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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兵的将军都是大嗓门,此人欢呼过后,院内的杂役和屋里的大夫纷纷转头,见一年轻道人自门外迈步而入,无不面露疑惑。
“拜见真人。”发声的那名将军快步迎上前来,单膝跪地冲莫问行礼。
“张将军伤势何如?”莫问顺手将此人带起,迈步向正厅走去,这名黄衣将军也是当年随同张洞之出使凉国的将校之一,一个曾经与主将一同出生入死的下属总是能够得到快速升迁。
“摔断了手臂,周身发黑似是中毒,针刺艾灸皆不见效,此时已无呼吸。”后者随行于后。
莫问说话之间到得正厅门口,虽然情势危急却并未失了礼数,止步门口冲屋内的几位大夫稽首行礼“福生无量天尊,贫道天枢子见过几仁士,贫道略通岐黄,可否容贫道看上一看?”
“请,请,请。”几位老大夫急忙相邀。
莫问迈步而入,张洞之所穿的盔甲已经被卸掉,衬衣也被打开,此时正直挺挺的躺在长椅上,周身僵硬,体肤发黑。
“张将军当是中了土属剧毒,先前已经服下了压制土毒的药丸,但毒血一直不得放出,已经僵硬了半刻钟,早已没有了脉相。”一白须大夫冲正在为张洞之把脉的莫问说道。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俗话说的好,盛名之下无虚士,岐伯院的大夫还是有真本领的,处置很是得当,判断的也很准确,张洞之确是中了土属剧毒,此时心头生机被一股浓重的药气拖在了心窍,这股药气当是他们先前为张洞之服下的药丸所化,若是没有这股药气,张洞之的魂魄此时已经离体。
“我等没有找到剧毒入体之处,想必是自口鼻吸入。”另外一名老大夫在旁说道。
莫问闻言再度点头,毒物害人大致有三种途径,一是吞服,二是碰触之下自肌肤渗入,三是趁呼吸而入,张洞之所中剧毒正是最后一种,换言之,国师府的那个妖物是先行下毒,在张洞之中毒之后方才将其打下城楼的。
莫问为张洞之诊脉之举令周围的几位老大夫很是不解,张洞之分明已经没有了心跳,莫问此举岂非缘木求鱼。他们不知道的是莫问的手指搭在张洞之的寸关尺并非诊脉,而是以灵气内探张洞之体内剧毒的毒性以及剧毒对张洞之身体造成的伤害。
片刻过后,莫问心中有了计较,张洞之中的虿毒,虿与蝎体形类似,亦有毒刺,常年居于地下,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毒物,其毒可令血液凝固不得流动。
由于张洞之体内的血液已经凝固,灵气难以驱毒,莫问便留了一息灵气护住张洞之心窍,转身快步而出,冲院内杂役问道“这周围何处有敞口水井?”
“西南街头有一口,正南两里之外的米铺旁边也有一口。”后者答道。
“多谢。”莫问道谢过后提气西去,岐伯院众人见莫问能够高来高去,这才知道他乃是世外高人。
若是时间充裕,莫问不会自人前随意显露法术,但张洞之的情况很是危急,人在断气之后身体会逐渐变的僵硬,再过一段时间僵硬的身体就会重新变软,到得身体变软就无法医治了。这一过程原本发生在人断气之后的数日之中,但虿毒剧烈的毒性加速了这一过程。
片刻过后莫问到得井边,井口周围带有青苔的泥土为凉性,能解虿,蝎,蜂,蛇的热毒,但莫问到得井边并未刮取泥土,而是自井边潮湿的石台缝隙中仔细寻找,此时已是秋季,很多虫类都已经寻处蛰伏,莫问运气很好,自石缝中寻到了两只蜗牛。
世间万物有相生就有相克,生活在井边青苔上的蜗牛正是虿蝎的克星。
莫问握着寻到的蜗牛回返岐伯院,以银针挑出蜗牛软肉,取其壳碾碎磨粉为药,张洞之此时肢体严重僵硬,喉头闭合,莫问灌药的同时以灵气入体撑开张洞之的喉咙,药水方才得以顺利入腹。
那只虿的虿毒之所以能够令张洞之快速晕厥乃是因为虿毒之中带有那妖物的些许灵气,是灵气加速了张洞之中毒的过程。同理,灵气也能够加快解毒的速度,张洞之服下解药之后,莫问以自身灵气催化药力,张洞之体内毒性迅速被解药消融,乌黑的体色在眨眼之间变为正常的黄色,僵硬的身体随即变软。
得莫问灵气助力,张洞之迅速复苏,片刻过后陡然睁眼,发出了先前想要喊却没有喊出的命令“来人,将他们的兵器下了。”
那几位老大夫先前已经被张洞之的体色变化惊呆,而今张洞之诈尸一般的坐了起来并发出了高喊,瞬时吓晕了两个年老神弱的老大夫。
“你的左臂已经骨折,不要乱动。”莫问抬手抓住了张洞之的左臂,趁机为其断骨复位。
“老弟,你怎么到得此处?”张洞之皱眉环视左右。
莫问闻言尚未来得及答话,门外等候的几个将校便围了上来“张将军!”
