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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说,不,你误会了,王团总是本地远近闻名的人物,谁敢小看?小弟在天津做了一笔生意,剩了几个钱,打算在家乡办一些实业。只是现在地面上不太平,办实业必须同您这样的名人合伙,于是乎……
团总说,于是乎就想起了我,谢老板抬举,我没别的本事,看家护院还行。
纪心吩咐上茶,推心置腹地说,话说到这儿,我也不拿你当外人。凭王团总的才干就甘心看日本人的眼色行事?何不自己干一番大事?
团总说,好,我马上辞职。
纪心说,不,何必要辞职呢?一面当团总;一面你我合资办个造纸厂。团总的牌子是个护身法宝。
团总哈哈大笑,说,还是你们吃墨水的道道多,好,我跟你干,回去卖几亩地,筹办一下。
纪心说,你出地方,我出人,资本各一半,赢利对半分,年底发劳金,纸厂同仁人人有份。
团总说,造纸我可是外行,全靠你赵老板的技术了。
纪心说,这方面你放心。早年我就读天津工学院,师承教授杨八五。杨教授你有个耳闻吧?
团总点头,听说过,没见过。
纪心说,杨教授留学美国,在塞瑞术斯大学攻读造纸,并考察了美国南北各大造纸厂。回国后,致力于故乡迁安造纸业,利用本地丰富的桑皮资源,造出了物美价廉的迁安纸,畅销国内外,年贸易额在千万圆以上。我是杨教授的学生,技术问题,你就不用操心了。
团总一拍大腿乐得合不拢嘴说,我要发财了,我要发财了。
造纸厂开业的那天,纪心以股东的身份到场,拜见各色贺喜的人物。他把一棵草蒲公英、一窝蜂白兰雪和四个女学员等游击队员安排在纸厂当工人,当厂长、操作间主任、帐房先生等。总之,造纸厂的人都是八路军。王团总一看这些人都一个岁数,身强力壮,不由得喜出望外。他豁出了血本卖了十亩好地,买了一头骡子,一头驴,一架马车,一盘石磨,以及若干个桶啊,刷子啊等工具。
石磨隆隆地转起来了,纸浆源源而流。一棵草蒲公英及他的战友们拎着桶拿着刷子往白墙上刷纸浆,晒干就是纸。王团总好梦成真,那纸浆就会变成钱,他乐不可支了。不由得看一眼他的合作伙伴,心中暗暗翘起大拇哥。
一笑置之的纪心心中打着下一步行动的算盘。他说,我明天回天津,纸厂的事务,你多操心。我们的厂是办起来了,不过我担心树大招风,你有门路给工人们弄几条枪护院。院子里都是纸,一旦有人眼热,一把火,你我的指望可就全泡汤了。
王团总说,这个容易。莫说是几条枪,就是机枪大炮,我也弄得来。不瞒你说,我儿子就在天津治安军行营管军火库。
纪心说,你就给令郎写个条子,我就手把枪带回来岂不更好。
王团总说,枪好弄,只是路上不好走,过几道卡子,一旦出事,可就麻烦了。我以民团的名义向就近的据点要几条枪,就省事的多,何苦自找麻烦?
纪心说,说的是,就依团总。
天未明,纪心就上路了。王团总尾随着送到村口,纪心说,团总,你在纸的销路上动动脑筋。我想第一步在刘家镇开一个卖纸的店。我有人,你打通上层关系,寻求保护。你认识镇上的警察局长,还有刘庆庄据点的小队长应该是你的熟人。这个据点扼守青龙湾河口,我们进出货物,飞不过此地。你可要都打点好。
王团总说,咳,老板呐,他们这些人,给个金山也填不满。
纪心说,别心痛钱,把他们打点舒服了,我们的生意好做。钱都自动流进你的口袋里。办大事就不怕花钱。
王团总说,老板谋略过人,兄弟照办就是。
纪心恭手告辞。他迎着刚升起的红太阳朝东方的地平线上踏着脚步,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仍旧步履紧促地走着。他的工作耗费了时间,得到了游击队壮大的回报。在宝坻的西部,香河的北部,三河的南部站稳了脚跟。掌灯时,他就在那个小村找到了西卢贾,汇报了他的工作。他说,贾老头,该你们出场了。
西卢贾带求索、李越一干人等从容地迈进王团总家高台阶的黑大门。穿着黑缎子坎肩兰司林长衫的王荩臣手握青铜水烟袋在小客厅门口迎候,他抱拳说,请,请。
求索拉住王荩臣的胳膊说,舅舅,我也来了。
王团总刮一下求索的鼻子说,你这个丫头片子,你和他们是一路来的?
