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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尘勉强道:「不,不是,不是因为你胡闹。」
寒青叹气,「我不喜欢看见男人哭。」
宋尘强笑了一下,「我是想起有一次,姑姑偏向我,你就生气一个人跑掉了。」
寒青听得有趣,追问:「然后呢?」
宋尘道:「后来我追上你,你又撒娇,又耍赖,说不想理我了。」
寒青听说他有其它亲人疑问:「那姑姑呢?」
宋尘怔了一怔,黯然道:「姑姑去世了。」
寒青也露出恻然的表情,然后了然。「难怪你哭了。」
他说这么多话,已经感觉累了,但是看见宋尘心里欢喜,硬撑着和他聊天。
宋尘看寒青听见他说姑姑去世,也没有什么异样,那自然是因为已经不记得曾经的情分。不知任听雨有什么神通,竟然真的让一个人对过去全无所知。
他担心寒青冷,站起来给寒青系好衣带,无意间看见他身上零散的青紫印子,手抖了一抖。
寒青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只是问他:「你刚才说要走,你要去哪里?」
宋尘心神不宁,茫然道:「我要去西域,看看关外的风光。」
寒青轻轻啊了一声:「我也很想去。」
他美丽的眼睛合在一起,似乎已经睡着了。
宋尘几乎以为他听错了,在寒青耳边低唤:「寒青……寒青……」
叫了几声,寒青没有回答,宋尘伸手推了推他,寒青也没有回应。宋尘惊骇欲绝,推开门冲出去。
任听雨在院子里坐着,看远处已经模糊成黑影的青山。听见声音回头,看宋尘表情慌张,连忙安慰他:「没事的,他每天这个时辰都会睡着,以减少身体的消耗。」
宋尘松了一口气,也坐了下来。
任听雨倒了一杯茶给他,茶还是热的。
宋尘接了过来,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宋尘才开口:「楼主,寒青从小就不知道母亲是谁。亲人怜惜他,对他宠爱非常,由着他胡闹也不舍得管。只有一个父亲教训他,也是好时怎样都好,不好时就打一顿。所以性子霸道又娇气,其实全是孩子脾气。他要是有什么地方忤逆了楼主,希望楼主不要真的罚他。」
任听雨默然良久,「我没有罚他。」
又是一阵沉默,只有微微清风吹动竹叶的声音。
任听雨问:「他肯吃饭了么?」
宋尘点了点头。「喝了半碗粥。」
任听雨道:「我和他……」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到一半又吞了回去。他这一生也没有这样的时候,挫败地皱了下眉。
宋尘低声道:「寒青已经是楼主的人了,楼主何必急在一时?他的脾气就是不肯服软,若是别人对他一分好,恨不得十倍的报答人家。」
任听雨在心里叹了口气,想开口解释,又没有说,只是柔声道:「我知道了。」
宋尘难过。「他连我的力气都禁不起了。」
他没有想到那逍遥俊逸的少年有一天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心里痛楚难当。
任听雨苦笑,「寒青喜欢随意自在,不肯按我要求的时间休息,否则现在已可与平常人一样了。」
宋尘听他这么说心里略微安慰,站起来道:「宋尘告辞了。」
任听雨看他与寒青相似的面容上流露出掩不住的寥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宋尘明天来看他吧,他早上起来的时候精神最好。」
宋尘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去。任听雨看着他渐渐远去,一个人在暮色中伫立良久。
***
屋内始终是温暖的,任听雨关上门,沐浴后换了衣服,将外间的灯火吹熄,走到里间去看寒青。
床帐内的明珠灼灼生辉,任听雨用挂在床帐上的黑色锦袋把明珠装了进去,只留下一颗微微照耀。把寒青的头发都轻轻拨到枕头的后边去。
显然这样睡觉更加舒服,过没多久,就可以看出寒青感到了舒适,放松地躺在枕上陷入沉眠。
任听雨坐在床前伸手轻轻抚摸寒青的头发,他骄傲挺直的鼻子,倔强的唇。床边的小架子上还放着寒青喝剩的那半碗粥。
任听雨躺在寒青身边,放下了床帐。午夜里暖炉的炭燃尽了,寒青本能地向任听雨的方向贴过去。
任听雨把之前因为热被寒青拨到一边去的被给他盖好,伸手拦住寒青细瘦的腰身,寒青比从前消瘦多了,去病如抽丝,寒青的毒入经脉,损害着实不小。半年能恢复到寒青当初的状态,那是最好的状况。