张洞之乃是统兵将军,回神的快,转瞬之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翻身下地冲下属问道“乾阳门可曾交予国师府?”
几位将校闻言尽皆低头,张洞之见状大为焦急“快夺回乾阳门,将国师府的人尽数绑了。”
“啊?!”几位将校目瞪口呆“还不快去!”张洞之抬高了声调“他们若是胆敢抵抗,一律枭首。”
几位将校见张洞之发火,齐声应是,转身跑走。
“兄弟,你来的正好,快随我夺回乾阳门杀进宫去”
第三百七十六章 遮天换日
“出了什么变故。”莫问出言问道,皇宫内正在举行罗天大醮,这是道家最高规格的法事,若非迫不得已绝不能冲撞干扰。
“來呀,给本将军处置一下。”张洞之冲那几个被吓的战战兢兢的老大夫耸了耸左肩。
后者急忙拿出固定断骨的绵绸和专用竹板为张洞之处置左臂伤势,莫问上前帮助张洞之系上了布扣。
片刻过后,张洞之左臂伤势处置完毕,由于盔甲不得穿戴,便委托岐伯院派人将盔甲送回将军府,送盔甲的下人自然会转告方氏等人他和张洞之的情况。
张洞之单手持刀,与莫问回返乾阳门。
途中,张洞之趁机向他讲述了事情的起因,在两月之前,国师提议召集天下的出家人举行大规模的普渡法会和罗天大醮,为晋国祈福消灾,皇太后应允。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准备和召集,双方各自召集挑选了大量僧道,于皇城举行罗天大醮和普渡法会,由于举行的是重**事,需要皇帝亲自主持,但皇帝只有十岁,考虑到小皇帝无法在人前久坐以及不适合在皇宫外抛头露面,法事定在了皇宫里举行,皇宫分为了东中西三宫,中宫为主,最大,东西为翼,较小,举行法事时道人居东,和尚居西,皇宫上方设五色布遮天。
法事一旦举行就必须持续四十九天,为了防止作醮的道人和僧人里混进细作危及皇族安全,太尉府进行了周密的安排,由皇亲司马林吉领皇城近卫自皇城内部保护,另外还派出了几位忠诚的大将分守皇城东西南北四门,禁止外人进入,也不许作醮的道人和僧人外出。
起初一切如此,但是前日夜里诵经之声忽然消失,皇城中死寂一片,起初张洞之以为这是法事造成的异像,但这几日却不见皇宫里的阉人向外倒送净桶,他心中起疑,便派人去其他三门打探消息,却发现其他三门的守军被换成了国师府的人。
“国师府有多少兵士。”莫问打断了张洞之的叙述。
“国师府自身并无兵丁,但他们持了皇上的虎符令牌,可调天下兵马,先前那奴才也是持了虎符命我撤防的,我感觉事情有异,便请周将军传出手谕,那奴才并不理会,不见周将军手谕我自然不会率兵离开,由此才说僵动手。”张洞之快速回答。
莫问闻言缓缓点头,建康的时局他是知道的,王,褚,周等几大家族和朝廷都有自己的嫡系亲信,张洞之是周家一方的,到了关键时刻自然效忠周家,皇上都不一定调的动他。
“周将军现在何处。”莫问又问。
“在宫里,满朝三品以上文武现在都在宫里。”张洞之话到此处越发焦急,“你來的正是时候,此时皇宫内部极有可能发生了剧变,你我当统兵进宫勤王救主。”
“此事确有可疑之处,但冲撞皇宫乃是大罪,你比不得我,你有家室拖累,若是推断错误,朝廷定会降罪于你。”莫问说道。
张洞之听得莫问言语停了下來转头看他,“若无十成把握,我哪敢率兵进宫,此事拖延不得,你万万不可记仇袖手啊。”
莫问自然知道张洞之所谓的记仇指的是晋国当年对他的驱逐,但此事已经过去了多年,他早已经淡忘了,周将军对他确实不好,但周贵人对他却很有情义,他自然不会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