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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于国起的家。于国起叫道,区队长,你亲自来了。屋里坐着那位熟人,穿老羊皮袄的。他说,我们走了三趟,影响面可宽了,口外好几个县,青龙、绥中、建昌、凌源,八路军没到过的地方,就靠他们一传俩,俩传仨传的。现在,都用驴驮子,发展到一千多人,一千多头驴。口北老百姓欢迎我们这支运输队。
蒲公英说,好啊,我派一个连护送。
于国起说,眼下粮食都卖出去了,可是,布还没有买到。乡村集镇冷不丁地就没有卖布的了。可见是一个令。
蒲公英说,那就进城买布。我去。
口外人说,还是我去吧,我们口北的事,咋让你们冒险。
于国起说,啥口里口外的,都是中国人。这事你不能去,你的口音一张嘴就露陷;你呢(他拍一下蒲公英),是头雁,我们都仗着你撑腰呢。你俩去都不中,必须我去。说着他进里间打扮一回,出来变成了一个天津老客,皮袄、马甲、水獭帽子。骑着毛驴上路。今天毛驴也变得花哨,新姑爷一般,新笼头挂红缨子,新驴蹬新座鞍,一串铜铃驴脖子上挂,鞭子一扬,毛驴就颠起来,一颠三响,哗呤呤,哗呤呤,几蹿就进了昌黎县城,在南街的裕隆布庄门口拴了驴,他进去说,我见郝掌柜。栏柜里郝掌柜抱拳说,先生,贵干?
于国起说,我买500匹三燕白布,500匹兰司林。送到城东果园于用中处。
郝掌柜答应,于国起付了一半货款说,那一半货到结清。
顺利成交,于国起出城直奔果园(北平产业研究所华北农事实验场昌黎分场)。于用中说,叔,你来了。吃了午饭再走吧。
屋里有一个陌生人,于国起拉侄出屋外交代了买布的事,就匆匆回去带驴驮子驮布。
这个陌生人就是白兰雪。她说,你家离这不远?于用中打了午饭说,不远,四五里地,城北杏树园。他们吃饭的时候,郝掌柜亲自押车送来了布匹。于用中说,我叔马上就回来。卸了车,进屋用茶。郝掌柜说,我等他结帐。
说话间,一阵吵杂,昌黎警察局七八个警察秘密包围了果园的红房子,扣了郝掌柜及布匹。扬言没有警察局徐局长的命令不准动。于用中机灵,一看就明白,警察拿布当诱饵,是抓买布的。于是他拉白兰雪在僻静处说,拜托了,我脱不开身,请你快到我家给我叔送信,叫他千万别来,这儿有麻烦了。
白兰雪推起一辆自行车到果园的北门,就被警察拦住。
82
遍地八路
阎瑞赓著
第二卷
一棵草
(82)
杨总编分娩杏树园
碣石山电波连延安
果园没有围墙,只是木桩架刺弹圈的。所谓的门就是个豁子。门口只有一个警察,白兰雪说了六马车小话才放行了。她一竿子就扎到了杏树园。
杏树园村小,户少,大人孩子牙都知道一村人的姓名,白兰雪推开于家木栅栏门说,有人吗?
在屋里的于国起听出是生人声,忙给飞毛腿蒲公英及口北老客使眼色进套间躲避。不等请,白兰雪就进来了说,大叔,不好了。警察扣了布,你不能去了。要命不要布。在里间的蒲公英咋听着耳熟,从门帘小缝一看是白兰雪就不顾一切地冲出来,拉住白兰雪的双手,恐怕她跑了似的。白兰雪涌出眼泪说,我以为盘山多远,见不到你了,不想,近在咫尺。我可真想你,你们。蒲公英说,我可不,是我姐逼我要人。中了,可以把你还给我姐了。
一席话,把于国起闹蒙了,忙说,咋回事。
蒲公英说,以后再说,眼目前的是拉回布,那是口北老乡的血汗钱,不能白喂了警察。
白兰雪听出布的分量,说,给我一个连把布抢回来。
蒲公英说,一个连目标太大,擒贼擒王,我进城拿警察局长,啥都解决了。
于国起说,局长姓徐,叫徐中三郎。头顶生疮,脚尖流脓,坏透了。
蒲公英说,他是日本鬼子?
于国起说,不,他是中国人,追时髦呗。我们昌黎的口音山三不分,都管他叫中山狼。
蒲公英说,好,现在我们就进城捉狼。回头叫警卫员告诉一连长在后两山接应,驴驮子队也在两山等候。
蒲公英、白兰雪、于国起三人化装进了城。忽然,发现西花园县衙门口进出的人们络绎不绝,一打听是县长老爷五十大寿。中山狼一定在里边。白兰雪在外接应,蒲公英约于国起一同进去。于国起说,我去?连个带响的都没有。蒲公英说,你只管指认。于国起说,门口还有岗呢。蒲公英说,你脑门上也没有帖,怕啥?
