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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着地图,各自沉思不语,周叔想了一会,有些担心的说:“万一他们分兵是假,诱我军出击是真呢?”
桓酶连连点头,看向周叔的眼神里充满了赞赏,这个话不多的将领思维很周密。楚韩联军虽然兵力不如秦军强,但是他们抚守鲁山,占有地利,秦军如果强攻,难度肯定要大得多,这种情况下,他们装作分兵,引楚韩联军也跟着分兵,然后在合适的地形进行伏击,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比起强攻鲁山肯定要轻松得多。
“周将军这个建议值得考虑,要防止李由、章平反客为主,诱我军上当。”共尉连连点头,对周叔的冷静十分欣赏。张良呵呵一笑,胸有成竹的摇摇头:“周将军所虑甚是,但是叶县是由颍”入南阳的东路碍道,和鲁阳之间还隔着鱼齿山,交通不便,他们就算是想诱我军离开鲁山出击,恐怕也不容易如愿。何以如是?我军行动,不会行经鱼齿山北麓,只会经由鱼齿山南麓,秦军又如何能得我军是否驰援叶县?恐怕等他们得到消息再作出反应,我们已经吃掉李由了
共尉觉得张良说得有理,秦军如果真是想诱他出击,这个选择恐怕并不是个好选择。他又将李四叫来细细的问了一遍,李四说,李由向东行军十分隐秘,如果不是他们的探查范围比较远的话,可能根本觉察不到。听了李四的话,共尉更加相信了张良的判断,当下决定,快马通知叶县的守军多加提防,以免被秦军偷袭,同时命令攀令冯延柱向叶县方向移动。
共尉还没有说完,张良又站起身来,共尉一见他有话要说,连忙停住了安排,张良躬身说道:“君侯何必死守叶县?叶县是碍道的北首,虽然险要,但是秦军有备而来,恐怕就算加上攀县的守军,叶县也守不住多时。依良愚见,不如放弃叶县,退往阳城方向,然后中途而击之
“好计张良还没有说完,桓腑就拍着大腿赞了一声,他转过头对共尉说:“君侯,张将军所言甚是。叶县北对蒲圾,行军方便,而南部却是山谷夹杂,直到阳城之间,多有隐蔽伏击的好处所。我们放弃叶县,诱李由行向阳城,一来可以拉长秦军的行军路线,增加他们互相呼应的难度,二来也可以找到伏击李由的机会,如果再夺回叶县,李由就必死无疑了。”
张良一提到放弃叶县的时候,共尉便想起了他当初引诱桓腑时的战况。当初他就看到叶县到阳城之间山谷众多,想在那里伏击桓龋,不料桓腑的地形比他还熟悉,哪里适合打伏击,哪里不合适,他一清二楚,每每在间不容息之间让开了,这才一路跟着共尉到了阳城。如今对手是李由。他对南阳的地理肯定不如桓龋熟悉,由桓龋来指挥这场战斗伏击李由,可谓是以已之长击敌之短了。
“好计共尉笑着连连点头:“既然如此,我们也分兵出击。先生,鲁山的战线是你布置的,人马也是以弗军为主,把守鲁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邸将军留下协助你,周将军、桓将军,我们一起去伏击李由。”
张良也不争功,他抚着胡须表示同意,等共尉说完了,他又问了一句:“君侯准备带多少人去?”
