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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都会如期举行。这个答案,你愿意接受了吗?”
不愿意!一点也不愿意!他竭力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些端倪,可是她的克制力实在是太好了,一点蛛丝马迹也发现不了。他急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望断云,不是那个会买一大堆的礼物送给家人,还谎称是下面的人进贡上来的望断云。你到底怎么了?”
“我只是听从‘活神仙’的忠告,为自己找个如意郎君。算起来,我和范成也是一起长大的,他无不良嗜好,不贪图望家财富,又能帮我的忙。像我这种没人要的姑娘家,能嫁给他这样的人,已经是天赐良缘了,你不为我高兴吗?”
她的丹风眼噙着笑冻结在他的眼眶中,他突然觉得会出现今天这般局面,他要负一大半的责任,他突然觉得自己在有意无意中伤害了她却不自知,他突然觉得她所有的手段都是在惩罚他和她自己。
“嫁给他,你会幸福吗?你会有爱和被爱的感觉吗?”明知道这个问题很傻,可是看着眼前不经意中流露出落寞的她,他就是不能不问。
“爱?”她的表情告诉他“你的问题很荒唐”,“一个大产业的继承者是不能有多余的情感,那会影响他的判断力和决断力,这句话是老头子告诉我的。”
她口中的老头子是她的父亲,江愁几乎可以笃定这一点。该说她不孝不敬,还是……她恨那个“老头子”,恨他培养出今日的“阎罗望”?
最后的眼神扫过她冷漠的身影,江愁那颗一向宽厚温良的“活神仙”心肠几乎也开始恨那个“老头子”了。月上中天,洛阳终于向他们张开了怀抱。
“二小姐,咱们到洛阳下属的药材行了。”随行总管药材这一行的当家半躬着身子向大当家答着话。
马车内被浓重疲倦包裹着的断云听见声响,支撑着走了下来,坐在后面一辆马车上的羿江愁跟了上来,三个人向天字号药材行走去。就在这个时候,空气中爆发出一声巨吼,如黄泉路上的抗争——“‘阎罗望’,你纳命来!”
一个陷入疯狂的女人手握一把尖刀向着断云直直地冲了过来,她不动不摇地合上眼等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瞬间过后,只听那个被随行的护院、武师制伏住的女人不断挣扎,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楚c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开眼,在她的身前躺着一道月白色的身影,血,一片红濡的血将那月白衣衫染成了鲜红色。那可怕的颜色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怔怔地站在那里,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怎么也迈不过去。
江愁!江愁——身体中有一个东西随着他的倒下掉成了碎片,此生再难恢复原状。
她想呼唤他的名字,她想紧紧地抱住他,她想……终究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站在原地看着陷入昏迷的他被下属抬进后苑厢房,看着小厮惊叫着去找大夫,看着药材行的总管拿最好的药进去,看着丫鬟忙进忙出……
她以为她可以做到无情无心的,她真的这样以为!
还是不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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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四移,黑夜散去,朝阳升起时,新的一天终于开始。
整整一晚,望断云就坐在书房的椅上,紧绷的身体一动不动,她的心连同她的躯体变成了岩石。脑中一片空空,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想不起来,好像……好像她就这样死去了一般。
空洞的她甚至没有听见脚步的声音,来者是总管的女儿萍莎,她有时也在药材行里帮帮忙,顺道管理整片后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一直帮忙照顾昏迷中的羿扛愁。
“二小姐,那名行凶的妇人已经送交官府了。好像是说她的丈夫原来借了望家钱庄上的银子,后来因为还不上来把家当全部抵债了,他感觉对不起妻子、孩子,一死了之。那位妇人说是为夫报仇来的。”
这样的戏码断云听过上百段,她早已麻木了,否则望家走不到今天的局面,她也成不了“阎罗望”。
萍莎打量着二小姐的反应,这才继续说下去:“羿公子腹部受了刀伤,不过刀口不大,好在他身子骨一向不错,除了失血过多,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也就没什么大碍了。二小姐,您要不要亲自过去看看?”