求索说,是啊,我参加了八路军。
王荩臣说,好,好啊,你和你爹牛蹄子两半着。
西卢贾一行进了客厅落座说,我们因公事路过此地,不能迈过你这个大门口。故登门拜访,顺便讨碗饭吃,王公,赏脸否?
挨了磕打的王团总抓耳挠腮地苦笑笑说,贾先生名扬遐迩,今日蒙先生台爱,贵足踏于贱地,光临舍下,蓬荜生辉,我岂敢慢待?于是回头吩咐,摆宴。
稍时,家人摆了一桌清蒸全羊。一人一把小刀,想吃哪就拉哪。求索不管是公羊母羊,就从那羊的后腿上肉厚处拉了一小条,只觉得那羊痛得一抖,可是,已经拉下来了,只好放在口中,到底是肉。她品评着说,好吃好吃。自那次挨了一天饿之后是第一次吃肉。再拉那羊肉时,她吃惊地发现那羊还睁着眼睛,放出奇异的光彩。难道羊生来就是给人吃的吗?不公平,于是,她就不忍心再拉羊肉吃了。
西卢贾指指李越等人说,王公,便于交往,请你认识认识他们。
王团总说,在下乐意,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么。
西卢贾把李越、李尚、宋启等人的姓名、在抗日政府里的职务一一介绍,他说,别看他们年轻,个个都是好样的,都是鹿司令、豹司令的好干部。都是从什么学院毕业的,学的都是新学问,新知识,比你们的之乎者也如何?
求索插嘴说,还有我,我也是鹿司令豹司令的人了。别拿土豆不当干粮。
团总连连点头。
西卢贾借题发挥,述说当地几位绅士的故事。说某某怎样抬标,怎样开山,怎样收租,又有某某怎样拉干子交朋友,某某怎样剿匪,怎样征收地方税,某某怎样调节地方纠纷,某某怎样怎样,说得有声有色,活龙活现,一清如水,如数家珍。
连连劝人进餐的王荩臣听得入神出化,如低眉菩萨笑笑说,你怎样知道得这样详细,你都认识他们?
西卢贾不在意地说,有的认识,见过两面;有的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事情都是他们(他指一指李越等人)报告给我的。因此,你们做了什么好事,做了什么坏事,我都知道,我心里有一本帐。王公,你不介意吧?
倒吸一口凉气的王荩臣暗自恐怖,心说,他这个人可不简单,非等闲之辈,我做的事未必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西卢贾又指着李越们说,你可不要小瞧了他们,个个神通广大,二十来岁就出来革命,出生入死,发奋为雄,抗日救国,复兴中华。他们都是八路军,代表抗日政府,就是地方官。谁不听他们的指令,我可以批准他们逮捕谁,法办谁,通敌有据的,可以就地正法。
求索添油加醋地说,听见没?也包括你,舅舅,别没事人似的。
王团总无言,出汗,虚脱……
西卢贾说,听说你儿子在天津当治安军,有这个事吗?
求索说,那还有假,二表兄王佐,外号二虎。
王团总说,有,有。
西卢贾说,我想弄几挺机枪,你有路子吗?
求索说,有,肯定有,舅舅给二表兄写个条子,老子向小子要几条破枪,他敢说个不字。
王荩臣说,那就这样办吧。
西卢贾拿到了信就告辞。求索说,舅舅,你真好,再见。
他们秘密回到造纸厂,召集大家商议下一步行动。决定派李尚、蒲公英、白兰雪、蔡妞、求索及一名警卫员六人去天津取枪。蒲公英在造纸厂早憋得难受了,可有了一个在外闯荡的机会,巴不得的呢。白兰雪哪干过刷纸浆这种的脏活,蔡妞拿刷子不如拿笔顺手。更乐意离开纸厂。求索是个桥的角色,更乐意见她表兄。李尚带上他的警卫员就出发了。
冬天的夜真冷,向导把他们送过河,敌人封锁了公路,他们只能走田埂小路。拂晓,他们在一个叫商王店的村子外少憩。李尚叫警卫员找村里的保长,给咱们安排个住处。求索一听腿就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说,再继续走我一步也迈不动了。李尚说,没有敌人追,你可以这样说,敌人在后边追,再累也得跑。求索说,现在不是没有敌人追么。李尚说,也难怪你们累,我这个大个子在前迈一步,你们就得迈两步。飞毛腿蒲公英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