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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军这边不慌不忙,有条不紊的放着排枪。突然,楚剑功喊:“吹号,全军突击!”
嘟嘟……
全军所有的号手都吹起了冲锋号,鼓手用鼓柄敲击着散点,这是打乱队形,自行冲锋的信号。
“杀啊……“朱雀军的士兵们像开闸的水一样涌了出去。火铳手早已抛下火铳,手执长矛,一起冲锋。
明晃晃的矛尖,引领着全队,身在队伍中的士兵,被自己身后的洪流推着,身不由己,全无杂念,向前,向前。
季退思面对一个土匪,用长矛拨,刺,挑,娴熟而稳定。
有的人的长矛刺刀落空了,没关系,继续前进,后续部队会解决的。
不到半天的功夫,万余土匪星散,县令开城,犒军。
“不知道老兄有什么打算,是班师回营,还是乘胜追剿?“县令宴请楚剑功一干人等,席间问道。
“追剿,追剿。我看那瞿十九,仗打到半晌,就跑路了,元气未伤。还请刘父母给找个向导。
“铃铛口,就一条山道,边上有座半环形的山兜着,像个铃铛,故此得名。地势险恶啊。“
散了席回来,张兴培问:“钧座,真的要去打铃铛口?我们犯不着趟这种浑水吧。“
“没错,打破铃铛口,活捉瞿香玉。”
“瞿香玉是谁?”
“瞿十九这样的老土匪,总有个女儿吧。以此口号,激励士气。”
“要是没有女儿呢?”
“那就算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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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广州来信
6月7日
剑功吾兄:
自去年一别,已逾半载。兄在湖南练兵诸事,湖南藩台每月均有月报送林大人处,弟亦忝为参详,知兄麾下虎翼鹰扬,弟素知兄长才华,殊无惊讶。
自兄去粤赴湘,弟便为林大人参事,总揽布炮,建垒,开厂等诸事宜。且待弟一一道来。
其一,曰布炮。兄尚在广州时,吾等便为朝廷代购三磅骑兵炮六十门,十二磅榴弹炮四门,加上弹药、零件等,共花费白银三万两。弟向朝廷报价十万两,经林、邓、关诸位大人晓以大义,作价八万三千两。又因夏粮未收,广州府库无钱,广州知府以两分利向十三行借贷十二万两,弟以赊为贷,放款两万两。故购炮一项,共获五万五千两有奇。诸名目皆有帐可查,我等正经商人,断无作奸犯科,有损商誉之事。
其二,曰建垒。去年秋操,虎门炮台诸多破绽,兄已了然,弟无赘言。兄尚记得范中流否?此荷兰人的确精于工程。靖远、威远、横档、巩固、永安六炮台改造工程之规划,均由此人主持。各炮台胸墙墙之外,均加设一道护墙,英军舰只在江面之上,无法直射炮位的胸墙。护墙和胸墙,均外敷一层水泥,以加强韧性。各个炮位之间,都用矮墙隔成仓位,一门炮着火,不致危及边上的大炮。炮位之上,又修隔舱,分隔火药、炮弹、和大炮,减少殉爆的危险。每三个炮位,置水缸一口,方便灭火。炮台至江面的路径,遍挖沟壑,满布荆棘,并留出了空隙,以埋设西瓜雷。
其三,曰拦江。珠江以及横档水道,下设铰链,战时可将铰链拉起,阻碍英舰。
其四,曰开厂。范中流并非兵工人才,对军工仅仅略知一二。在他规划之下,建弹药厂一座,各种炮用枪用黑火药和实心弹丸,均可提供。开花弹、葡萄弹、榴弹等高级弹药,已得样本图纸,亦开始试制。枪管炮管之类,尤须精铁,尚无法自制,且待寻找技工。
另报兄知晓,弟新购前装击发枪1000支,合同原有一千支燧发枪,再加上广州武库所屯火绳枪,足够朱雀军全军使用。只是购枪所费甚巨。弟虽不惜资财,但还望能向清廷报销。这些枪须得全部掌握在朱雀军手中,决不可外流与八旗绿营。故须得与兄对好口径,方不至露出破绽。
英吉利半年以来,无甚大动作,亦无大冲突,清军多次火烧英吉利人的鸦片船,英人却无太大反应。想来是开战决心已下,便不愿外交上多费唇舌。
春节之后,英吉利先后有嘟噜义号、康威号、进取号战舰驶到。吾在印度眼线传书,不日将有大舰队到达,战事已迫在眉睫。弟故修此信。是否增援广州,何时增援,兄自行斟酌。弟谨谏言:当以我等大事为先,勿虑清廷胜败。
范中流甚是好色,每每在街边寻找大脚女人,弟思之,是否阉了此人,以免后患。望兄斟酌。
此次弟所遣送信之人,姓施,名策,乃弟荒岛所捡,自幼收养,以为腹心。故信中机密语,无虑泄露。兄若有交待,亦可让此人带回。
弟修
楚剑功这封信是用拼音写成的,除了他和楚剑功外,当世再无人可以识得。
施策送这封信到楚剑功处,楚剑功正在和一个人谈笑风生。
“贺少君,没想到我们居然在湘西偶遇。”
此人正是贺明辉,哥老会和利堂唐博义的弟子,纵横湖广的大盐枭。只听他笑道:“也不是偶遇了,湘西这地方,我每年总要走一趟的。”
“喔,这却是为何呀?湘西土匪猖獗,莫非……”
“楚先生不要误会,湘西贫苦,官盐便不往这里派,我等做私盐的,才为一点小利,奔波劳苦。”
“那贺少君认识铃铛口的瞿十九吗?”
