵族现在不是比吃得好,而是争相举办聚会。请那些士子们去讨论学问,有讨论诗赋的,也有讨论这些从常生活中提炼出来的学问的,经常会有一些奇闻怪论出现。他在咸阳的时候。也被邀请参加了几次,开始的心态和陈余现在的感觉差不多,可是很快就发现,西楚贵族的心态和山东有着很大
或许是秦人本来就不通礼仪的缘故。他们对那些礼仪典章不是太感兴趣,最感兴趣的是两类,一类是能生财的,比如商学院、工学院的士子,一类是能立功的,比如讲授武技的军学院,讲授律法的法学院。
夏说从中感到了比以前的秦人更强烈的功利心,也因此感到一阵阵的害怕。
陈余看着案上的东西,沉思不语,毛笔,算盘,三角形带刻度的木板”,
“这是《九章算术》,咸阳最近最流行的书。”夏说最后从背囊里拿出一本书,推到陈余的面前。陈余放下《扛杆原理》,接过《九章算术》看了看,先看到封面上的作者名:阳武张苍。
“是做过秦御史的那个张苍?”陈余知道张苍,两人曾经接触过,知道张苍在律历、算术上面的造诣。“他什么时候也到了咸阳?”
“正是此人夏说点点头。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他原本是跟着刘季的,刘季战死之后,他被秦军打散了,半途返回了阳武老家。后来西楚太学招收士人,他也跟了去,正好西楚集身边的近臣陈平是阳武人,就把他介绍给了西楚王,西楚王和他谈了半天,就把他安排到令尹府去了,兼任西楚太学学院的算术教师。他和少府宝珊二人是咸阳城里最精于计算的男女双星,凡是有这两人出现的聚会,都是最热闹的。人满为患。”
“西楚太学这么多年,那得花多少钱?”陈余皱起了眉头。
“西楚太学的花销,全是由少府供的,没有动用国库的一个钱。”
陈余半天没有说话。他知道西楚太学开张以后,山东六国的士人趋之若鹜,但是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连张苍这样的大才都跑到西楚去了,西楚太学可谓是集中了天下最优秀的人才,相比之下,包括他陈余在内的山东诸王,哪一个有这样的眼力,哪一个又有这样的财力?
陈余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忽然觉的有些疲倦,他无力的挥了挥手:“你先下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