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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小王爷虽是纨绔脾性,但是是家中幺子,自小被府中女眷带大,性格却也真诚直率。他喊明月姐姐喊了两年,与她关系倒也一直很好,明月对着他的大多时候也很温柔——对明月来说,这个小公子顶替了她心中那个早逝的弟弟的位置。他喊她一声姐姐,她便也将他看作弟弟一般。
因此,这次小王爷十五岁生辰,她也颇为用心,精心准备了许久,并找人刻了一块玉佩作挂饰,准备送他。
小王爷生辰当天的下午,王府里挂满了红灯笼,目光所及都是来回穿梭的婢女,手里端着金银的器具。
明月刚来王府,便被仆人请去后院见小王爷。
“九王爷不在吧?”她问领路的人。
“不在,王爷晚点才回来。”
她本该晚上表演,提前来见小王爷是准备跟他道声生辰快乐,并把礼物给他。
她今天身着红色长裙,裙摆长长地拖在地上,腰间系的一个小银铃伴着她的行走时时作响。
刚迈进后院的小王爷的房间,便看到铜镜前好几个婢女围着一个少年在给他试衣。
“咦,姐姐来了!”小王爷从镜中瞥见了红色的身影,兴奋地叫着。婢女立马给明月让出了位置,明月笑着走到了他的背后。
“姐姐,你看我穿哪件衣服好看?”小王爷扭过头来,手里拿着两件长袍看着明月。
明月只看了一眼,便指着蓝色的那一件道:“我喜欢这个。不过……我觉得你穿那件紫色的好看。”
小王爷一手拿下蓝色的衣袍,几个婢女连忙凑上去帮他穿上,小王爷撅着嘴说道:“反正姐姐喜欢哪个我就穿哪个。”
明月在心里叹了口气,伸左手帮他把衣领扶好,淡淡说道:“你喜欢就行了。”
她是真的把他当弟弟一般,都有些宠溺的味道了。
小王爷又回头问她:“今天你怎么不弹琴了?”
“前几天手指被琴弦割伤了,不方便弹了。”
“真的啊!”小王爷一下子转过身来,捏起她的手,皱着眉看她的手,心里同时还感叹这手真好看啊真好看。“指如削葱根”说的便是这样的手吧。
小王爷的衣服这时也穿好了,那些婢女们都退下了,明月便把手抽出,说道:“就是小小的割伤,不碍事,只是怕今晚弹不好琴,出什么差错。”
她的手还没抽出,小王爷便抓着手不放了,睁大两只眼睛,笑眯眯地说:“姐姐以后便嫁给我吧。”
这话他这两年说过不下十遍,明月便也回绝了不下十次,她努力耐心道:“不是关系好就一定要当夫妻的。”
小王爷撅着嘴,低下头继续玩弄她的手指,“哎呀,反正你就是不愿意一直陪我。”
“只怕你长大了些便会嫌弃我的。”明月静静地说。
“怎么会……”小王爷还未说完,外面便传来了脚步声和清朗的男子谈笑声,明月立即反应过来这是九王爷的声音,低声道:“我先出去了……”
说罢便进了里面的一个房间,那里面还有一个可以出去的门,她提起长裙,踮着脚尖便快步往外走。
而此时,走廊的拐角已经走出了九王爷和几个穿着官服的官员。
明月立马拎起裙子蹲下,躲在一个有半人高的盆栽后面,放轻了呼吸小心地看着外面影子的动静。
听到九王爷和几个官员相互谦让进门的声音,几个人的影子也都进了门,明月松了一口气,正欲起身离开。
岂料刚扭过头,便看到自己脚边一个黑色的人影静静地立着。
明月吓了一跳,连手中拎着的裙角也松掉了,双手撑在了地上,袖中为小王爷准备的礼物的盒子也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铛”的一声响。
“什么声音?”屋内传来九王爷的声音和他逐渐靠近屋门的稳健脚步声。
“王爷,是在下。”明月眼前的人走出盆栽,淡然道。
“哦,是宋道长!真是怠慢了,宋道长请。”
这人从盆栽后走出,手中拎着红色纸包裹的生辰礼物,几步上前走近了九王爷。
他只在进门时似无意地瞥向了盆栽,看到一条红色裙子的一角,随即便看向了面前站起相迎的官员,与他们一一作揖还礼。
盆栽后,明月眼中的讶然仍未褪去,呆呆地坐在那儿,半天才回过神来。
晚上歌舞表演后,明月匆匆换过自己本来的衣服,对同来的姐妹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想先回去。
几个姑娘见她脸色确实不对,也便没有多问。
初春尚有余寒,明月快步走在路上,脑中却翻过刚才跳舞的场景。她分明看到了下面第一排坐着的,那个穿着浅蓝色道服的人,以及他投来的眼神。
他的眼神让她想逃避。非常想。
他的目光就像那白月光,让她无法掩藏自己的羞愧。
她总是在他面前感到难堪,尽管他从未指责过她半句。
现在的明月不知是否明白——或许在那么早的时候,他在她心底便偷偷占了个位置。
她想在他面前成为更好的人。至少,是更干净无暇的人。
而这种心态的原因其实非常简单。
明月沿着王府内的一条小河往前走,过往的婢女有些认识她,对她行礼。她却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径直走过。
直到,听到身后刚走过自己的婢女清脆的声音:
“宋大人好。”
明月惊讶地回眸。
终于,在两年后,与他正面相对,无处躲藏。
眼前的人与两年前无异,除了道服的颜色与以前似有不同,一样温润的眼睛,挺拔的身姿。
婢女喊他“宋大人”?他是做了什么官么?
