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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色糕点一字排开,新产的武夷岩茶在小炭炉上滋滋待沸,叶重重的目光一直盯着紫砂壶,过了很久才抬起来看了非凡公子一眼,对方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地的脸上,坚定,却不显唐突。
叶重重挑了挑眉,开门见山,“为什么想娶我?”
微笑在非凡公子的眼中柔柔地溢开,和着那样完美的容颜,很难不令人心动。“我对大小姐仰慕己久,肯盼垂顾。”
“仰慕已久?”叶重重冷笑了起来,“对我说仰慕我的人如过河之卿,理由不外是仰慕我的容颜、我的武功、我的家世……你呢,你仰慕我什么?如果你也是那些理由的活,我为什么要格外地垂青于你?”
非凡公子的脸色不变,并未因她的奚落而不快,声音依旧温和,“我仰慕大小姐的执着、坚贞,还有对故园的一种深情,”
叶重重的冷笑顿止,她的睫毛不住轻颤,对方的答案今她意外又感动——执着?坚贞?对故园的深情?
她凝视着非凡公子,缓缓道:“我不知道原来这也可以成为娶妻的理由,”
“那大小姐现在知道了。”
叶重重皱眉,才刚交锋就已略逊对方一筹,眼前这个男子温文的笑颜下掩藏着怎样的智慧和坚定不移的原则?她忽然感到莫名的害怕。
“你真的想娶我?”叶重重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我从你的眼睛里看不到真诚?”
非凡公子笑了一笑,勾动的唇线更柔和,“那是因为大小姐并未以真诚之心看我。你在怀疑我的动机不单纯,是吗?”
叶重重蓦地站了起来,一旁的碧落吃了一惊,暗自想着这下糟了,非凡公子这回铁定是得罪小姐啦。谁知叶重重在站起来后却又硬生生的把情绪压抑了下去,转身道:“我累了,要回房去,你们帮我送送非凡公子。”
“请等一等,”非凡公子也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我有份礼物要送给大小姐,刚才言语若是有得罪之处,也请看在礼物的分上原谅我。我对小姐绝无不敬之意。”
“你已经送过我礼物了。”
“不,那是聘礼,这份是见面礼,不同的。”非凡公子拍了拍手,一个家丁拿着一只鸟架走了过来,架子上一只非常漂亮的鹦鹉正在梳翎。
叶重重看着那只鹦鹉,有点意外——这份见面礼竟是活物!
“它会说话,闲时可解解闷。非凡告辞了。”又是那么恬淡地笑了一笑,转身离去,举手投足间的风仪无不完美到了极点,即使是再挑剔的人,也找不出一丝缺憾来。
叶重重目送着他的浅蓝长袍飘逸在风中,拐过一个弯后消失不见。那只鹦鹉恰好在此时突然说了一句话:“红园引离辞,重重天涯暮。”
红园引离辞,重重天涯暮!
叶重重猛地回头,她盯着那只鹦鹉,心中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它怎么会说这两句话?它怎么知道这两句话?
☆☆☆
天色渐渐地暗下去,黄昏时分,天边却无晚霞,是该出发了。
叶重重望着鹦鹉,心绪难宁。
非凡公子的见面礼,竟是如此的别出心裁,且一针见血地刺中她的痛处,究竟是何居心?
她已不再年轻,容色虽未衰,但也早失了光华。即使她是天下第一庄笑客山庄的大小姐,身份赫赫那又如何?以他的条件人才有得是更好的姑娘去配,为何非要娶她?
