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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贾抢先说,好主意。
豹天说,大贾,把机枪亮出来吧,用着它了。
大贾蜕了长衫,瓦蓝瓦蓝的机枪闪一道蓝光,哗啦子弹上膛。他说,豹司令,走。
政委说,老豹,你担了危险,把安全留给我们。你俩……
豹天说,你们的责任是掩护伤员,担子也不轻。快走。
就在他们争执谁危谁安的时候,从上游的那个村子跑来十几名农家妇女,她们每人拖着一个圆圆的柳条大笸箩,宛如麻雀似的唧唧喳喳说,快,每人一个大笸箩,投进河里,你们坐上去,手当桨,快,快。伤员给我们留下,你们放心,在我们手,丢不了他们。扫荡过去了,还你们一个好人,一个结头结实的战士。
政委动了感情。生死攸关,是她们想着男子汉们。今日在她们面前变得渺小了。
豹天是陕西人,没见过这玩意儿,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按照女指导们的指导,唰的一声把大笸箩投进河里,随即他下水坐进笸箩。两手当桨,向河对岸划去。大笸箩没有舵,老是打转儿。但是,大笸箩在水中顺水而下,流快如飞。
大贾督促政委快进笸箩。北海蛟姚楚人不放心伤员,还在岸上眺望。他只见妇女们悄悄地来,悄悄地去。她们抬着伤员淹没在田野、树林、坟地、柳树行子里不见了。政委的目光又移到北部太和、蒙庄一带,仍不见陈虎他们撤出村子。心上又压上一层沉云。
站在河边的大贾喊道,政委,快上大笸箩。
姚楚人走下河堤的时候,豹天已经划到河心,向他们招手,督促他们动作要快,这玩意儿真好使。大贾把政委扶进笸箩,用力一推,大笸箩向前游了老远老远。大贾上笸箩的时候,河堤上已经有了鬼子。一个鬼子朝河里喊话说,喂,你的什么的干活?
大贾脱了长衫盖上机枪说,我的打鱼的干活,太君的咪西。
那个鬼子说,吆西,你的大大的良民。你的快快的拿大鱼的上来。
大贾跟鬼子对付的时候,豹天快接近对岸,政委已经划到河心,大贾也划出老远了。鬼子叫道,你的回来。大贾喊道,太君莫急,河深处才有大鱼。他边说边猛划大笸箩,远离鬼子顺流而下。
河堤上的鬼子越聚越多。铃木和佐木、高贝骑马站在大堤上,举起望远镜连个人影儿也没看见。铃木收回望远镜倒吸凉气,怪哉,明明围住了八路军的千把百人主力,怎么就不翼而飞了?他望望天空,天上连个鸟儿也没有。他不相信八路军能长翅膀。于是下令,杀个回马枪,重新包围太和、蒙庄、李四庄等,严密搜查八路军,断绝行人,田间禁作。
打麦场上,聚集着被鬼子赶来的男女村民,里边也裹挟着几名没有走脱的八路军战士。人们立即收紧了心。
鬼子继续在村里混折腾搜人,非得把村里的人们都从家里赶出来不可,残疾的、生病的、坐月子的也不能放过。
被鬼子围在村里的陈虎没来得及换便衣正想逃出村的时候,一队鬼子走来。他捉眼不见就闪进一家栅栏门。惊动了一位喂牛的老乡。他从嘴里拔出小烟袋,关切地想问。陈虎先说,大爷,我是十三团的,掉了队。看我这身泥军装,给换一下吧。老乡说,跟我来。
善良的老人把陈虎带进二门内的一间小厢房里。小土炕上坐着一位十六七的女孩,老乡拿烟袋一指说,妞,快叫你妈拿一身干净的衣服来,再弄点吃的。
女孩妞慌手慌脚地蹦下炕,嗖的一声耍到正房去。片刻一老一少娘俩急脚慢捣地走来。一个拿衣服,一个端饭。
老乡说,都放下,你,妞,到前院放风。老太婆,你去后院看动静,有鬼子来就大声吆喝鸡。
娘俩急促地分头行动,到前后院尽全心尽守职,一丝不能苟。
换了衣服的陈虎大口大口地吞食玉米饼子加大葱蘸酱。他边吃边说,大爷,我不能连累你们,吃完就走。
老乡说,往哪走?鬼子围了庄,到处搜查抓人。后院有个地窖,吃饱了就藏在那里。
忽然,放风的老大娘呜呼呜呼地轰鸡。老大爷一惊说,有情况,快藏进地窖里去。你记住,我们家姓蔡,你就是我儿子,名叫蔡春来,我叫蔡惠,你妈叫蔡文氏。你妹叫妞,大名叫蔡春兰。记住没?
