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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生到死亡。”
“呵呵……”夜像是听到了很好玩的事情,笑了起来。从出生到死亡吗?可是,他已经是一个死过的人了,他的一辈子是多久呢?
“笑什么?”凌有些不满了。
“没什么。”夜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惬意地皱起了鼻子,将身子蜷在凌的怀中,很暖和,连那血也是热的,“来,抱紧我吧。你会不会忘记我都无所谓的,只要我冷的时候,你能抱住我就行了。”
凌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吻上夜的唇。夜很乖巧地没有动,只是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凌。
舌绕上唇,挑弄着,在柔软的口腔里肆意的掠夺。芳香、甜蜜,宛如阳光般清新的温暖,在火焰中点燃。
白昼下的阳光之子,暗夜里的火神之嗣,夜与他,彼此都在贪婪地索取着对方的热度。小的时候,曾经痛恨过给予他朱雀之血的父亲,而现在,他却感谢那个男人。因为是火,才有可能这么接近太阳。
恍惚中,听见夜长长的一声叹息:“我想回朱雀国,我想回去见见绯雪。行吗?”
“不行。”凌的语气中含上了几分严厉,“不许你回去,不许在我的面前提起那个女人。”
“绯雪是我的未婚妻,如果要抛弃她而选择你的话,我至少要向她当面交代清楚。”暗中,夜的眸子闪过一丝异彩,“作为一个男人,我想我有这个责任。”
“我不想让你回去,不想让你再和她有任何瓜葛。”
“我要和从前告别,让我的一切都从你这里开始,你不愿意吗?”
凌伸手托起夜的下颌,用犀利的目光直视着夜,“你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我会记住的。”夜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似嘲讽又似诱惑。
“即使你想从我身边逃开,我也会把你抓回来的,夜。”
“哦……真的吗?”
“真的。我向你保证,绝对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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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地,窗外有风掠过,拂起一树枫花翩翩然地摇曳着,初曦的阳光趁着风从叶片绯红的缝隙间溜过。
凌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伸手向身畔搂去,却落了个空。睁开眼睛一看,方才想起夜昨天晚上便已回了朱雀宫,而此处乃是朱雀国的驿宫。
日头慢慢地爬高了,染着枫叶的浅浅绯影,斜斜地从窗口照进,落在被角上。
凌懒洋洋地拉起被角,凑到鼻端,上面还残留着夜的体香。阳光的味道,清新而温和,带着一丝芳甜。
手在锦被上摩挲着,丝缎的触感,就像夜的肌肤在他的掌下轻颤。
颤抖着,喘息着,夜在他的怀抱中呢哝絮语。
“你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等我……”
细细软软的声音仿佛还萦绕在他的耳边,心头热了起来,一时间又失神般微微地笑了。好像这十几天来笑的时间比过去的十几年里加起来的还要多呢,不知道是不是个好现象?
起床,梳洗,用餐。然后,沏了一壶碧罗香,坐在窗边,静静地,等待。
抿了一口茶,浓香中有几分苦涩。眯着眼,闲闲地看向窗外,风吹着,红叶飘零,如羽蝶坠落。
有人恭敬地在虚掩的门上扣了两下。
“进来。”
赫沙进得门来,报道:“凌大人,今天早上接到族里的传书,族长对您在外羁留甚是不悦,催促您即刻回宫。”
“我知道了。”凌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中的珐琅茶杯。
赫沙侯了一会儿,意欲退下,但还未迈出房门,顿了一下,又返身回来,望着凌的背影:“凌大人,小人有几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凌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漠然地看着窗外的枫叶:“讲。”
赫沙犹豫了几下,鼓足勇气开口:“小人觉得,此次前来朱雀国关于那个少年的事情,大人处置得颇为不妥。”
“哦,是吗?”凌的声音里听不出是喜是怒。
赫沙心中惴惴不安,但仍然继续道:“此事倘若传了开去,姑且不说族长会大发雷霆,我是怕玉绮罗公主会受不了旁人的闲言闲语。”
凌回首,瞥了赫沙一眼,阴森冷酷的眼神让明亮的光线顿时沉了下去。赫沙微微一秫。
“我不回让那些人有机会在她面前嚼舌头。”凌如是淡淡地道,眸中的寒光一掠而过。
赫沙沉默了片刻:“其实我最担心的是大人您自己。跟随大人十几年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大人会为了别人而伤及自身分毫,可这此却让那个少年将您刺成重伤,险些不测,这种情况太危险了。我担心他将来会成为大人的弱点—;—;除了玉绮罗公主外,您最大的弱点。”
半片凋零的枫叶随风而入,打着旋儿飘在凌的衣襟上,一抹灰暗的残红。凌不经意地拂了拂衣袖,枯叶冷冷落落地跌到了地上。
“你说得完全没有错,我对他的确是过于感情用事了。”凌平静地看着赫沙,“可是我想偶尔放纵一下自己,算是对平日的一种补偿。你说,难道我就不该有任性的时候吗?”
