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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钟说,老周他们还在村里。
高老蔫说,通知他们快向南。小赵,赵影。他连叫了三声,没人答应。骂道,这小子跑那儿背风去了?时至现在高老蔫才发现他的通信员赵影已经不在身边,才想起他曾派小赵送会议通知还没有回来。可是,已经几天了。他问身边的人,你们谁见小赵了?都说没有。高老蔫手背敲着手心来回渡步说,这个小赵是咋啦?是开小差了,还是被俘?他心里一沉,槽糕。
吕钟说,高主任快拿个主意啊,时不我待。
高老蔫说,我们向南,你派人进村叫老周他们快随我来。
吕钟说,你们先走,我亲自回村去。
村里乱成一片,街上人们跑来跑去。敌人的火力更加猛烈,爆炸声震耳欲聋,村北那间民房被鬼子的炮火击中起火。吕钟冒着敌人的炮火冲到村东的一家,找到了东卢周,在场的还有特委宣传部长吕光和他的妻子俞芳,特委委员丁振军,特委秘书长李杉。他们都摸不准敌情,不敢贸然突围。吕钟说,哎呀,情况紧急,快下决心向南突围。否则,敌人迂回到南,我们就失去了突围的时机,请快下达命令。
老周说,我估计是和敌人遭遇战,不是敌人的专门奔袭。我们手上有两个连,有24挺机枪,火力配备较强,可以和敌人较量一下。
吕钟说,不,周部长,这个判断不对,敌人是有目的的,企图一举消灭我分区领导机关。请快撤,向南撤。
就在这时,高老蔫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南边也遭遇鬼子的袭击。我们都退到村子里了。
吕钟一听,失去了战机,怎么办?
老周说,我们先占领北山抵抗,然后,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特委机关人员马上集合,随部队上山投入战斗。
村北的后山就叫毡帽山,形状像个帽子,光秃秃,他们的行动企图就轻易地暴露了。他们还没有站稳脚跟,敌人的火力就全部集中到后山,子弹、炮弹雨点般地落在八路军的阵地上。
凉秋半破,风又飘飘,雨又萧萧。特委的领导们都进入了山顶的一座破庙里指挥作战。老周后悔,他拉过吕钟悄悄说,敌人是有备而来的呀,是奔袭合围,这是一场恶战啊。
吕钟说,周部长,你就别后那个悔了,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东卢周拿个背包,抖落出文件,有的是他刚刚草拟的,有的是他批示过的,有的是上级的指示,有工作经验总结,有干部名单,党员履历,都是党的机密。他亲自点火烧毁。顿时,一股青烟冒出庙外,因为有雨,烟没有升高。有战斗经验的高老蔫跑进来说,你这是干啥,怕敌人不知道你在庙里藏着?他说着脱下被雨淋湿的衣服盖在火上扑灭。老周拣了那些没有烧尽的文件撕碎,扬撒在雨水里。
高老蔫说,你只知道料理后事,涣散军心。你们听,敌人只在正面向我们开枪,说明鬼子还没有全包围毡帽山,我命令从北面突围。
老周看到一线希望,便命令向北突围。可是,就在他们烧毁文件之时,鬼子已经迂回到山北,把整个毡帽山团团围困。八路军突围无望,难免这一场恶战了。
110
遍地八路
阎瑞赓著
第三卷
一窝蜂
(110)
东卢周留恋杨家铺
遭袭击四百溅碧血
包围杨家铺的日军指挥官就是赤本三尼、川岛、宫下、铃木,以及渤海道尹刘仙舟等。他们以几万兵力的优势紧紧咬住包围圈里的八路军首脑机关不放。赤本三尼的指挥部设在西山顶,西望还乡河,东北看杨家铺毡帽山,居高临下。帆布顶,铁支架的防雨指挥所里,赤本三尼和军官们正在用午餐,只有牛肉罐头,就是没有水,山上没有井,附近村里的井水怕有毒,不敢饮用。川岛用小刀叉一小块牛肉,放进口中,油腻又黏糊,难以下咽。她对二疙瘩说,羊桑,哪里有水?二疙瘩望着天空,拿钢盔接了雨水。川岛摇头,汗吧唧的,泥头糊脑的,不卫生。二疙瘩说,还乡河对岸的左家坞就有个酒厂,酿制的浭阳老酒大大的有。赤本三尼命宫下带队下山买酒。二疙瘩带路,他们顺利地拿来酒,解了渴,解了油腻。赤本三尼问,没有遇见八路军游击队?二疙瘩说,太君,皇军包围了八路军的首脑机关,八路毛子还敢起刺,都一旁旯蔫着去了呢。
赤本三尼捏着酒碗乐不支的,他说,川岛君,你的功劳大大的。
川岛说,一次偶然而已。但,你可相信我的手段。
赤本三尼说,川岛君,你说,八路军鹿地司令官在包围圈里吗?
