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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你们的大胡子船长才不会在意我呢!他这会儿,没准正躺在吊床上,悠闲地数宝石呢!”
杂佛只顾无谓地牢骚,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郎奴博那对小眼睛里,渐渐激放出凶残狠毒的光亮。
苍图警觉地敏感了一下,立刻对杂佛责骂:“别像个孩子,就不能安生一点吗!”
杂佛极为诧异地望了苍图一眼,马上领会了他的暗示,可还是不甘心地抱怨了最后一句:“好吧!好吧!连尊严都被人俘虏了。你倒是想得开,我那五十万美金可真要见鬼去了!”
郎奴博见杂佛语气软了下来,便不再与他计较,招呼昆帕帕说:“好了,我的孩子,咱们走吧!去我的休息室,我可是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呢!”
昆帕帕为唐休换上了干燥的衣服,又用毛毯把他裹严实,这才恋恋不舍地准备离开。
苍图赶紧凑到笼子边上,小声对昆帕帕说:“你去和郎奴博说,唐休需要人照顾,把我和他关在一起。”
“嗯!我知道!”昆帕帕用力点着头,走出铁笼子。可是郎奴博耳朵贼尖,等昆帕帕刚走出笼子,他便把大锁捏在手里,坚决地摇着三角脑袋。“不行,不行。两个男人不能关在一起,他们会耍花招的。”
被回绝得毫无防备,昆帕帕大张嘴巴,无助地看着苍图。
“那就关一个女人进去!您都看到了,他病得很厉害,需要人照顾!”苍图不肯放弃,极力争取,郎奴博盯着他看时,他望了里面的花梨莎一眼,希望被允许这个并不苛责的请求。
然而花梨莎的回答,却令人大吃一惊。“管家先生,您让尼克去照顾那个生病的人,我来照顾他的妻子。您看这个美国人,手无缚鸡之力,枯槁得像一捆干柴,您难道还不放心吗?”
郎奴博捏着他那短小的下巴颏,极为认真地打量了尼克,就仿佛他之前没见过这个人似的,好半天才勉强点了头说:“嗯!好吧!你和那个疯女人关在一起,他们两个关在一起。”
苍图凝视着总把头低垂的花梨莎,花梨纱甚至已经没有了直视苍图的勇气,一钻进笼子,就又把头埋进胳膊,蜷缩在角落里。
这种遽然的变化,令苍图有些恼怪这个白人女性。前几天她还对唐休好好的,可现在说变就变,像个有了新欢的冷血无情的婊子。
可是,苍图又倏然意识到,花梨莎这样做,或许有她自己的难言之隐。在唐休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在故意冷落唐休,宛如一块冰雕,找不出半点温柔。
人世间,“情”字最难以说清楚。苍图对此更难以确定,花梨莎这样做,到底是因为喜欢唐休,怕他想不开而伤心;还是一直在利用唐休对她的感情,迂回向寻找母亲的目标。
“给!你快吃吧!”尼克一钻进隔壁笼子,便把半块夹着火腿的面包举在苍图近前。望着尼克那双深凹的闪着蓝光的眼睛,苍图心头不由泛起一阵暖意。
尼克是这样善良和有心。在这些人当中,被饥饿折磨得最惨痛的人,恐怕只有尼克自己了。但此刻,他手里还是举着半份食物,高兴地望着苍图。
“谢谢你——尼克!”
第五十七章 哑巴的宴席
苍图接过食物,饥饿像船外的湍流,在他腹中翻滚着。看到苍图大口把食物塞进嘴里,尼克竟像个孩子似的微笑不止。
昆帕帕被郎奴博拉走了,那个小个子管家,在走的时候毫不顾忌地唠叨着:“走吧孩子!我那里有很多漂亮衣服,只要你喜欢,想穿什么都可以。但是,以后不要穿这些兽皮了。你该学着穿一些西装和名贵的毛皮。喜欢我的坎肩吗?这可是北极熊的皮,那种庞然大物生活在冰雪世界,远比丛林里的虎豹要凶猛……”
仓库的门关上了,屋子里再次摇摆起昏暗的灯光。杂佛悻悻地翻了个身子,准备好好睡一觉之前,对着郎奴博的背景,极不友好地骂了一句:“哼!乡巴佬!”
“你疯了吗?那家伙是丛林部落走出去的,骨子里根深蒂固着原始观念!你跟他一条筋拧不断,争论个没完,是极其危险的。”苍图对杂佛提醒着,杂佛却已不再说话,看样子像沉沉睡去。
其实苍图心里清楚,杂佛也发烧了,只是“烧”在他心里——为那些宝石——还有五十万美金!
