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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乔品真瞧见了一道习惯隐身的人影,她的心情莫名低落,当每个人都在笑著的时候,却有人得不到幸福暗自饮泣。
她拍了拍商左逸的手,独自走到笑得很夸张的凤姊儿身边,见她悄然抹去眼角的泪。
如果问她为何落泪,她肯定用不齿的眼神一睨,说是笑太用力的缘故,而不是羡慕别人成双成对,而她却形单影孤地守著回忆。
乔品真悄声说:「凤姊儿,我想让你见一个人。」一个影响她甚剧的男人。
「什么人?你几时对我这么客气了,害我一时以为你失常,打算叫你家的牙医带你去看病。」礼一多,还真叫人受宠若惊。
「你从后门绕过去,脚步要轻,在曾经吊死人的第三颗树下,有个你想见的人在那里。」动作要快,不然人就走掉了。
「什么想见的人?你在打哪一国的哑谜……」凤姊儿嘟嚷著,不懂她在故布什么疑阵。
后门就后门吧,她还真没见过吊死人的树,只听说过从前有个日本女人在那里自杀,尸首飘荡了三天才被发现,灵异之说不陉而走。
走著走著,那双勾人的媚眼连只鬼也没瞧见,凤姊儿有种被捉弄的感觉,嘴上嘀咕著要找人算帐,要是害她少吃块肉,她绝不止同善罢甘休。
其实她最想见的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已不在人世了。她神情苦涩的往回走,笑容是那么沉重。
「凤妹。」
一句低唤从背后传来,她竟全身僵硬地抖了一下。
高天隐低声说:「不要怀疑你的耳朵,你没有听错,是我。」欠她的,只有来生偿还。
缓缓转过身,她害怕地不敢抬起眼,生怕只是一场梦。「你……你死了……」
「不,我没死,我的心脏偏右了一点,子弹穿胸而过造成气胸,我在医院住了三年。」尔后不间断地出入医院,直到一年前才完全康复。
「你……你没死……」她的唇颤动著,似乎难以置信所听见的事实。
「很抱歉耽误了你,我伤你很深。」可惜他无力弥补伤害。
抽了抽鼻,她逞强的抬起下巴。「你是该抱歉,你让我以为你死了。」
「差一点。」很多人都说救不活了,包括他的主治医生,可是老爷子坚持救到底,不计任何代价,这才挽回他一条命。
心口一揪,她发现自己还有痛觉。「现在呢?打算做什么?」
她其实想问他到底把她们母女俩置于何种地位,但她倔强地不肯问出口,就为了不想显露出女性脆弱的一面。
「老爷子在美国那边有几块地和几间别墅要处理,他让我过去帮忙。」远离过去,重新开始。
也就是在西方人的土地上成立房地产公司,他算是开路先锋,被委以负责人职位。
「你……」她语气顿了一下,强忍著落泪的冲动,「还会回来吧!」
「不一定,也许就定居东岸。」除非老爷子需要他,或是「她」需要他。
闭了闭眼,凤姊儿转过身背向他,偷偷拭泪。「女儿不要了吗?」
高天隐垂下了眼。「由她决定,如果她想过去玩玩或念书,她会拥有开门的钥匙。」这是他仅能提供的父爱,因为他从未做过真正的父亲。
那我呢?她在心里泣问。「嗯!那祝你一帆风顺,鹏程万里,找到能与你厮守一生的伴侣。」
「谢谢。」他客气而生疏地回道。
「谢谢……」居然只有这一句话,他未免欺人太甚,可是……「高天隐,我只要你回答我一句,你有没有爱过我?」
身形高大的高天隐望向远处欢乐的一方,幽然叹息。「你真要知道吗?」
光这句话,就已经告诉她答案了,一生为一个男人执著的坚强女性说了声,「不。」
何必问呢!根本是自取其辱,很久以前她就明了他是死心眼的人上次动情就是一辈子,即使身边出现别的女人,也只是个替代品,得不到他一丝一毫的关怀。
「回过头去瞧一瞧,你会发现幸福就在不远处。」放开他,才有未来。
转过身,只闻树叶沙沙作响,枝叶间扬起画眉啼声,久久不出声的凤姊儿按捺不住思念的冲击,她下定决心要问个明白,自己能不能成为他的未来。
倏地一回头,强烈的空虚席卷而来,空无一人的大树下飘过落叶片,无心的男人早已离去,徒留寂寞。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忍不住的眼泪终于溃堤,她弯身一蹲,双掌捂著脸痛哭。