二人混在祝寿的人群进了县衙,可就是没有找到徐中山狼。他们等到天黑,也没有狼的影子。于国起急得冒汗,蒲公英说,我们不能傻等,走。于国起说,往哪走?这是啥地方,狗的衙门,兴进不兴出。必须等到散了席。蒲公英说,那得等到啥时候,黄瓜菜都凉了。走。
他们来到席外的走廊,蒲公英伸手摘下一个大红灯笼,一走三晃地来到门口,蒲公英向岗哨晃一下红灯笼,嘴里含着舌头说,喝,哥们。于国起向门岗苦着脸说,我们这位爷,酒量不中,盖房子没柱脚,硬挺。你看看,醉成这样。
他们打着哈哈出了县衙,白兰雪问,咋样?蒲公英说,走,我们到警察局找他。于国起说,警察局在南门外。
蒲公英拎着红灯笼,一路照着,装作醉醺醺的样子出了城,来到警察局门口,蒲公英一举红灯笼对门岗说,我是县长派来的,请徐局长赴宴。
门口一闹腾,门房出来一位管事的,蒲公英拉住那位的衣领说,县长的五十大寿的喜宴,就缺你们徐局长,他到底干什么去了,县长发了火,派我来请。
那位有短儿地说,宋家楼(妓院)来了一位雏,徐局长就好这一口,他是宁吃鲜桃一口,不吃乱杏一筐。他一准在那儿,你再麻烦一趟。
蒲公英抱怨一声走开了。他们在妓院也碰了钉子,人家说,中山狼去大烟馆了。可是,烟馆的人说,局长刚走,可能是去鸿兴饭庄。
昌黎的鸿兴饭庄就在南关东西那条繁华的街中道南。楼下有澡塘子、戏园子、饭馆子,楼上是旅馆。进门一问,徐局长在,在38号房间。他们三人腾腾上了楼,推门进去。一个人正蒙头睡大觉呢。于国起掀开被子说,就是他。蒲公英上前把中山狼揪下床来,白兰雪刷利地缴了狼的枪。
徐中山狼说,你们是什么人?
蒲公英说,我们是八路军。
中山狼不听则已,一听就吓得骨酥,拿哭腔说,要枪,有,有,多给几支。
蒲公英说,你不用害怕,今天先不杀你,也不要枪,只请你办一件事。
中山狼说,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蒲公英说,这说话不方便,走,到外边说去。
于国起和白兰雪一边一个架走了徐中山狼,仿佛局长喝醉了,用人搀扶着下了楼,出了饭庄的大门,没人敢问徐局长贵干。他们一直向东,蒲公英断后,街上的灯渐渐稀少了。过了用庚子赔款建起的汇文中学就是果园了。这里一片漆黑。警察们大吆小喝地问口令。蒲公英的枪口使劲顶住中山狼的后腰。局长说,他妈的耳朵塞鸡毛了,听不出来是我?警察们都哦的一声说,是局长大人驾到。
蒲公英又在中山狼的后腰上使劲。狼说,集合。
十几个警察都规规矩矩地站得笔直。蒲公英又用了力,局长说,听口令,立正,枪放下。警察们纳闷,局长今天是咋的了,喝多了?可是,局长放个屁也得听不是。他们都乖乖地把枪放在地上。白兰雪熟练地摘下每支步枪的枪栓。警察们才醒过了一点。可是,为时已晚,局长在人家手里,活没辙。白兰雪看住狼,蒲公英向警察训话之时,于国起和郝掌柜结清了帐目。郝掌柜说,布匹都在两辆车上,一寸也不少。于国起说,车,我借用一下。郝掌柜一口答应,就匆匆告辞。
于国起出屋和蒲公英点头,一切就绪,蒲公英对警察们说,走,送我们一程,路上谁敢扎翅,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成全他。背着你们的枪,走。
警察们瞅一眼局长。徐中山狼说,别看我,听八路老爷的。
警察们扛起没有枪栓的步枪,护送两车布匹上路了。可巧,到了渟泗涧就遇到了一股治安军巡逻队拦住了去路。蒲公英用力顶一下徐中山狼说,到前边去。
他们出现在巡逻队的面前,一股强烈的手电光照在中山狼的脸上,巡逻队长马上立正敬礼说,哦,是徐局长啊,这么黑了去哪?
中山狼说,去河西张各庄据点送军饷。
巡逻队长说,两山那边不安静,老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