事情不会如此简单,他对她的过去似乎了解颇多,否则,他所送的鹦鹉也不会说出这句“红园引离辞,重重天涯暮”来。
那是一个秘密,一个关于她和……萧离之间的秘密。
若非那个秘密,也许她的一生都会完全不同,尽管她在初见萧离时,就已无可避免地倾心……
那次她应武林盟主风向晚的妻子水连衣之邀在天涯别庄小住,她所住的地方叫红园,风向晚和水连衣为了表示对她的优待和信任,特申令下属非得她的邀请,任何人都不得进去打搅。
然后有一天夜里发生了一些事,一个人刺杀风向晚未遂逃人了红园,那个人竟然就是萧离!就如同谁都不会想到有人竟然敢刺杀风向晚一样,也没有人想得到那个刺客竟然会是尊贵不凡的随园世子萧离,更没有人想到笑客山庄的大小姐叶重重会包庇那个刺客。
没有人敢进红园搜查,她留萧离待了一夜,在第二天黄昏时亲自送他离开。
仿佛那只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在她心中,甚至不觉得有任何对不起风向晚的地方。然而,就因为那件事,从此她和萧离之间似乎有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两入都保留着这个秘密不对任何人提及,彼此心照不宣。
若非那一次纵容和相救,她后来还能不能那么地靠近萧离?叶重重在十年后再思考这个问题,却依旧无法肯定答案。
萧离的心一直飘忽如风,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进入他的眼帘,即使聪慧矜贵秀丽如她——然而她一直被默许留在他的身边,享受着其他女子无法得到的礼遇和宠爱。
红园引离辞,重重天涯暮。
非凡公子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小姐,你今天出去吗?”这次却是轮到碧落催她。
叶重重自恍惚中清醒过来,抬头看去,那只鹦鹉居然睡着了,她在心里暗叹一声,终于决定放弃,事实电是,那只鹦鹉除了那句话外,再没说其他。
“嗯。”她轻点一下头,从碧落手里接过了白孤披风。
“小姐,你还是把伞带上吧,这天看来也不太对劲呢,也许晚上会下雨。”
“不用了,如果下雨时我还没回来,你来接我。”叶重重披好披风推门走了出去。
天色越发昏沉,依旧是那条越行越窄的道路,与昨天不同的是,今日路上还有几个行人,只是大多行色匆匆。原来这个世界能享受悠闲的也毕竟是少数人,试问又有几家女儿可以如她这般任性,想不嫁就不嫁,一直拖到二十六岁还虚掷韶华呢?
又或者,如果她不是这个出身,这般心高,是否也就和平常的姑娘们一样,早早地顺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了,相夫教子,平平凡凡地度过一生?
一对老年夫妻从她身边经过,男人扶着女人的手,神情间无法描述的体贴。叶重重默默地看着,眼角忽然有点湿润。
风很大,看样子晚上真的会下雨,
叶重重终于走到边缘赌坊,掀帘走了进去。赌仿里依旧喧嚣,但是却不见他的影子。
她怔了一下,就见赌场的伙计挤过来道:“那家伙醉得一塌糊涂,正在后面的柴房里呼呼大睡呢,小姐你来得好,这是他今天欠下的酒钱加赌本?”
叶重重看见账册上酒钱栏里写的是“五十七两八钱”,不由轻皱了下眉,“他今天喝了那么多?”
“是,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发了疯似的喝酒,还拉着身边的人陪他一块喝,这不,后面柴房里可醉倒了三个。”
受刺激?叶重重的心“格噔”了一下——难道是因为她?难道他知道了非凡公子向她求亲的事?
刚那么一想,又自行否决了。不,不可能,这件事还没传出山庄,而秀人坊又是个江湖消息如此闭塞的地方,再加上他现在这副事事漠不关心的样子,怎么会知道?
其实种种理由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绝对不会因为她而失态。
一个伙汁从后门进来道:“好了好了,那家伙醒了!”刚说完,“他”就摇摇晃晃地出现在门后,一脸宿醉未醒的模样,经过门槛时还“砰”的摔了一跤。
周围的伙计哈哈大笑,他却跟没事人似的爬起来继续跌跌撺撞地走。
叶重重上前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或是因为醉了并不清醒的缘故,推她推得很大力,全不给面子。然后那些伙计看见了,继续哈哈大笑。
叶重重的目光中羞愤之色一闪而过,仍被担忧占了上风,跟着他走出赌坊。
就那么一刻功夫,外面的天已黑透,路边各家的灯光有明有暗,照的道路也一段阴一段亮。
拐个弯,远远可见耶间破旧的茅屋,街上站着几个打扮得浓妆艳抹的女子,叶重重知道,她们是秀人坊里的妓女,而且大多容色平庸或芳华已逝,因此也最便宜。
对这些妓女们,她并不轻视,但也从来不会多留意。
谁知道他走过那些妓女身边时,忽然一把搂住其中穿的最艳的那个,醉醺醺地道:“是不是一个晚上十两银子啊?”
那妓女眼睛一亮,喜道:“十两银子?成交!”
“好,那跟我走吧!”他竟一把抱起那个妓女往茅屋走去。
叶重重的脸刷地变白。
依旧是踢开门进去的,门板摇摇晃晃,看样子又要掉下来了。那女子吃吃地笑:“喂,你不关门的吗?”
“那道门,关与不关,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