明月嘴唇动了动,却一句问好都说不出口。宋继远便一直看着她的表情,却不开口。
她犹豫片刻后方道:“道长别来无恙。”
面前传来他的声音,似乎还带了些初春的些些寒意:
“继远很好,劳明月姑娘挂念。”
话语一出,明月的脸色便又白了三分。
她从不曾告诉他自己是明月。她对他说我姓程名月。
明月浅浅道:“小女子有事要先走了。”说罢便转身要离开。
可是。胳膊被人从后面抓住。她的胳膊微凉,隔着纱感受到他的手的温度,温暖一如那日庙中覆在她腹部为她止痛的手。
她全身微微一颤,就在那一瞬间,突听到东西掉落的声音。两人同时低头看,只见两人之间的地上静静的躺着一只张开的红色木盒子,月光映着里面的一块玉佩,显得晶莹剔透。
那玉佩呈圆形,中间是镂空的一牙弯月,通身泛着温润的光。
弯月,明月。
这是明月准备送给小王爷的生辰礼物。
明月瞥了他一眼,弯下腰要去捡玉佩。可是才要弯腰,眼前的脚竟一下子将盒子连玉佩轻轻踢向了旁边的小河。
盒子和玉佩在河边翻了几圈,然后淹没在了河水中。
宋继远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也是微微的讶异,但随即立刻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明月更是震惊,直接抬起眼睛看着眼前淡然自若的人,他倒是淡定,仿佛刚才那只脚并不他的。
“你……”明月目瞪口呆道。
宋继远喉结动了动,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和小王爷是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进行的稍稍有些慢……大家慢慢看哈~
☆、第三十七章 命中劫(四)
当下天下,道教辅世。
从道主张无为,主张入世,但其实这道士也分为两种,一种即山上出家修行,是真正的入世,平日偶会下山济世;还有一种是道士出身,却为皇室服务,主要为王者炼丹药、寻药石或是主持一些仪式。
后者出自道观,但其实多已还俗,独立于道观,以其修为辅佐帝王。其中最有为者可官居国师。
当宋继远准备下山入朝时,他的师父只叹了口气。宋继远给他深深地鞠了个躬道:“徒儿心中有迷惑,有执念,还不能心如止水,潜心修道。所以徒儿想下山去寻徒儿自己的道。”
当他在王府遇见明月的时候,他已经成为当今国师的得力助手,因小王爷生辰,特被九王爷请来王府一同庆祝。
而此时遇见程月,是他未曾预料的。
把玉佩踢到河里更是他未曾预料的……
白天看到她躲在王爷府的盆栽后,他便想到两年前那晚,她搀扶着的那个喝醉的人不正是小王爷。
他之前听说过她只是艺人,只卖艺的不是么。他也相信她不是那种沉沦风月的人。到此时,她在他心中,一直都还是在破庙中羞赧的脸颊,是坟墓前眼底的孤独。
可是刚刚掉下的玉佩,那上面镂雕的月牙,又让他突然慌了神,竟还在她捡起前一下子踢到河中。
后来在回想两人走来的一路时,程月也曾想为什么。为什么分明两个世界的人最终相爱并紧紧连在一起。
可其实很多事情本就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若是非要一个解释,那可能便是——作为一个道士他却总在她面前展现了自己“不矜持”的一面;作为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