“小人不敢有这种意思。”赫沙连忙低下了头。
“好了,下去吧。”凌挥了挥手,“以后不要再提了,我自有分寸。”
“是。”
赫沙方想退出,佩环响处,两位身穿缎红宫衣的侍女捧着酒走了进来。
“见过大人。”侍女笑吟吟地施了一礼,“今天是我朱雀国大喜的日子,请贵客喝一杯喜酒。”
凌漠然地望着窗外,啜着清茶。
赫沙看了凌一眼,然后颇有兴趣地问两位侍女:“但不知今日贵族有何喜事?”
“今日是敝族绯雪公主大婚之日。”
“哦?”赫沙忍不住追问,“如此盛事为何日前毫无动静?”
两位侍女对视了一眼,年幼的侍女睁大圆圆的眼睛,脆生生地道:“是呀,其实我们也觉得奇怪呢。昨天半夜宫里突然传出消息说公主殿下今晨便要举行完婚大典,仓促之间来不及宴请各国贵宾,只有以一杯水酒随喜了。”
赫沙越发好奇:“如此说来,还真是太仓促了。但不知公主殿下所嫁何人?”
“公主殿下早年已有了婚约。”年稍长的侍女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所嫁之人虽不是皇族贵胄,人品却是极好的。他以前还常到驿宫里玩,不知前次西翮大人来的时候是否有见过他。他名唤‘洛夜’,是个很漂亮的孩子。”
“呛!”清冽刺耳的脆响。
赫沙回头望去,却是凌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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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纱覆上朱锦,缀着长长的流苏,垂挂在朱雀神殿上。祭坛上的圣火燃烧着,赤色的火苗在空间跳跃,映着红纱朱锦,隐约间,似有火焰的影子流动于丝与线之间。
他就要结婚了。南昊绯雪—;—;朱雀国的公主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了,这应该是件喜庆的事吧,可是又会有几个人为此而高兴呢?赶来阻止的朱雀王刚刚和新娘吵了个天翻地覆,此刻败下阵来,怒气冲冲地坐在一边。族中的井宿长老痛心疾首,犹自喋喋不休地对绯雪唠叨。修玉则正恶狠狠地瞪着他,简直想用目光将他杀死。夜自嘲地笑了笑,没有人会高兴啊,包括他自己。
茫然、失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好像把灵魂给丢了,找不到方向。
绯雪披着锦罗嫁衣,对长老的唠叨充耳不闻,指手画脚地使唤着忙忙碌碌的宫女们,只有她此刻是兴致勃勃的。
夜立在神殿中央,静静地看着,重重缎彩,浓浓火光,倬倬人影,在眼前不停地晃来晃去,晃得他头晕。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将一切隔绝于视线之外,黑黑地,暗暗地,什么都看不到。真简单啊,这样就可以逃避了。
隐约间,外面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绯雪不悦地扁着嘴:“怎么回事,本公主今天大喜,怎么添乱子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还有没完啊?”
侍卫长进来,面露难色,小声地禀告:“公主殿下息怒,外面有个狂徒想要闯进宫来,此人身手颇为了得,正与卫兵们僵持不下,惊扰了公主,真是罪该万死。公主稍安,小的马上解决此事。”
“真烦哪。”绯雪皱了皱眉头,指着修玉道,“喂,你替我出去看看。”
“什么?”修玉暴跳如雷,“凭什么叫我去?”
“不是你去难道还是我去不成?”绯雪大眼一瞪,“你去不去啊?”
修玉铁青着脸,深呼吸了几口,当下心念一转,忍气吞声地出去了。
好像有人在吵,是不是?夜睁开眼,恰恰见到绯雪回眸狡黠地一笑,突然间,他有了一种拨腿想逃的冲动。可是来不及了,绯雪过来拉着他的手,拖着他朝祭坛方向大步走去,嘴里还不满地嘀咕着:“我真的是搞不懂你啊,昨天晚上回来哭得要死要活地逼我马上嫁给你的人不是你自己吗?现在就要举行婚礼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