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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知道那日官兵上山剿匪,他并没有被抓到,她心里总是期待着有朝一日他会来找她,要是她嫁入了,连着他们之间的红线就真的断了。
“有什么好考虑的?除非你不打算认我这个爹了,我还有事先回衙门去了。”他不再理会女儿的叫唤出门了。
“爹……”她只得转向求助于龚夫人,偎进她丰满的怀中。“娘,求您帮我跟爹,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唉!不是娘不帮你,心瑶,这回就算娘求你好了,像传家这么好的人家,要是错过了可是咱们的损失,娘不想误了你的终身啊!”龚心瑶的心凉了半截,知道再说什么都枉然了。
马冀,你现在人究竟在哪里?难道你真的把我忘了吗?她在心底呼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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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南苑两匹同样高大的黑色骏马像是在竞赛般,彼此互不相让的驰聘在宽广的草原士,马背上的人更是卯足了劲,彷佛非较量出高下不可。
这里是皇子、皇孙和八旗子弟比赛射猎的场所。
当今皇上特别重视练兵,认为八旗传统的“围观以讲武事,必可不废”,所以常在此地举办春搜,还有西郊畅春园进行秋猕围猎。
骏马在场上绕了几圈之后,才放慢速度的踱向小亭,等候在旁的马僮赶上前牵马,让主人稍作休息,亭内的家仆也立即奉上米酒和几盘精致的小菜。
“宣伦,你的骑术近来又增进不少。”晟恺将长辫用到背后,就起箸夹了块烧鹿肉放进口中嚼了两下,打趣的说:“看来应该是花了不少时间练习,你这亲王是不是当得太轻松了?”被唤作宣伦的男人便是两个月前被封为“简仪亲王”的纳兰骥,基于这次的因功袭爵,朝中有许多大臣相当不以为然,他们只知纳兰骥原先不过是小小的御前一等侍卫,却在一夜之间连升了好几级,爬到如今亲王的爵位,却不知他从十五岁入宫当差开始,这十年来替皇上办了多少事、查了多少案子?出生入死、毫无怨言,只是一直不顺接受皇上的赐封罢了。
他原名纳兰宣伦,十七岁那年蒙皇上恩宠赐名“骥”,乃取千里马之意,只有少数熟识的人在私底下才会唤他原来的名字,今日他一袭玄色长衫,外单赤虎锁纹对襟马褂,虽然缺少了晟恺贝勒的贵族气质,却多了份满人天生骁勇善战的架式。
“这又是谁害的?”纳兰骥撩起袍襬坐下,鼻端哼了哼气,“你和元勋背着我干了什么好事,我心里可是一清二楚,没事陷害我当什么亲王,让我成天只能靠骑马解闷,你们把我困在京城里到底有什么目的?”“瞧你说的是什么话,亲王这爵位可是皇上御赐的,干咱们什么事?你这人还真是有福不会享,听说皇上还因此赐了两个美人给你,这是多大的恩宠啊!”晟恺一副急欲撇清关系的嘴脸让人气结。
纳兰骥没好气的斜睨对面的人,“你倒是撇得一干二净,我对大清和皇上尽忠,可不是为了功名利碌,亏咱们还是知交好友,明知道我这个人东观西荡惯了,不喜欢老待在同一个地方,那会让我有束缚感,还故意这样陷害我。”“你也老大不小了,难道你想一辈子就这样东奔西跑、飘泊不定吗?”纳兰骥像看到怪物,差点被嘴里的豆腐噎到,“咳……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怎么才多久没见就变了个人似的?”“真有差那么多吗?”晟恺搓搓下巴,俊脸上流露出即将身为人父的骄傲和得意。“现在的我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可不能再说那些不负责任的话。”“喔!那什么时候才要娶弟妹进门?”这话刚好踩在他的痛脚上。
晟恺马上哭丧着脸,“唉……现在是我想娶,人家却不肯嫁,眼看我儿子就要呱呱落地了,孩子的额娘到现在都还不肯答应嫁给我。”说什么要等找到同父异母的妹妹才肯嫁给他,这不是在为难他吗?
纳兰骥大大的嘲弄一番,“我还以为这世上没有你搞不定的女人。”“我错了,以前我也跟你一样不信邪,可是偏偏就让我碰上了,你可别龟笑鳖没尾,总有一天会轮到你。”想起当时元勋和玄祺也是这么警告过他,结果真的应验了,可见得做人不要太铁齿。
纳兰骏夸张的哈哈大笑,“你这笑话真的很好笑,我就等着那一天到来,来!