生命力再度回到断云的体内,垂着头,她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像一个饿了许久的乞丐感谢上苍的怜悯。抬起头,她的脸上依旧只有淡漠和冷然,冲着萍莎她拿出主子的威严, “去叫各大药材行的当家,我在前厅等着他们,我来洛阳可不是为了欣赏牡丹的。”
‘’您不去羿公子那儿看看?他刚刚醒来的时候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二小姐没事吧?’“萍莎擅自更改了江愁的话,他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断云……断云,她还好吧?她有没有受伤?她在哪儿?“
断云别过脸隐去所有的情绪,不动声色地吩咐着:“去叫各位当家,五天内我会结束在洛阳的所有事务,返回长安。”
萍莎答应了下来,转身出去吩咐小厮引各位当家进书房。她则转身回到厢房,总觉得那个看起来温和又俊朗的羿公子让她放不下。
“羿公子,你感觉好点了没?”萍莎坐在床榻边上,端过小儿边的药汤亲自喂了起来。
江愁听见声响睁开眼,在看见萍莎的瞬间他的眼中闪过点点失落——她没有来。瞬间后,他扬起亲切的笑容让萍莎放心, “我没什么事了,伤口的位置不影响行动,你把药汤放那儿吧!我自己来。”
萍莎却有着自己的坚持, “我一个丫头伺候您是应当的。”
江愁失笑, “我并不是什么公子,我只是望家的一个仆役而已。”不知为何,在任何人的面前他都不会羞于提及自己身为奴才的身份,惟独面对那双幽幽的丹风眼,他就是不能平静地承认自己是她的奴才。
瞧着他眼底的迷惘,萍莎几乎可以肯定那个让他露出这种表情的人是二小姐。她细心地吹着碗里的药汤,看似自言自语地说道: “像咱们这种下人命就该尽职尽责地守着下人的本分,自个儿在这儿想太多,那些做主子的人也不会把我们当一回事。你就是为她搏了命,她也只把这当成下人应当的贱命。”
江愁只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比伤口处更痛,他微皱着眉低声吩咐: “我有些累,想休息一会儿,麻烦你别让人打搅我。”
萍莎没想到她的话会换来这种效果,她没趣地放下手中的药汤,走出厢房顺手掩上了门。
在她转身的同时,床榍上的人睁大了双眼。他的确感到很累了,心上从未有过地想获得安宁,可他却怎么也睡不着,是放不下那张苍白而消瘦的容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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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书房里的断云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在洛阳的所有事务,原本十天的行程她压缩到五天。她估摸着,五天的时间江愁身上的伤口会愈合,然后她要陪着他回长安,回到那所“西洲居”……
月色朦胧,已经三天没合眼的望断云带着疲惫的身躯推开了厢房那扇虚掩着的门。隔着内室的卷帘,她看不清楚床榻上卧躺着的人是否处于清醒状态,尽可能放轻脚步,她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他安静地躺着,睡得很沉的样子。床榻边放置着一张圆凳,断云默默地坐了下来。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即使没有言语的交谈,没有眼神的交流,她依然能找回最原始的平静——这就是他给她的力量。
丹凤眼里溶入少有的温情,她的心头涌出感动。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儒生,手无缚鸡之力,从何而来的勇气竟为她挡过那把寒光闪闪的刀。
要知道,那一刻她完全可以闪开的,之所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任危险包围自己,是因为……是因为她真的累了,她想停下来歇一歇。一条路,她走到了自己的终点,她不想再跨上另一段旅途。
他的出现就像神仙的手指引着她走上一段全新的道路,她真的认为自己看到了阳光,她真的开始相信这世间有神的存在。
因为,他就是她的“活神仙”,啊!
凝望着眼前失去血色的脸,她突然想丢开老头子所有的教训,做一个完整的十八岁女子。伸出手,她缓缓地向他伸出手……
“江愁,该喝药了。”
萍莎的声音从卷帘的后面传出来,断云猛地抬头正对上她满是温柔的眼。看见二小姐,萍莎也愣了片刻。两厢对望中,江愁忍不住睁开了双眼。
其实,他一直就没有睡着,开始的时候听见声响他以为是萍莎来了,为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