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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小声说,参谋长,抓个舌头来摸摸底?
陈老六说,不能打草惊蛇。
他们眼瞟着治安军巡逻队走远了。蒲公英先跳进沟里,接应参谋长下沟。沟太深了,参谋长身子太重,上岸很不灵便。岸上又没有攀头。蒲公英蹲下身子。陈老六踩着蒲公英的肩膀,蒲公英用力挺直身子,把参谋长托上岸去。蒲公英纵身一跃,飞上南岸。他们迅速离开封锁沟,继续南下。
他们过了铁路天就黑了。路南是敌人的模范治安区。没有良民证,寸步难行。他们走小道穿野地,来到了滦县境内。他俩一宿一天没站脚没吃没喝,累得两腿发直,肚里咕噜咕噜乱叫。蒲公英说,参谋长,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喘口气啊。
陈老六满有把握地说,到了滦县就是到了家,这好办。走,先到我妹妹家。我妈也在那儿,就势看看老人。那年暴动,我,家破人亡。我妈原住在鹿司令家,可是,鹿老太太一家也不安静,东躲西藏。我妈就奔我妹妹家来了。
月下,陈老六敲妹子家的门。半晌没有动静。蒲公英说,该不是也搬家了吧?
陈老六说,不会吧?一个庄稼人家离开土地就没辙。往哪儿搬?
他继续敲门。门里终于有了战战兢兢的回音问,是谁呀?
陈老六听出是妹子的声音,忙说,是我,是我,是你哥我,快开门,我回来了。
门里的妹子吓了一大跳,哎呀,我的妈亲呀,哥啊,你快回吧,我不能给你开门。你来了,我可搪不起保公所的保长、乡丁他们,窝藏八路,祸灭九族。哥,您快走,快走。不一会他们的棒子队就来抓你。快走。
陈老六忙问,妈好吗?
尽管陈老六叫破嗓子。门里就是不吱声了。只听门里一阵痛苦的抽泣。
陈老六、蒲公英满心的希望上浇了一盆凉水。又饿又困,连个住宿的地方也没有。在下级面前说了大话,不能兑现,真不好意思。好歹一棵草不计较。蒲公英问,参谋长,咋办?
陈老六说,还能咋办。走呗。
他俩没有目的地出了村,进入一片高粱地里。顺手打了一抱高粱叶子,铺在地上,躺下,又盖了一身高粱叶子。他俩就饿着肚子睡着了。
天刚朦朦亮,一个割草的农民,来到高粱地里漫游着寻找草,不时地猫腰割草。他抬头看见两堆高粱叶子,脸上一喜,可拣了便宜。他几步跑到高粱叶子堆前,猫腰两手一抱,露出个〃死人〃来。吓得他〃妈呀〃一声大叫,扔了镰刀,撒丫子就跑。
陈老六和蒲公英被这一惊叫鼓捣醒了。陈老六呼道,喂,别跑,别跑。是我,别跑!
割草人小心翼翼地回头看看,死人怎么会说话?他看清了是两个大活人。于是,他走近了几步仔细端看说,哦,闹了半天还是你们啊,陈会长,全县的人都传说你死了呢。
蒲公英拣起了镰刀交给割草人说,你看我们这不都得得儿的吗?
割草人也坐在高粱叶子上摸一摸陈老六有骨头有肉,自信没有见鬼。他说,陈会长,你们快走吧,不得了啊,抓住你们可就没命了。
蒲公英说,来了就不走了。
陈老六说,大兄弟,我俩可是一天两宿没吃没喝了,你先给整点吃的来。
割草人说,中,跟我来。
陈老六、蒲公英跟割草人来到一个瓜铺上,地里有吃不完的甜瓜,还有俩棒子面饼子,一壶凉水。他们俩不客气地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就划拉饱了。又咕咚咕咚地灌了一肚子水,拿手背子一摸嘴巴子说,帮我们联络一些人来,中不中?比如,张森、张永全、王小三、张贺、张子忠他们几个。
割草人说,中是中啊,不过……
陈老六问,咋的?找个人来还有难处吗?
割草人说,说实在的,我在家是没辙了,呆不住了。咱没起那个良民证,我若有那东西不就是投敌了吗?所以,我还是个黑人。我不是钻地窨子,就是睡瓜铺。你说的这几个也都是黑人啊。
陈老六说,我就找这些黑人,他们若是白人,我还不找呢。
割草人说,中中,你们给我看瓜铺,我去找人。说着他跳下瓜铺,消失在青纱帐里。蒲公英说,参谋长,你睡一会儿,我站岗。陈老六说,不,我们到那边谷子地里等他。蒲公英心里说,还是参谋长多吃了几年咸盐。警惕性高。
招回来的七八个人陆陆续续地上了瓜铺。陈老六、蒲公英一看都是熟人,没有意外,就从谷子地里走出来。他们见了陈老六抱头大哭。述说暴动失败以后的遭遇。割草人说,我们实在受不了这个窝囊气,满指望你们带着大部队打回来,我们再大干一场,可是,就回来你们俩,干脆我们这就跟你们走得了。
陈老六说,八路军吃了败仗,十二团给日本鬼子打花拉了。现在我们就是要多扩充些人员,多搞些武器弹药。
割草人说,白天有鬼子、治安军到处搜查,黑间有土匪冒充八路军绑票。你能站住脚?