共尉想了想:“我手下有三万五千人,邸将军所部四千人协助你,你的韩军我带一万人走,这样我总共带四万人,留三万五千人给你
“守住鲁阳,不用这么多人。”张良摇摇头,很坚定的说:“莫不说章平没有主动进攻的意冉,就算他主动来攻,我有两万人在手,也足以守住鲁山,等到君侯得胜归来。君侯,你那边打得越是顺利,越是能早点返回,鲁山这边越是安全。”
“两万人?”共尉有些犹豫,按说有鲁山的地利条件,两万人应该是差不多了,可是韩军的战斗力他是见识过的,真要遇上近三倍于已的秦军,他们要想守住鲁山还真不是件易事。他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张良,又看看桓腑。张良不动声色,桓腑却是暗暗的点了点头,不管张良这是真心诚意还是在试探,这都是把韩军分解开来,逐步掌握到自己手中的好机会,既然送上门来了,当然不能轻易放过。
共尉也有这个打算,当下不再犹豫,答应了张良的提议,带着五万人出发。周叔为先锋,带领一万五千人先行,陈恢作向导,桓龋陪着共尉带着另外三万五千人作为后军,先后离开了鲁山,两军相距三十里,向叶县南急行。
与此同时,李由带着五万秦军,绕过鱼齿山,到达昆阳,逼近了叶县。
第三卷破釜沉舟/第一章 风云再起 第二十五节 时不我待
※导曰仓副武装,背着寺站在湛浦边,看着波先粼粼的水联”湛浦是由鱼齿山西北发源的湛水形成的,面积并不大,方圆也就是七八十步,冰冷的北风被鱼齿山挡住了,到这里时已经不那么凛冽,在水面上吹起一层层的涟漪,正午的阳光照在如鳞细波上,万点金光,看起来极是平静。
大军就驻在湛浦南的湛板,人不解甲,马不卸鞍,正在抓紧时间休息,吃点干粮补充一下体力。李由刚刚下令,再休息一个时辰,就要继续赶路,今天要拿下叶县。
李由的心情十分烦躁,他带着亲卫营到湛浦边来,就是想吹吹清冷的风,让自己有些发热的脑子冷静一下,好好思考一下将要发生的战事。他虽然打的仗并不多,可是基本道理他很清楚,“趋百里而争利,必蹶上将军”孙子这句名言,现在虽然不是那么绝对了对于秦军来说,急行百里征战是常有的事但是其基本原则还是存在的,长途奔袭,对行踪的掩饰,对士卒体力的考验,都会提出极高的要求。
而从郏县出发,绕道襄城、昆阳,袭击叶县,又岂止百里,这一段路足足有五百里,而且最后一段路还是在鱼齿山里钻行,急行军三天,为了抢时间,他们夜里不扎营,吃干粮,喝冷水,虽然秦军以耐苦战著称,可是掉队的士卒也达到了五千余人。李由自己也感到了难以抑制的疲乏,他十分想停下来好好的睡一觉,这三天时间,他每天只能倚着马背睡两个时辰,其他的时间大部分要么在马背上行军,要么就是处理军务。他最担心的就是这次行动被楚军发现。那样的话,他的计划就会全部落空了。
急行五六车里偷袭叶城,不管是谁听了,都会觉得荒谬,所以一直不愿意和他较真的章平这次一反常态,根本不同意他的作战方案。李由自己也知道这个方案太冒险,最佳方案是和章平合兵一处,强攻鲁山,楚韩联军全在鲁山,他们虽然有地利可资得用,但是韩军的实力太差了,在鲁山一战。虽然损失大一点,但是可以就近将韩楚联军一举击杀;以后进入南阳就水到渠成了,唯一的缺点就是时间可能比较长一点、一鲁山的防线,需要一点点的去争夺。
李由没有时间。
三天前,侄儿李托从咸阳赶来了,带来了父亲李斯的亲笔信。父亲的处境很不好。沙丘之谋之后,父亲就一直在后悔,一方面他的权势在不知不觉的受到赵高的侵蚀。另一方面,他一直在担心百年之后如何去见始皇帝。象他这样的重臣,如果没有意外,死后会陪葬在始皇帝的陵寝周围,生做他的臣子,死了也要到地下去继续服侍他,到时候他将如何面对那个雄才大略的始皇帝?他给了他极大的信任,他却因为贪恋自己的权势,伙同赵高篡改了始皇帝的遗诏,逼死了公子扶苏和蒙氏兄弟,让这个不成器的胡亥当了皇帝。如今大秦帝国风雨飘摇,千疮百孔,他每天一闭上眼睛就能想得出始皇帝的愤怒。
更让他担心的却是活的皇帝,二世胡玄,胡亥现在深居宫中,他这个左承相也难得见到他,反倒是赵高那个宦官可以随时见到。他知道赵高那张逢人就笑的笑脸后面隐藏着什么,这两年多的时间已经足够他看透赵高的本质,可是他却无可奈何了,赵高是皇帝的宠臣,言听计从,而他就是有千般计谋,也无法见到皇帝的面。转呈?那怎么能瞒过赵高的眼睛。
“永儿,赵高,只李由欲言又止。站在他身后的李永偷偷看了他一眼,不解其意。李桓今年刚刚十九岁,还没有行冠礼,他在李家是个异类,对家传的律令之学十分厌恶,却对舞刀弄剑的十分感兴趣,弓马纯熟,一身的疙瘩肉,七尺八寸高的年轻身体看起来充满了力量。他那喜欢律令的父亲不喜欢他,反倒是李由这个伯父很欣赏他。这次听说李斯有密信要送给李由,李永主动请缨,到了军中就不走了,担任了李由的亲卫将。一想到即将踏入血腥的战场,李和的血烧得热热的。
“伯父?”李松试探的问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