亚马逊雨季的丛林,一旦雨滴打落下来,便似望不见尽头,仿佛世界的样子就是烟雨弥漫,太阳被上帝收走了。
哗哗瓢泼的水声,隆隆闷响的雷声,宛如催赶天地万物的皮鞭,使河面上涨得很快,原本厚重浓密的树林,也瞬间矮小了很多。
铁耙号像一头浮摇在草滩上的巨鲸,三天三夜未挪动过地方。昆帕帕把一切险遇统统告诉了郎奴博。借此,老谋深算的船长,不得不把先前制定的靠近土著部落之后的所有计划,再重新作一番严密部署。怀着对巨大财宝的热切,他已经完全意料到,丛林腹地正上演着怎样胶着的险恶。
比起在恶劣环境下,虽说是被人像囚犯一样关在铁笼中,但二层货仓还是很利于休伤养病。几天来,除了某个送饭的水手,定时送来食物和消炎药,铁胡子船长并未提审他们。
唐休的烧退了,幸于其他人体质不错,每个人的伤势也痊愈不少,精神状态恢复大半。
在铁耙号船舱室,船长竟然大发慈悲,设宴招待起这几个曾令他恼火的陌生人。
一条红烧乳猪趴在餐桌正中央,盛满红酒的杯子,像列队的卫兵,摆设在各式美味的海鲜四周。光洁照人的餐具,映着每个人紧张而又疑虑的脸,令这场饭局无不渲染着鸿门宴的味道。
铁胡子船长与昆帕帕对坐在餐桌两端,他那只映着宽厚笑意的灰蓝眼珠,与凶狠呆滞的假眼球极不相称地闪动在皱巴巴的方形大脸上,向众人扫一眼,举起酒杯招呼说:“失礼了,各位朋友!昆帕帕已经和讲了,你们不是危险分子。这很好……那么……来吧!让我们干一杯,忘记先前的不愉快!”
铁胡子船长大度地笑着,并且非常亲昵地示意昆帕帕,要他学着现代人的样子端起酒杯。
客人们像身后被杵着一杆枪,都默不作声地垂低头,无一丝享受盛宴的欢愉之色。
杂佛扯了扯头上那独眼龙似的布条,抄起一杯红酒,对船长报以绅士般的点头致意,可他并未饮酒,而是突然换了一张脸皮,讪讪笑着说:“非常荣幸您的款待,船长先生!出于您对我们的搭救,我们几个人都商量过了,决定把那些宝石留一半给您。这样我们再向您讨要一艘快艇离开铁耙号的时候,就不那么难为情了。”
铁胡子船长的笑容,像被冷气吹了一下,脸颊微微抽动,几乎都没正眼瞧杂佛,就把端着的酒杯随意撂下,不阴不阳地“哼哼”一声,再无任何回答。
“你这个混球!没把你踢下水喂鱼,已经不错了,还想要回那些宝石?睁大眼睛瞧瞧吧,多么豪华的船舱室,却给你们毁成现在这副样子,还死伤了那么多水手,他们可都是我的兄弟,这笔账怎么算?”肩膀缠着白绑带的黑人水手格鲁尔,坐在远处的桌子上,挥舞手里的步枪,唾沫横飞地大骂起来。看那凶巴巴的样子,恨不能扫一梭子子弹过来。
“对!就是!这笔账怎么算,干脆杀了这些没良心的家伙!替兄弟们报仇!”水手们喧沸起来,连拉动枪栓的声音都清晰可听。
铁胡子船长慢条斯理地撕开一只龙虾,像皮条一样塞进嘴里嚼着,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格鲁尔正带着众水手大骂客人。
他悠闲地擦拭着嘴唇,站在身后的小个子管家郎奴博,马上为他点了一只雪茄。呛人的烟雾,很快在那张老树皮似的脸上弥漫开来。“呵呵!见笑了。我的这些水手,生性比较粗鲁豪放。你们都瞧见了,有时候,他们也令我很为难。”
杂佛被这种阵势吓得不再做声,作为一名根本不可能有话语权的“客人”,苍图也不作开口,只抬起愁闷忧苦的脸望了船长一眼,便又低垂下头。昆帕帕晃动着小脑袋,左右张望那些张牙舞爪的水手,也惊得不敢插言。
沉默了好一会儿,铁胡子船长倏然笑了笑,独自抿一口红酒,又恢复刚才的和蔼。“仔细听着,朋友!这里可不是夏威夷海岸,随意给人租到一艘廉价快艇。对于现在的你们而言,一艘可以逃命的游艇,有着非凡意义!当然,如果有人执意要走,我可以提供一艘游艇。只不过,能不能安全离开丛林,我可是——无法保证!”
说着,铁胡子船长向那些心怀不轨的水手们望去一眼,那种放任的表情,使餐桌上的每个人都不由想到,一旦乘坐游艇离开铁耙号,这些坏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