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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卢姚不乐,片刻对丙玉凤说,你回去吧,下次再来叫我看见,一定不饶。
丙玉凤给他们行了军礼,转身走了。
鹿地说,对陈老六、王殿的处理,不能草率,我去卢龙寨探望我妈,等我回来后,对二人的处理集体讨论决定,上报批准后执行。
鹿地、易翠屏、蒲公英和白兰雪一行四人飞马来到卢龙寨地界。乘船渡过一片水域,上岸第一村就是南卢。易翠屏说,我到家了,天已经晚了,今天就在我家委屈一宿,明天再上山如何?
鹿地说,我在你家吃过玉黍渣粥,十来年了,还想起那味道。好吧,就先住在你家,顺便问候一下你家老人。
白兰雪一拉蒲公英的胳臂说,谁是姐的老人?
蒲公英说,二疙瘩的爹,姐的公公。
白兰雪说,哦,姐还有这点络连。
南卢还是那个老样子,山清水秀,炊烟缕缕,鸡上窝,羊入栏,幽静宜人。易翠屏把大家引进一扇小草门,一大声叫道,我回来了。
白兰雪头一次来,处处陌生。第一视觉是泥皮墙,破草房,锅台连着炕,烟熏火燎,没有一处洁白的地方。但,一切都是自然的。
一阵鞋的趿拉声,古稀老人顺着土炕站起来说,来了,好,来了,来了!鹿地拉着老人的手说,老人家,你好啊?身子骨还硬朗啊?老人说,好,好,鹿司令,你们都来了。蒲公英给老人鞠躬说,表叔,你好。老人说,你身后的那个是谁呀,我没见过。易翠屏把白兰雪推到前边说,她是向道的媳妇。白兰雪给老人鞠了躬。老人说,好啊,混了个媳妇回来,有出息。蒲公英打趣地说,我就这点出息,表叔高看我了。白兰雪捶了蒲公英一拳说,贫嘴。老人说,打是喜欢骂是爱,爱不够就拿脚踹。好啊好啊!
大家哄的一声笑,笑得白兰雪小脸红彤彤。
易翠屏机智地转了话题说,娟子家来过吗?
老人说,她就在卢龙寨山顶上,常家来看我。他们的气象台七八个人都在山上,专管刮风下雨。
鹿地又一笑说,他们可神了,明天我去看他们,顺便回家。
老人说,日本投降后,鹿司令的家属就搬下山来,就在南卢。我去叫她们。
鹿地说,不麻烦老人家,我去就是。
老人说,我带路。
易翠屏提着马灯,搀扶老人前行,后随鹿地、蒲公英、白兰雪。他们绕过一个小胡同在另一条弯曲的小街,走进一个木栅栏门。屋里亮着灯,一个女人的头影投在窗户上,仿佛她在做针线活。蒲公英大喊道,干妈,我们回来了。
小油灯下,鹿地的夫人云雀茹下炕,双手理一理蓬散的头发。一行人就挤进小屋。易翠屏叫道,嫂子!云雀茹一见丈夫眼泪刷的一声就下来了,几年离别的辛酸,颠簸流离的生活艰苦,一下子都涌上心头。
蒲公英说,干娘呢?
云雀茹说,飞兄弟,咱妈丢下咱们不管,她去了。
大家都啊的一声哭起妈来。云雀茹劝解说,妈都死两年了,你们才来。易翠屏说,到底是啥病啊?云雀茹说,老病复发,没医少药,硬挺着,没有挺过来。妈临终呼儿不绝……
鹿地说,妈,我回来了,我听见你的呼唤。
鹿地感激云雀茹安葬了老人,替他尽了儿子之道。他说,明天到妈的坟上祭奠。
易翠屏、蒲公英、白兰雪搀扶老人回家。老人说,有米有面,我给大家做饭吧。易翠屏说,我做,你休息。
他们来到另一间小屋,易翠屏扎起围裙做饭。白兰雪帮忙掏米,蒲公英担水点火。顿时,炊烟袅袅升起。白兰雪以一个陌生人的眼光借助小油灯审视这间土气又典雅的小屋。两扇木头门,迎门一把木头椅子,一个小木柜,里边都是药书,盖上盖子就是座位,北边一墙顶天的百格药匣子。土炕上铺着一张新苇席。新糊的窗户纸,中间的一个大窗格子贴了一张剪工精细、鹊桥相会的窗花。白兰雪说,好一个鹊桥相会。一委身就躺在土炕上。易翠屏说,这是我的窝。今晚你们就睡在这屋。白兰雪问,你呢?易翠屏说,我在老人屋委一宿。白兰雪说,合适吗?易翠屏说,老公爹了,没关系的。白兰雪说,我们仨就在一个屋睡。易翠屏说,我?可不给你们碍眼。白兰雪说,姐,你真坏。
蒲公英摸着那药格子说,姐,几年没动了,一点尘土都没有。
易翠屏说,那一定是娟子来时料理的。
蒲公英说,明天我就去看他们。
卢龙寨后山一片茂密的松林里,孤零零的一座秃坟。木质的碑文刻着:鹿老太太之墓。坟前摆着水果、核桃、栗子等供品。老人家的亲儿子儿媳,干儿女们以及娟子、常参谋等人都给老人家三鞠躬,默哀。蒲公英又给干娘的土堆上添了些新土,挖一个四方形的土帽子,放在坟头的顶端。远远望去仿佛老人真的戴上了一顶新帽子。云雀茹喃喃细语说,妈,你儿子回来了,来看你,你跟他说说话。鹿地说,妈,抗战胜利了,我带你回家吧。等我处理一下眼前的事情就把你送回乐亭老家去……
第二天,鹿地携带妻子儿女回热河,路经易翠屏家门口时,鹿地大声叫道,我们回去了!易翠屏跑出来说,向道他们还在卢龙寨山上没回来,他们留连忘返,玩不够。大哥、嫂子先走,我等向道白兰雪回来一道走。
云雀茹说,翠屏,你们快些来啊!