寒青本身的武功已经全毁,体内只有任听雨的那三成功力。纵然三分之一的任听雨便可算做江湖中的一流高手,可也须重新学习云外小楼的心法才能融会贯通。
清晨寒青醒来,迷糊着抱住任听雨,低喃道:「哥哥。」
任听雨微微皱了下眉,把他抱在怀里。等寒青逐渐从迷蒙中彻底清醒过来,看见是他,恼怒地挑起一边眉毛。
任听雨柔声道:「寒青,别气了。你生我的气,那应该吃得好,睡得好,等力气恢复,把屋子拆了,让我头疼才对。」
寒青用鼻子哼了一声:「你早就想拆了重建,骗我做苦工吧。」
这还是他三天来第一次和任听雨说话,眼睛里已经带了一些俏皮的神色。
任听雨笑道:「你喜欢拆什么就拆什么。」声音里全是宠溺。
寒青看他脸上纵容的表情,握住他的一只手,「算了,我不生你的气了。」
他望向任听雨,真心真意地道歉:「听雨,很多从前的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是我不好,我真对不起你。」
任听雨抱紧他,微微摇了摇头。
寒青伏在他的胸口,「我病得很重很久么?你说我哥住在很远的地方,连他都来看我了。我生病的时候,你是不是难过极了?」
任听雨道:「我很难过,但知道你还有救,所以只是难过你受到病痛得折磨。你哥哥是真的难过极了,他没有救你的本领,又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把握救你,每天都提心吊胆。」
寒青问他:「我从前脾气很坏么?」
他想不起曾经的一切,常常问任听雨这些琐事。
任听雨摇头。「不坏。」
寒青道:「哥哥说我很霸道娇气。」
任听雨皱了一下眉,「娇气?!」显然对这个应该用来形容孩子的词不满意。
任听雨揽住他的腰,把寒青轻轻压在身下,一手轻轻抚摸他的腰身,笑问:「霸道,是有一些,娇气,你觉得呢?」
寒青脸刷地全红了,窘道:「是你弄得我太疼了。」
任听雨难得有一次和他说话能占上风坐了起来,把寒青的衣服给他穿好。
「我哥呢?」寒清疑惑。「哥哥来看我,可是之前却不见我,也不理我。是不是我从前对他不好,他生我的气?嗯,他说我因为姑姑偏向和他发脾气。」
任听雨摇头。「不会,他不生你的气。」
寒青问:「我哥哥也姓任么?」
任听雨摇头。「只有云外小楼的嫡传弟子才会姓任,像慕紫他们都不姓任。你哥哥不是云外小楼的人,当然也不姓任。」
寒青才想起,其实他不知道的东西很多。「哥哥叫什么名字?」
任听雨道:「你哥哥叫宋尘,不会武功,是个才子。」
慕紫进来收拾了碗筷,侍候任听雨梳洗。任听雨挑了个发冠给寒青把头发梳起来。
一场风波化为无形,慕紫暗暗为主人开心。
寒青坐起来一会,感觉头晕。
任听雨扶着他倚着床栏坐着,「滋味如何?看你以后还胡闹不胡闹。」
早饭端来时,寒青疑问:「我哥怎么没来?」
任听雨还未说话,宋尘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
寒青开心招呼他:「哥!」
宋尘点了点头,走过来坐在他身边。
任听雨站起来,「你们两个先吃,我出去一下。」
宋尘觉得不妥。「楼主……」
任听雨安慰似地笑了笑,「我有件礼物送给寒青,很快就回来。」
宋尘盛了一碗粥给寒青,寒青接过来,「哥,你长得真好看,我喜欢你。」
宋尘斥他:「没有人这么和自己兄长说话的。」
寒青挑了一下眉毛。「那是因为他们的哥哥没有我的好看。」
宋尘心中痛楚,责备道:「胡说八道什么,这么大的人说话不正经。」
寒青皱了下眉,他拿了勺子盛粥。
宋尘看他已经有力气自己吃饭,对他笑了一下。
寒青吃到一半,把椅子拉开一点,躺在宋尘的腿上。
宋尘把他扶起来,「你累了么?回床上躺着去,椅子太硬了。」
寒青微微摇头,抱住他的腰,把下颔搭在宋尘的肩上。他是那种永远带着孩子神气的人,这种只有小孩子才会做的动作由他做出来,一点也不让人觉得突兀。
宋尘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好好吃饭,一会凉了。」
寒青把剩下的半碗也吃了,拉过宋尘一只手垫在桌子上枕着。他乐于和宋尘亲近,不肯放开哥哥。
宋尘笑道:「你是不是想说自己长得好看,不好意思直说,就绕个弯来夸我。」
寒青抬起头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亲,「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