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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脱下陈虎的旧鞋说,都不跟脚了,换上新的。这是我在战斗空隙做的。
陈虎说,旧的还能穿,新的我带着就是。
分别的日子只有一天了。
十四军分区召开了北进动员大会,给出征支队补充了枪支弹药,配备了电台。已经整装待发。蔡妞这一天老是拉着陈虎不撒手。陈虎说,你这是干啥?
蔡妞说,我老是想你那些危险的事,负伤啊,流血呀,怕是见不着你了。你们的目标是围场,那地方鬼子的反动宣传,群众不了解八路军是干啥的,或许拿你们当匪。那你们就没的吃,没的住,也难免被鬼子追逐,你们可要吃苦了。
陈虎说,我从小就吃苦,你相信我。
分别的日子到了,陈虎派警卫员送蔡妞去集合地点。他送她到村头,上路。蔡妞说,你回去吧,珍
重。
陈虎说,珍重。
他把背包挂在她的肩上,握手。陈虎伸手指点点他的脸。蔡妞明白他求她做什么。蔡妞回头瞅了警卫员一眼,有所顾虑。又觉得不给就留后悔,她一横心,就当着警卫员的面吻别了陈虎。
她走远了,拐进一个山路的弯里就不见了。仿佛还能听见她说再见的声音。陈虎回到村里的时候,同一支队的那两位领导人,商量黄昏部队出发。话音未落,就从村外传了几声炮响,有敌情。
170
遍地八路
阎瑞赓著
第五卷
回回炉
(170)
出长城且战又且进
苦征战七天打六仗
炮声是敌人发来的欢送的礼炮。
敌人的指挥官就是满军司令肃亲王。自从赤本三尼丢了那七个美国佬,就受到本部的哈斥,由于他的过错,没能把七个美国人质及时送到,贻误了战机,致使美军占领了日本的冲绳全岛。从而美军节节逼近日本本土。这件事情的连锁反应,构成了赤本三尼悲观的失败心理,日本完了。他不思茶饭,失眠,体重急剧下降,精神恍惚。肃亲王向他报告八路的军情说,将军阁下,八路意欲入侵满洲,应趁八路未动之时,一举消灭之,不能坐失良机啊。
赤本三尼说,这个机会留给你吧,我无能为力了。
亲王请不动赤本三尼就一气回自己的司令部,皇上发来口谕,八路分三路入侵满洲,你部速全力阻挡。
亲王顾不了日本人的面子了,下令全军开拔热河。亲王离开渤海第一站就进了遵化县城,中午打个尖,继续开拔,天黑到了兴隆县城,就扎了营。忽报,在古北口东南桃树峪一带发现八路。亲王怕夜路,没敢行动。第二天,他亲自率军围剿。未见目标就命令开炮,倒给八路军报了信,催促加速前进。
陈虎、李越、王文等三人带队(两个主力连,三个武工队计五百人)提前行动,他们一面阻击敌人;一面循着隐蔽的山路向北转移。夕阳西照的时候,他们就登上了古老的长城,告别战斗多年的山川故土,踏上向往已久的壮丽征程。他们转过了几道山梁就甩掉了敌人。李越拍拍手上的土说,几年前,敌人把这一带长城沿线划为防御我军的绝缘地区、禁住地区,实行了集家并村,人们叫它人圈区。在这儿,敌人加强了政治、经济统治,制造实施军事恐怖主义。严防我军向北发展。然而,集家地带并不是不可逾越的鸿沟。人圈里人民的心是永远圈不住的。那里的群众正像久旱的禾苗期待甘露一样,盼望着解放,盼望抗日军队的到来。
太阳落山了。陈虎站在一个小山头拿望远镜看见一个村庄说,那儿就是个人圈,我们就在那儿宿营。
这是长城北一个最大的村落,名叫古城川。周围筑有高围墙,有哨所,唯一的一个大门前,站着一个警察值班。里边是一排排简易的草房,间隔很小,破乱不堪。每户十来米的院子里,鸡、犬、猪、牛与人同居,臭气熏天,蚊蝇麇集。人圈的人们蓬头垢面,衣不遮体,面色苍白,一个个都像久病不愈的病秧子。
部队进了村,战士们都分散开,人人开口宣传八路军抗日救国的宗旨。陈虎走到一家门口,一位老人正在张望。他说,老乡,你们受苦了。说着刚要进去,那门嘭的一声关上了。政委李越说,这不奇怪。政治部主任王文说,由于敌人的残酷统治,反动宣传,老乡一时还不了解我们,不敢和我们接近,更不敢与我们交谈。李越说,我们应当看到群众的积极性,给我们腾房子,烧水、做饭,流露出远距离的善意。陈虎说,政委善于发现,很可贵。