鹿地一家人上了船,船到水心,鹿地回头看时,恍惚看见易翠屏、蒲公英、白兰雪三人的身影融入卢龙寨的深处,化作三朵彩云,围绕卢龙寨的半山腰,宛如大山的红绿蓝三色宝石项链。
鹿地在热河安顿了家属,回省政府的时候,西卢贾送来一份文件……陈老六的辞职报告。鹿地说,他人呢?
西卢贾说,人已经走了两天了。这是他的手枪!
鹿地说,不该呀,王殿呢?
西卢贾说,还在反省。
鹿地说,解除反省,立即分配工作。
西卢贾说,我同意,不能过火。正确和错误就差一步。怎么跟政委说?
鹿地说,我跟他谈,我要先见王殿。
几周的反省,王殿面庞消瘦。鹿地热情地招他坐下说,从现在起你解除反省,任命你为热河省公安厅长。日本投降,社会渣滓犹存。暗杀、爆炸时有发生,卖淫吸毒屡见不鲜。社会秩序混乱,人心极度不稳。你的任务就是整顿好社会秩序,保障人民生活安定。
王殿说,此任责任重大,我一定不辜负鹿司令的信任。给我多少警察?
鹿地说,从陈虎旅调一个营给你。
王殿说,够了。
鹿地说,如果有大的行动,我命令陈虎配合。
王殿上任,与公安厅全体同志见面,有认识的,也有生面孔。他说,都在这吗?副厅长说,只有一位没到。王殿说,为什么?副厅长说,到办公室向你详细汇报。
副厅长说,没来的这位是个女同志,名叫吕瑛,刚从延安抗大毕业,分配到我厅工作。前不久我们发现承德天主教堂大主教参与和天主的神祗事业无关的活动,引起我们的注意。为了取得准确情报就派吕瑛同志打进教堂进行秘密工作。
王殿说,哦,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副厅长说,她原来是蓟县简师的语文教师,她为了与党取得联系,给那时的县委书记西卢贾写了两封书信,约他来联络点……蓟县一分利商店会面。那时西卢贾在山区工作,当他赶到一分利商店时,吕瑛已经离开蓟县去延安了。
晚上,王殿回家,把吕瑛在热河省公安厅工作的事告诉了妻子丙玉凤。他说,我们结婚时,西卢贾说了一句话还记得吗?丙玉凤说,铭记在心,那是西卢贾的伏笔。王殿说,你出面搓合他们会面。
由于吕瑛出色的工作,获得重要情报,发现教堂大主教就是某国派来的披着宗教外衣的国际战略情报员。王殿立即命令逮捕主犯。吕瑛受到政府嘉奖。
一天,王殿把吕瑛请到家里吃饭,恭喜吕瑛获奖。席间丙玉凤说,吕老师,你知道吗?西卢贾就在热河省当副省长呢。他现在还是一个人生活。你们在十多年前就有书信来往。
吕瑛说,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给他写过两封信,可是,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丙玉凤说,吕老师,陈年老酒,醇香依旧。十年他一天也没有忘记你。要不要见见他?
吕瑛说,十年不理我,我上赶着去见他,脸皮厚。
丙玉凤说,我都替他抱屈。
吕瑛说,他花了多少银子贿赂你,你替他说话?
丙玉凤说,吕老师,你可真厉害,我算服了你了。
王殿说,吕瑛同志,假如你心中还有他,就同他谈谈。假如他已经在你心中消失,那就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