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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子固诡异一笑,稍稍坐远了点才道:“子澄这话从何说起,长德他什么时候被一帮姑娘缠着、推着、抱着、亲着了?”
“那刚才他那发横钗乱,满脸唇印的样子怎么来的?”
“哈哈哈哈子澄啊,你别怪我,咱们几个打赌来着,我说子澄你一向精明,一定不会上当,没想到今天也有被骗的时候,呵呵,长德脸上那唇印是姑娘印上去的没错,不过却不是你想象的一帮,而是一个,你没瞧见那印子全一样大吗?哈哈哈!”
“什么赵长德这厮搞出这场大戏,就是为了骗我把依依姑娘请来献歌献舞?好啊曾子固,赵长德,还有你晏思飞,你还是我内兄呢,膀臂往外拐……”
许大官人怒了,原来这三个损友合伙给自己演了一场好戏,就说嘛,那帮姑娘还真敢找上报社去不成?赵岗三人一边欣赏着依依姑娘的歌舞,一边笑得直抽抽,看得许大官人恨不能冲上去每人踹上一脚,损友十足的损友啊!
“来来来,子澄啊,大伙来干一杯,消消气,呵呵,反正你请依依姑娘又不花钱……”
“谁说不花钱?上次不花钱不代表这次不花钱,难不成我还能次次占人家便宜不成,哼哼,你们等着,这缠头之资你们出定了!”
赵岗依然笑得前俯后仰,端起酒杯与晏思飞两人一碰,嗞的一声把酒渴完,才好整以暇地说道:“许子澄,你就省省吧,这人是你请来的,这宴是在你家摆的,咱们喝完酒啪啪屁股走人,这缠头之资嘛,你爱出不出,嘿嘿!”
瞧他那副欠揍的样子,许大官人差点没被噎死,唉,终日打雁,今天被雁啄了眼睛谁能想到,那天随便吼一嗓子,竟损失了上千贯呢!
不行,这钱出得太冤了,许大官人拍拍自己僵硬的脸颊,挤出一副最为风流倜傥的微笑来,开始频频向柳依依姑娘暗送秋波,期望依依姑娘能象上次一样,把出场费给免了。
秋天的波菜才送出两根,许大官人突然觉得不对劲儿,自己这样不是成了卖笑加卖肉的了吗?不妥,太不妥了不就是千把贯嘛,咱差钱嘛?咱不差钱!
他赶紧坐正身形,作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儿。
许大官人这翻自导自演的变脸大戏,笑得三位损友把酒壶都打翻了,赵岗这厮甚至变成了滚地葫芦。
一场欢宴到午后方才散去,许大官人一脸晦气样,目送三个损友相扶着走出厅去,看不见身影了,院里还传来三人得意的大笑声,许大官人气不过,在厅里又吼了一嗓子:“赵长德,曾子固,你们别得意,打明个儿起,我天天到太学前的青楼下吼一嗓子,我就不信真没姑娘找你们!”
院子里的笑声顿时嘎然而止……
第290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后院的小湖上结上了一层薄冰,雪花斜斜地下着,或许过不了几日,湖面上便足以行人了,一株斜生的苍松,外加几丛翠竹在这百草凋零的季节,逾发显得翠色欲流,加上墙角迎风绽开的红梅,点染出一枝胭脂新妆,岁寒三友这后院里算是全了。
几上檀香袅袅如线,一杯清茶澄碧淡远,红菱今日一袭紫色杂花窄袖襦裙,淡色披帛,腰间飘带缀着一块乳白色的玉环绶,淡雅而清新,脚穿吴绫袜,环坐琴几前。
头上挽起一个同心髻,素色钗儿,耳坠双环,随着纤纤玉指在琴弦上拂动,清音流水般回响,眸光偶尔从正在桌前弄墨的许清身上流过。
“菱儿,今天你这琴弹得可有些不专心!”许清运笔不停,头也不抬地说道。
红菱被他说中心事,俏脸儿微烫,只好低下螓首专心抚琴,许清平时那张虎皮躺椅上,梁玉从书中抬起头来,含笑看了红菱一眼,掀开身上的薄衾,款款走到书桌旁。
梁玉是云英未嫁,头上依然梳着双丫髻,一袭交领襦衣掩不住身上动人的曲线,纤纤如月。她细看许清行书一会,素手便拈起墨条,细细磨动,不一会便为他添上一泫新汁。
今日沐休,许清本打算带着晏楠去看武举初赛,早上被赵岗他们一搅和,没有约成晏楠,还大破其财,加上外间雪越下越大,也不是出门的好光景,便也作罢。
瑞雪飘飞的午后,带着三分酒意听琴弄墨,倒也怡然自得,笔下的行体逾觉轻灵飘逸。