部队吃饭的时候,传来急促的枪声。陈虎撂下筷子命令,准备战斗。他抽出盒子枪,跑到门口,警卫排长报告,一股满军30多人,向村子里涌来。陈虎来到村口,一连长说,首长,这几个敌人不够我们打,你放心。保险一个也不叫他跑了。
敌人是西边一个叫巴克什营据点的满军,上午东去巡逻,下午回营。不知村里有八路军。他们进了八路军的伏击圈,就得到一顿猛烈的枪弹攻击。呀喝?今天可遇到茬上了。他们还未还击便束手就擒。
陈虎回到指挥所说,我以为多大的战斗呢,对我们主力部队来说,这一仗不足挂齿。
王文说,是啊,但,这是出师第一个胜仗,对战士是个精神鼓舞。
晚饭后,他们教育释放了俘虏,缴获的枪支交给武工队运回根据地。天黑了,秘密向西北跋涉三十里,天明进入一个叫拉海沟的地方。
拉海沟,东西走向,长约十余里,满沟种植着茂密葱绿的庄稼。陈虎问,这里的房子都被鬼子拆了,还有人家?王文说,这一带被鬼子划入无人区,是无住禁作区。人们被赶进公路边的人圈里,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可是,农民以土地为生,千方百计地回到土地上来,看见没?那些草棚子就是农民的家,走,我们拜访他们去。
清晨,一支队打算和老乡风餐露宿在野沟草棚子里。陈虎拐进一个草棚子,急忙退出来。李越说,怎么啦?王文当是有敌情,进去一看原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没穿裤子,一位老乡迎出来说,对不起,说起来叫人寒酸。我们一家五口就一条被子,一条裤子轮换着穿,谁出门谁穿,哥俩只有一件破羊皮筒子。
陈虎一听二话没说,脱下自己的军上衣交给老乡的手上说,拿去给女儿穿上。李越、王文都拿出自己背包里的衣服献给农民。农民的女儿抱着衣服兴奋地呜呜痛哭,大喊,我有裤子穿了!我有裤子穿了!
这是她的感受,是她的控诉,是她对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新文明有裤子穿的渴望,还是她的世界宣言?裤子就是她们的一面旗帜。立志为女人有裤子穿而奋斗。常言说,骑驴的不知赶脚的苦,满洲皇帝有各式各样的裤子穿,他难体会到他的女臣民们没裤子穿而感受着羞辱的尴尬。
支队战士把背来的布匹、火柴、盐当饭费给老乡。八路军吃饭给布、盐、火柴,一下子传开。老乡都欢迎八路军到他家里吃饭。渐渐和当地老乡有了联系。老乡最担心的是八路军一过就不回来,还是鬼子的天下,还受鬼子的气。因而怕八路军打不过日本鬼子。但心里渐渐向着八路军靠拢。
说话间,草棚子门口进来一个十六七的青年人缠着陈虎要参加八路军。陈虎问,你爹你妈同意吗?
青年愤怒地说,我爹妈都被鬼子杀了,家也被鬼子烧了。我没有家,没有亲人了。我要参加八路军,打鬼子,为爹妈报仇雪恨。
陈虎同情这个小伙子就答应留下他,郑重地说,你就当我的通信员,先替我背包。
青年高兴极了。
中午,敌人就来攻。原是古北口和滦平县的满军一千多人,从南北两路合击而来。敌人还没进沟就开炮,打得石头乱飞,扬一沟尘土。王文说,看来,敌人一直在监视着我们,我们每到一地,敌人就到。李越说,好啊,我们越北进,敌人就越害怕。说明,军区北进的决策是正确的。陈虎说,好,好,回来再讨论。
陈虎命令支队占领山头,摆了一个马蹄形的阵地。从南、东、北三面构成三里多长的防线。八路军战士隐蔽在山顶背后,任凭敌人的大炮肆虐。单等着敌人的炮火一停,敌人的步兵爬在半山腰的时候,八路军战士的步枪、机枪、手榴弹都投向敌人群里。接着一阵冲杀,一下子就把敌人的第一次攻击打垮。
习惯写日记的李越,趁战斗空隙蹲下身子打开小本本记下刚才战斗的情形。这是出征的第二天了。满军天天跟在我们的屁股后头,两天打了两仗。好艰苦啊。
下午两点了,不甘心失败的敌人又发动了第二次进攻。陈虎以上次的方式回敬之。不得已,和敌人展开了白刃格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