川岛说,那是肯定的。特、地、县三级干部会议,他必须参加。我断定他就在包围圈里,就在那座破庙里,插翅难飞。
赤本三尼说,这回他可是瓮中之鳖了。哈哈……
几年前他赤本三尼曾经是鹿地的阶下囚;今日,鹿地将成为他的阶下囚。人啊,此一时,彼一时,总有翻个的时候。或时来运转,或走麦城,岂能总走子午?
大叫驴刘仙舟端着酒凑来说,将军阁下,我高兴的是包围圈里有高老蔫,我们是多年的仇敌,夙敌,我挨了他一枪,追得我东奔西藏。现在,他落在我的手里了,非得千刀万剐了他不可,把他零刀割了方解我心头之恨。
赤本三尼说,祝你如愿以偿。
川岛说,高老蔫是长城行署主任,要捉活的,不能剐。
赤本三尼说,有一年,我们捉到过他,可是,他绝食,宁死不与皇军合作。上次他是怎么逃走的?我忘记了。
川岛说,此一时,彼一时,说不定,你要找的从延安派来的情报部长也在包围圈里。他们都是有价值的人物。
赤本三尼说,吆西。我更乐意和他们对话。
鬼子官们吃饱了喝足了,也因为包围了那么多八路军首脑而长了特别的精气神。赤本三尼下令,攻击吧。
杨家铺后山集聚着八路军特委机关及其警卫部队的四五百人。毡帽山下,闪烁着鬼子蠕动的魔影。鬼子的攻势相当猛烈,八路军的伤亡不断增加。又得不到补充。他们从清晨到下午三点,还没有吃,没有喝,敌人也没有送上前。敌众我寡,八路军伤亡过半,固守待援那是不可能的。
雨在继续,风在继续,破庙里的首脑们拉着阴沉的脸冥思苦索也在继续。战斗部队只剩下一个连了,再耗下去,那就是全军覆灭。与其等死,不如集中一点突围。高老蔫说,突围是必要的,但必须天黑了才能行动,道理不言自明。老周说,道理归道理,可是,现实不容我们等到天黑,事不宜迟。吕钟说,我是搞情报的,没有临战经验,你们说的都有理,只是眼下不可从容讨论。快下决心。快动作。高老蔫说,即使突围也不能集中到一点上,必须是两点,一明一暗,一虚一实,这点道行都没有就没有资格指挥作战。老周,你现在有没有突围出去的信心?东卢周是搞政治的,搞党的活动的,没有战斗经验。他对高老蔫的问题,没法回答,只能不语。高老蔫说,这不就结了,没有信心的战斗就是孤注一掷。东卢周抱定一死的决心说,你们都突围吧,我掩护,给我留下一挺机枪。
高老蔫一声大呼,同志们向东冲啊。
警卫连打先锋,二百名特、地、县三级领导干部都变成了战斗员,跟随警卫连之后出击。但,他们都是短枪,此时才恨自己的武器威力太小,若有一枚原子弹在手,他们也敢投出去。生死关头,冲动大于理智。他们没人呼喊,没人出声,只是奔跑,射击,投弹、再奔跑、再射击。
八路军突围,自然遭到鬼子的炮火猛烈轰击,接着鬼子的步兵像一堵墙一般地缓慢涌来。八路军英勇抵抗,宣传部长吕光负了重伤,他身怀六甲的妻子俞芳拖着他突围。一颗炮弹落在他们身边,随着一声轰响,夫妻俩双双殉难。在他们附近的高老蔫腿上挨了一弹片,立刻他就趴下不能走路,他可怜自己没人拖他突围。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就便趴着装死。秘书长李杉负伤,战友卫生部长王少奇给他包扎,一颗子弹穿透他的胸膛。他立刻想到突围不可能了,就销毁文件。十几个鬼子围上来,向他们喊话,投降,金票的给。王少奇回手一顿连发,射出十几发子弹,我的子弹的给,打倒了几个敌人。忽然,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呼道:少奇兄。他听出是在北大医学院读书时的同窗。对面呼道,少奇兄,只要你过来,我保障给你连升三级,月薪三百块大洋。他忍着伤痛投出一枚手榴弹,回答了敌人的诱惑。鬼子蜂拥而上,叫喊捉活的。王少奇饮弹殉国。
社会部长吕钟目睹许多战友牺牲,痛惜加憎恨,他想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