等他放下笔端起清茶细饮,红菱如有所觉,琴声也随之停了下来,穿起侧面丝鞋轻盈走过来,婉若步步生莲。
她凑到梁玉身边细看桌上的字贴,微策一怔后禁不住轻声念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
世事若不曾偷偷变迁,
在那些春日的清晨,
我依然可以安逸地卧于你的膝上,
闲数梨花如雪飘落,
一片一片一片……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你眼中的情意还如碧波清澈柔软,
在湖上荷花初开的日子,
拥着你肩透过乌蓬船袅袅的炊烟,
看鱼跃清波荡起涟漪,
一圈一圈一圈……
人生若只如初见,
明月一如你初妆的脸,
在绿蚁新醅酒酿成的黄昏,
与你对酌于菊香轻送的篱前,
直到遥远的天际升起繁星,
一点一点一点……
人生若只如初见,
芳雪晴空都明净似缘来的那一天,
在腊梅疏影横斜的窗前,
执你的手临摹行体,
一遍一遍一遍……
琴韵取宫商,
一生悠悠一曲蝶之恋,
读尽天荒地老,
犹念你梨窝浅笑淡如烟,
莺歌古柳下的遥椅边,
皓首相对,
听你絮语一起走过的那些年,
哦人生若只如初见……
梁玉和红菱面面相窥,倾城的娇靥两相辉映,清丽如两朵花开并蒂莲,两人从未见过这种文体,诗不似诗,词不是词,直白而朦胧,读着却让人不由生出丝丝的感念。
两人久久不语,仿佛在憧憬许清笔下描述的那场景,古柳下,摇椅前,皓首相对,闲话从前,桌上檀香迷离了俩人的眼睛。
每个人总会有感叹岁月无情、人生易老的时候,可若是象许清描写的一样,当你把整个生命的过程填满的美丽的色彩,等到皓首相对时,那种恬静而安详,何尝不是一种幸福的绵延。
可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把这些描写都化成了一种痴痴的遐想,让人染上了淡淡的遗憾。
许清放下茶杯,看着默然不语的俩枝出水清莲,悠悠说道:“人生从来都不会是完美的,所以我们要学会在残缺中寻找幸福例如,你们几个把全部感情都投到了我身上,而我呢,却只能把感情平分你们一份,这对你们来说,就是一种残缺……”
红菱轻嗔他一眼说道:“许郎瞎说什么呢奴家从来没想过要独占许郎,能分得许清一份情感便已知足,所以,对于奴家来说,这从来不算一种残缺。”
许清听了一愣,红菱的话似乎也很有道理,情感上是否残缺,那也是一种自我感觉而已,当你真的感到满足时,也就不存在残缺的说法了。
例如,有些人自身成了亿万富翁,但还是觉得还有好多钱没赚回来,感觉十分遗憾,可有些人只是过上了小康生活,就能安心自足,了然无憾,从这一点上来说,幸福不幸福,完美不完美,也都只是个人的感觉而已,根本不能用别人的价值来衡量。
“呵呵,今天听菱儿这话,相公倒真是受益良多。”许清从后面揽住俩人的纤腰,红菱柔柔的顺势靠在他怀里,梁玉总还有些不适应,俏脸红若朱丹,见了红菱十分自然地靠着他,神色闲适恬美,不禁让她生出丝丝的羡慕,一时也不好再挣扎出去。
“玉儿,你怎么不说话?”
梁玉试着放开心防,也许迟早要面对这样的情形,许清这些日子有些刻意的在红菱面前,与她做出一些亲昵的举动,梁玉能猜出他是想尽量消解几人间的隔阂。
只是她还是女儿身,难免有些不适应而已,心思转了一圈,身子慢慢放松下来,她也轻轻将头靠在许清肩上,用那带着江南软语的音韵说道:“红菱妹妹语出真诚,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子澄你还想我说什么?”
梁玉的美如同一枝白雪梅花,带着疏淡而清雅的味道,红菱则更象水中红莲,给人温软、浓情万种绕指柔的感觉。
许清揽着俩个不同的殊色丽人,恍觉如梦,梁玉未过门,对她许清保持着适度的尊重,手上不会有什么过分的动作,对红菱却无须再客气,左手悄悄滑落,在她俏臀上轻轻抚过,换来红菱霞飞又颊,目中含露偷偷嗔了他一眼。
雪落窗台上,染出一片的静谧,许清回到椅子上躺下时,红菱犹豫了一下,这几天她心里藏着件事儿,总觉得应该提醒许清,但又怕把话说重了。
她玉指在腰间的飘带上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