陈老六说,啊?土匪冒充八路军绑票?我其能容他!我不怕鬼子凶,就怕老百姓不理解我陈老六啊。又偏偏有这帮子鳖犊子们坏八路军的名声。
割草人说,给乡亲们办件好事,大家就理解你了。
陈老六说,中啊,你们听我派遣,都去当土匪。
大家都〃啊〃的一声愣了。异口同声地说,叫我们害巴老百姓去?
最理解参谋长的蒲公英说,你们听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当土匪,我们怎么知道土匪在哪儿,不知道土匪在哪儿,怎么端土匪的老窝?
陈老六说,三天以后,到瓜铺上,我听你们的汇报。
蒲公英摘下枪交给参谋长说,我带它不方便,给你收着,我去了。
陈老六说,尽量争取,改邪归正,参加抗日,你们处处留神。
三天过去了。一棵草蒲公英回来汇报。原来土匪就是三人,头儿叫沈克俭。心都黑透了,撕票杀人,看那家姑娘好,就给人家祸害了,同鬼子一样可恶,是一群祸世精。
陈老六想了想,同蒲公英耳语了一阵,就分手了。
又一天的早晨,日头一竿子高了。陈老六捋下高粱叶子上的露水洗了脸,嚼几口甜瓜,就上了陈家坟,爬到一棵枝叶茂密的老松树上隐蔽。
不多时,蒲公英及新战友们把三个土匪引到陈家坟,坐在大树下歇脚,唠嗑。
一个土匪说,听说,陈会长回来了。有这事吗?
沈克俭说,那有可能,我也正想找他呢。他手里那支神枪,我得想法子弄到手。那可是京东第一枪啊,想当年刘仙舟为了那支枪都豁出了血本。
又一个土匪说,听说,这回他还带来了好几千块大洋钱。若是把他逮住比绑哪个财主都强。
沈克俭说,弟兄们哨探着点,摸准他的活动规律,下套子逮住他。
蒲公英说,逮他可不容易。我给他当了两年警卫员,连那支神枪也不叫我摸。心忒毒。这回我给老大你当警卫员了,你的枪叫我摸摸不?
沈克俭说,中,现在就让你摸。他不在意地把枪交给蒲公英。
一棵草蒲公英说,老大,你还有一个马牌撸子?我看一眼中不?沈克俭又摘下撸子给了蒲公英说,我这家伙可都是好货。蒲公英一手一支枪哗啦子弹上了膛。沈克俭多了心说,你要干啥,不好,快跑。那俩土匪早被割草人等按倒。蒲公英双枪抵住沈克俭,他连连后退。突然,咕咚一声从树上落下了陈参谋长。沈克俭回身一看,吓的两腿一软就跪下了说,参谋长啊,饶命,饶命!可别活埋我呀。他一边说,一边掏出一大迭钞票,金镏子,翠镏子,滴拉嘟噜一大串。
陈老六说,都捆起来。
他们押着土匪进了刑各庄。把土匪绑在大庙台的旗杆上,一时传开。男女庄稼佬儿们从家里奔来看热闹的,讨钱的,要讨还人命的,要女儿清白的,有骂的,有打的,有拿锥子扎也不解恨的,有哭的有闹的,几乎全村的庄稼人都来了。陈老六站在庙台上,大家就鸦雀无声了。
蒲公英说,乡亲们,我们是八路军,现在请八路军陈参谋长讲话。
庙台下的人们惊奇地交头接耳,嘁嘁嚓嚓地说,哎呀,这不是小陈庄的老六吗,出息了。当上参谋长了。真是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有人带头鼓掌。
陈老六说,老乡们哪,我想念你们啊,日本鬼子侵占中国,你们受苦了。又偏冒出这帮土匪,大家的苦可就是雪上加了霜啊。
台下的人们七嘴八舌地说,可不是咋的,土匪也是杀人、放火、抢劫、强奸、绑票、勒索钱财、抽大烟、扎吗啡、无恶不作。他们可害苦了老百姓啊!
陈老六说,我们是奉命回来剿匪的,决心把滦县一带的土匪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