陈虎说,记住了。我是你儿子,叫蔡春来。
大娘安然地进来说,没事了,是鬼子的马队从门口过去了。
蔡大爷不放心,咳了一声说,鬼子在门口串游还没事?真是十三做媳妇,心里没一点啥。我去看看。
陈虎狼吞虎咽的吃相,引起蔡大娘一阵心疼,她说,我的儿啊,看把你饿成这样,消停着吃,别噎着。给你放个鸡蛋汤来。
陈虎说,不用,有口凉水喝就得。
话音未落,那个叫妞的女孩一溜风进来说,汤来了,慢回身。
一碗热乎的鸡蛋汤放在陈虎面前。陈虎说,谢大姐。
妞说,你多大了,管我叫大姐?
陈虎说,十八了。二月二龙抬头的生日。
妞说,我十七了,端午节的生日。还得叫你一声八路哥。
蔡大爷进来说,嘘……小声点,鬼子就在街上踅摸呢。快到地窖里去。
蔡大娘和妞急忙收拾碗筷,藏好陈虎换下来的军装。蔡大爷和陈虎刚出二门,鬼子就迎面进来了。他们急抽身回转,可是,前院也进来了一串鬼子。二话没说,鬼子就推推搡搡地把他们押到打麦场上。
往日打麦场上的繁忙景象今日不见了。人虽多,却安静。人们思考的是怎样脱险。在鬼子手里没得好瓜打。有人对鬼子的老一套作法不屑一顾,或蹲,或坐,或躺,任你宰割吧。可是,他们发现人群里真有几个生面孔。那不用说,铁准是没走出去的八路军。他们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悄悄把几个生人挡在身后。
鬼子头铃木把军刀戳在地上,戴白手套的双手拄着刀柄。佐木和高贝、潘耀祖如哼哈仨将站立铃木的两侧。宛如关羽庙里的泥胎。铃木傲慢地站在中国人群的面前发号施令。他没开口,庄稼佬们就知道他言行背后的欲望。他先讨好地咴咴笑了几声说,男的站在东面的,女的站在西面的。你们的明白?
潘耀祖是个翻译出身的特务队长,受到赤本、川岛的器重。如今他们回日本国去了,没了靠山。现在可是巴结新主儿的机会。于是,他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吆喝着分开男女。人们一阵混乱,佐木指挥鬼子拿刺刀在男女之间挖开一条刺刀银河。
人们平静下来时,铃木说,女的听好,把你的丈夫、儿子、兄弟领回家去。领错了的死了死了的。
女村民们毫不犹豫地扎进男人堆里,领走了她们的亲人。鬼子端着刺刀盯着每个被领走的男人,一旦看出破绽,就用刀挑死。男人们怀着幸运和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出刀山。
男人堆里的男人走一个少一个。时至现在,陈虎明白了他的处境,逼他做出最后的选择。逃跑?没有机会了。期望女人来认领他的美梦已经破灭。现在只有冒死一搏了。搏了,死了也不后悔。任人宰割,定死无疑。发奋一搏,也许有生的希望。于是,他瞄准了一个鬼子,待他靠近之时,猛扑上去,掐住敌人的喉咙,直至把敌人掐死为止。男人堆里只剩下陈虎一个人了,高贝等十几个鬼子的刺刀同时逼近。陈虎手无寸铁,只凭满腔热血发奋一拼。他正瞄着鬼子高贝待要扑上去时。突然,从女人堆里传出响亮的喊话:慢着,我来了。
陈虎看时,从女人那边走来的是为陈虎作鸡蛋汤的那位女孩妞蔡春兰。女人们都惊呆了,寻思,这丫头要干啥?不要命了。不觉为她捏一把汗。
铃木转过身来一愣,不过是个支那的女孩,危险的没有。于是,他一摆手,鬼子们收回刺刀,看那女孩干什么?
蔡妞坦坦正正地给铃木鞠了一躬说,太君,我来晚了,真对不起。
铃木心里一闪,这个支那女孩很有教养。引起他想到自己的女儿。现在她远在日本。
蔡妞说着挽起陈虎的胳膊说,走,我们回家去。
铃木拦住说,姑娘,他是你的什么人?
蔡妞羞怯地一笑说,太君不是说准许我们把自己的男人领回家去吗?他就是我的男人。
铃木说,你的说谎的不要,他,你的男人的不是。他是八路的干活。
蔡妞说,太君,他怎么是八路呢?我们刚成亲。八路早跑得没影儿了。你们老是在这儿泡着是抓不到八路的。
铃木说,怎么证明你们刚成亲?
蔡妞举手亮出她发光的戒指。
铃木冷笑一声说,一只戒指能证明什么?你拿出行动来,才叫我相信大大的。
蔡妞毫不犹豫地扑向陈虎,紧紧地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