我敬你。”他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束缚,所以才迟迟不肯接受皇上赐的爵位,只因他习惯了独来独往,要他管理一座王府,想起来就很累人,何况是感情。
“干杯。”两人一连干了几杯。
晟恺放下杯子,摇着手上的玉扇,以一种莫测高深的眼神瞅着他。
“前两天我在无意间听说了一件有趣的消息,我想你应该有兴趣才对。”说是无意间,其实他是刻意派人去查的。
纳兰骥连头都没抬一下,“你怎么能确定我一定有兴趣?”晟恺分明是想诱他入壳。
“我当然有把握了。”要没把握就不会浪费时间了。
纳兰骥好胃口的大快朵颐,就是不肯配合一下。
“我对你的消息一站都不感兴趣,很抱欢让你失望了。”“喔……”晟恺故意把尾音拉得长长的,脸上做出惊诧的表情。“我还以为你费心的请我帮忙,是因为对人家小姐有意思,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弄错了,那么她将要嫁给谁也就不关你的事了。”“你在说谁?”纳兰骥心口一震,眉头打了结。
“你不是没兴趣吗?”晟恺就不信这小子还能无动于衷。
按捺着往上窜升的心火,纳兰骥说:“不说拉倒,反正与我无关。”“生气了?”晟恺皮痒的问。
纳兰骥的拳头喀拉喀拉的响,“元勋说的没错,你这个人有时真的很欠揍。”“好、好,别动怒,看在朋友的份上,这消息我就当是免费奉送好了。”晟恺不敢真的把他给惹毛,在骑术方面或许两人不相上下,不过自己的拳头可没有他硬。“听说五天后,怀柔县县令龚大人的女儿就要出阁了,念在你和她也算相识一场,是否该送个贺礼过去?”一张柔美可人的纤雅面容猛地浮现在眼前,扰乱了他的心湖。
他喃喃道:“她要嫁入了?”晟恺不怕死的继续撩拨,“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况且她的情况特殊,龚大人为了女儿的幸福,有好的对象,当然要赶快把她嫁出去了。”纳兰骥情急的冲口而出,“什么情况特殊?把话说清楚。”“唉!说起来还真是可怜,也不知是哪个大嘴巴造的谣,说人家姑娘被掳走后,身子就让土匪给玷污了,从此她的身价就一落千丈,没有一户正经人家敢娶她,听说她还差点削发为尼出家去了。”纳兰骥的心像有根细针在上头扎着,放下手上的箸。
“后来呢?”不自觉中,他已一脚踏进陷阱里。
晟恺索性加油添醋的说:“这还用问吗?龚大人为了女儿的将来,当然要赶紧找个男人把她嫁了,以杜绝悠悠众口。就在这时一个姓傅的人家上门提亲,想娶她当继室,还说不介意她已非完璧,那姓傅的当然可以这么说了,瞧他的年纪都可以当人家的爹了,能娶到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当老婆,就算她是个瞎子,只要能帮傅家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当然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不计较了,你说是不是?”“可是,她也答应嫁了不是吗?”想到她躺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吟哦,纳兰骥的手掌在绷紧的大腿上再度握成拳状。
晟恺凉凉的说:“女子最重视的就是名节,你想你能不答应吗?”“既然如此,我也只好恭喜她了,我会记得送上一份贺礼。”他内心经过一番挣扎,继续大口喝酒吃肉,一副丝毫未受影响的模样。
当初是她自愿把身子给他的,他俩你情我顺,谁也不亏欠谁,他根本不必觉得内疚。
而且她嫁入了也好,解决了他一桩心事。
“宣伦,你真的就这样眼看着她嫁给别人?”晟恺企图探索他的内心。
纳兰骥下颚一紧,说着违心之论。“我救她只是因为同情她,没有其它原因,她想嫁给谁是她家的事,与我无关。”“好吧!那就算我多事好了。”他僵沉着黝黑的脸,将碗筷一放,“不吃了,我再去跑两圈。”“慢走。”晟恺憋着笑意恭送,好整以暇的一面喝着酒,一面遥望他发泄似的策马狂奔,他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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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傅、龚两家大喜的日子,一早就有不少人赶来道贺,此时外头的鞭炮声响彻云霄,大概是迎亲的花轿到了。
“老爷、夫人,花轿已经到门口了。”老仆在房门外通报。
龚夫人未语泪先流,一把抱住女儿哽咽道:“心瑶,以后爹、娘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受了什么委屈……千万要跟娘说……”“你不要说那些不吉利的话,我相信传家不会亏待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