“地头蛇啊,能不认识吗?此人盘剥乡里,甚是凶残,我等外来商户,也要被他斩上三分利去。楚先生在湘西剿匪,若能除掉此匪,便是除了江湖一大害,绿林的兄弟们,也会交口称赞。”
“那贺少君对铃铛口的地形熟吗?”
“熟,每年都走过,愿为楚先生带路。楚先生,你若看得起我,便不要称我少君这么见外,叫我明辉便成。”
“好,明辉兄弟,你先去歇息,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直捣铃铛口。”
待贺明辉去休息了,楚剑功便把施策叫了进来。这施策,身材甚是高大,白白净净的,模样很文静。楚剑功看过了信,不动声色,上下打量了施策一番,问道:“你跟着李颖修,有多久了?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李大哥收养我,有六年了,一直在帮着李大哥跑船,很少在岸上。”
“你跑过哪些地方?”
“南洋,印度洋,大西洋。反正从广州到伦敦、巴黎一线,都熟。”
“在海上打过仗么?”
“和海盗打过。碰到抢劫的土耳其军舰,都是跑,没打。”
“怎么李颖修派你送信呢?”
“要打仗了,就没出海,再说,这信上讲的事情重要。”
“我暂时不回信,你留下给我帮忙吧”楚剑功说。
“钧座,那可不行。李大哥还等回报呢。”
“那好,我就不写信了,你带个口信回去,说我不日将返回广东。至于那批枪……”楚剑功考虑了一下,“你叫李颖修,先不要透出任河风声,我带朱雀军空手赴广东,找邓梃桢要枪,情急之下,他肯定拿不出来,到时李颖修雪中送炭,价格翻倍将这批枪卖给我,我再找朝廷报销。这笔钱,朝廷非掏不可。”
“李大哥和钧座熟识,总是由他出面不好。明眼人一眼就看出门道了。”
“那就拐道弯,找个洋人来当门面,注意,别找英吉利人。”
“好的,我一定转达给李大哥。”
“甚好,你赶了好几天的路,想必也累了,歇息去吧,明天一早你就上路回广州。”
“是,钧座。”施策扭扭捏捏不愿意走,仿佛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了?”
“你们如果抓到那个瞿香玉,能不能解到广州来,我……我还没见过女土匪呢。”
“不能!睡觉去吧。安心睡,不要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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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铃铛口
6月8日
楚剑功带着一营,由贺明辉做向导,翻山越岭,向着铃铛口行进。山中剿匪,兵贵精不贵多。二营三营都没有带,只有几十个走惯山路的挑夫被部队夹在中间。入山将近五十里路,楚剑功感觉自己脚已经肿了。但他不能做声,拄着拐杖走在队伍中间。
贺明辉突然在前面停了下来,他往回走到楚剑功身边,说到:“楚先生,这眼看就要进铃铛口了,周围都是大山,就中间一条道,要小心啊。”
楚剑功和杰肯斯凯商量了一下,把陈日天和瞿晓琳叫了过来:“你们两个,带着自己的连队,不要走大路,分别从这路的两边山上走。”
“钧座,这山可难爬了。”
“楚剑功沉着脸,不说话。”
两人一挺胸,“是!”
“为什么不向他们解释?”
“回去做战例讲演的时候再解释,不能养成他们对任务拖拖拉拉的习惯。”
看着两人的连向着山上爬去了,楚剑功一挥手,“我们进去,进铃铛口。”
士兵们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