「吃片肉吧!凤姊儿是强悍的浴火凤凰,烧成灰烬后又获得重生,而且比以前更美丽,光芒四射。」
一双男人的大脚出现她面前,有些别扭地动了几下。
「九穹,你不会离开我吧?」
腼腆的男人耳根一红,坚定地将她拉起。「不会,我皮很厚,你赶不走。」
「你……你喜欢我对不对?」以她阅人无数的眼是不会看错的。
「我……我……」他马上结巴得说不出话来,东瞟西瞄就是不看她。
凤姊儿笑了,眼底有著放开过去的清朗。「好吧!你就好好跟著我,我会特别照顾你。」
「分开、分开,你们在干什么,两个大男人面贴面能看吗?你说有个感情不错的女朋友是骗我的吧!」
将司非常不高兴,瞪著一脸吊儿郎当的好友,因为他的因素而害得他被贴上零号标签,至今仍承受被人怨的不白之冤。
一直到今日,我行我素的商左逸,仍未将心爱女子带到容易大惊小怪的母亲面前,虽然他一再宣示已有女友的事实,可未见到面总启人疑窦,叫人在相信之前先打个折扣。
不是他不肯让女友见人,而是习惯慢慢来的乔品真还在磨蹭,左一句时候未到,右一句没心里准备,三番两次打了回票,以致拖延至今。
「妈,我真的有一个交往顺利的女朋友,你不要穷紧张,不信你问将司。」他们的女友还是好友兼合伙人。
「是吗?那他为什么老是出现在你的诊所里?」而且为什么她从没见过他的女朋友。
商左逸双手一摊。「那是因为他心爱的小芹芹的公司就在这附近,他只是来串门子的。」
将司抬起头,准备逮住机会洗清冤屈。「是的,伯母,左逸和我的女友都在搬家……」公司工作。
「什么?!又在搬家!上一次你们不是才说她在搬家,怎么又搬了,搬来搬去哪有定性,女孩子老是搬家很不像话,你千万不要因为我逼得紧就找上爱搬家的人,搬家的次数多到连家在哪里都不知道,我看还是相亲最实际……」商夫人又开始无止境的碎碎念。
「妈——」
「嘎?!什么?」儿子的表情好像不太好。
「你是不是要逼著我爱男人。」她再念下去,他耳朵都要长茧了。
「怎么会呢!我是为了你好,要不是小荷瞒著我乱来,我早就替你挑到好对象了,我……啊!你……你们……」
呆若木鸡的商夫人惊恐的瞠大眼,连珠炮的声音消失在扯开的喉咙里,不敢相信地看著儿子竟然在……吻男人?!
这、这……不是真的吧!
为了堵住母亲喋喋不休的嘴,商左逸诡笑地吃上将司的唇,并在他发火前紧急抽身,平添暧昧的男男恋气息,引人自行发挥想像力。
只是他的得意挂在脸上不到三秒钟,随即像被毒蛇咬到脚的猎犬,因看见门外的人影而惊喘一声,脸色惨澹的跳起来。
「原来你有这种癖好呀!真看不出来。」乔品真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不、不、不,你别误会,我不是,呃!他不是……我……该死,为什么会摆这种乌龙,我绝对不爱男人,我爱……」
「没关系,我能体谅你,你尽管脚踏两条船无妨,但要记得安全的性,别染上爱滋病,有勇气出柜的人。」
他哑然。
百口莫辩的滋味可不好受。
「这位是商伯母吧!我是A Plus搬家公司的乔品真,目前的身分是令郎的女朋友,虽然他爱的是男人,不过我还是很爱他,绝对不会因他的性向问题而离弃他,你大可放心……」
尾声
悠扬的钢琴与小提琴乐声,自阳明山某间花园别墅的三楼内流泻而出,演奏曲目是以小提琴为主调的「四季协奏曲」,在时而轻快时而凝重的曲调中,春夏秋冬四季的更迭彷佛历历在目。
一曲奏罢,室内响起一片掌声,童乃风自琴椅上站起,走向手执小提琴的玉路。「多亏有玉路这位好老师,我的钢琴演奏技巧进步不少。」身兼A Plus会计与亚柏资讯公司总经理,即使再忙,他也会抽空和钢琴教师女友切磋琴艺。
「乃风,你邀大家来,不会只是要看你们两人‘琴瑟和呜’吧?」一向快人快语的官名芹取笑道。
乔品真慢条斯理的说:「再怎样也比不上你和将司的‘夫唱妇随’,一个从美国追回台湾,一个从台湾追到美国。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在台湾补办婚宴啊?」
「还在看日子,但不会拖太久,我还